“佟部長，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你們的後勤工作可得跟上呀！”嚴鐵英對站在一旁的司令部後勤部長佟修文說。

  “報告指揮長，特委說，各大隊的給養都由各地自行解決，不會增加到我們身上。”佟修文報告說。

  “呃？”嚴鐵英頗感意外，也異常欣慰，不由得說道：“組織上考慮得真周到哇！我們一定要打好這一仗。”

  這時偵察排長來報告，岡本的人馬已經到了豐饒河的東岸，正準備渡河哩！

  嚴鐵英命令：告訴蔡營長，隔河阻擊，一定不能讓鬼孑過河。

  於是，雙方激戰起來。打了一天多，雙方對峙成膠著狀態：岡本過不了豐饒河，嚴鐵英也奈何不了岡本。

  岡本是個急性子，他派出一個大隊，沿南岸溯河而上，想找出一個薄弱的地方加以突破。可是找來找去，竟然找不出來。

  這上遊的地形更為險峻、複雜。河水湍急，河岸壁立，根本過不去。

  岡本又想了一個法子，他打電報給老師石井，說要渡過豐饒河，必須用氣墊筏子做成浮橋。

  石井燒了固村，就在固村南邊約十裏的南墩駐紮下來。南墩是個大鎮子，又是一個通衢之地。但是地形卻不好，它是一片窪地。

  不過此時石井卻沒想許多。他隻是想，現在是我率領強大的帝國皇軍在掃蕩新四軍，新四軍能奈我何？

  他把警衛部隊布置在四麵的山上，把司令部紮在鎮中心一座寬敞的宅子裏。他剛消停下來，手下就來報告，岡村大佐攻不過豐饒河，請求用氣墊筏鋪成橋。

  石井接過電報一看，又在大沙盤模型圖上看了看，就問傍邊的參謀長山口龍一：

  “三口君，這嚴鐵英果真在合水城？防守合水城的是嚴鐵英的全部主力嗎？”

  “報告將軍，據岡本大佐匯報，嚴鐵英確實在合水城。她騎著她的大白馬，幾乎天天可以看見她的身影。而防守合水城的新四軍不下三千。根據嚴鐵英的實力，肯定是新四軍的全部主力。”山口龍一說。

  “八嘎，嚴鐵英的全部人馬加起來也不過三千之眾，她不可能把全部人馬都放在合水城。尖頭嶺是她的老巢，她不可能不留部隊。這一定是岡本在謊報軍情。”石井生氣地說。

  “將軍，我以為岡本大佐並沒有說假話，新四軍除了部隊之外，最擅長的便是搞什麽軍民聯防。那些多出來的人肯定便是老百姓。”山口說。

  “唔，”石井似有所悟。他自言自語地說，“怪不得，笠原君來電稱在筆架山連半個新四軍的影子都沒找著。合著他都跑到合水城裏來了。”

  山口肯定地說：“一定是這樣。將軍，不如趕緊令笠原君率領部隊從北麵向合水城壓迫。我們當初的戰略企圖就是三路大軍先包圍攻陷合水城，再一齊殺向尖頭嶺，搗毀新四軍太西指揮部的老巢。”

  石井沉思了一會兒，說：“好！就這樣吧！命令岡本大佐趕緊架好浮橋，準備攻擊。命令笠原中佐速出筆架山向合水城轉進。命令鈴木大佐迅速北上，從西麵威脅尖頭嶺和合水城。”

  “是！”山口立正回答。

  石井輕篾地一笑：“我看你嚴鐵英還往哪兒逃。”

  這一天夜裏，朔風正緊，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嚴鐵英帶著木英還有寶義的警衛排，要往筆架山趕。

  臨行前，她對前來送行的副政委周玉昆說：“老周同誌，你就坐鎮合水城，專門對付岡本。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哇！你隻要守住三天，我們便會來支援你們。注意，千萬不能讓岡本把浮橋架成。否則的話，合水城危矣！”

  周玉昆拍著胸脯說：“請指揮長放心，我會親自到豐饒河去，一定盯死岡本，決不讓他把橋架起來。我直等著你們凱旋歸來。”

  “好！謝謝！”嚴鐵英握了周玉昆一下手，然後縱身躍上馬背，帶著隊伍隱入黑暗中。

  一路上，風聲嘯嘯，蹄聲得得，馬蹄迸出一顆顆藍色的火花，就像一串串耀眼的玉珠。蹄聲驚動了沉睡的山野。

  急馳二百四十裏路，當大地被抹上第一絲曙光時，嚴鐵英就趕到了筆架山的臨時指揮所，見到了已在這裏等待的副指揮長梁誌和參謀長何正達。

  還是在固村的時候，嚴鐵英和梁誌、何正達商量，準備在筆架山打一仗。那時，她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說：

  “筆架山有一處險地俗名叫"羊跳澗"，有一條大道由東往西穿澗而過。大道兩邊全是懸崖峭壁。澗頂對峙的南北山頭淩空而起。“

  ”從澗底往上望，似乎互相都要咬著了；如果山羊要過澗去，隻要輕輕一跳便能跳過去。這也就是為什麽當地的人們把它叫做"羊跳澗"的緣故。”

  嚴鐵英繼續說：“我打算利用這裏的地理特點，將笠原大隊引入"羊跳澗"，在澗頂上埋下炸藥，待笠原大隊行進到澗中的時候，突然炸坍澗頂，將澗堵死，將笠原大隊分為兩截，使其不能互相策應。我們集中優勢兵力，將其各個殲滅。”

  梁誌和何正達都到過這個叫“羊跳澗”的地方。對其獨特的地理形勢多有了解，隻是沒動心思想到利用它來打擊鬼子。

  當下聽到嚴鐵英如此這般地一說，都覺得這真是一著絕妙的棋呀！於是，他們共同決定：就在羊跳澗與日寇打一仗。

  要打這一仗有兩點必須做到：

  一是笠原的右路與岡本的中路，中間隻有兩百來裏路，不能讓岡本過早地發現我們圍殲笠原的企圖。

  二是笠原的獨立大隊有八百餘人，加上皇協軍的那個團，兵力有一千三四百人。所以必須將笠原截為兩段。特別是要將日軍截為兩段。

  日軍的戰力強，而皇協軍的戰力弱。更重要的是，所謂日軍的戰力強，是它的火力配置強。截為兩段，日軍的許多火力就發揮不出來。

  這樣，把日軍截為兩段即有利於將其逐個殲滅。

  據此，嚴鐵英決定：由她到合水城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將根據地的地方武裝集中到合水城，造成我軍主力全部集中於合水城的假像。

  將太西一團、二團、三團集中到筆架山羊跳澗，準備伏擊笠原的右路部隊。

  由梁誌和何正達先期與一團會合，並與葛存瑞他們共同吸引笠原大隊到羊跳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