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三部第2章總第四百0三章
作者:何斌      更新:2020-03-02 05:56      字數:2146
  這是一場規模不算很大的攻堅戰。

  頑軍守住山口,新四軍約一百多人往上衝。李燦從望遠鏡裏看到,衝鋒的新四軍戰士已是非常疲憊。他們衣衫襤褸,步履維艱,可以看得出他們是在用極大的毅力支撐著身子往前衝的。

  李燦心裏一陣難過。他向武英遞了一個眼色,手一揮,部隊“嘩”地一下,奔到山口的一側。

  從這裏望上去,山口的國民黨守軍至少有一個連,配備著的武器有輕重機槍。它們正噴射著熾烈的火焰,子彈像潑雨一樣潑向對方。衝鋒的新四軍戰士像割倒的草一樣倒了下去。

  不容遲疑,李燦低沉地喊了一聲:“衝!”第一個向山頭上衝去。武英把駁殼槍一揮:“衝啊!”緊接著撲上山頭。

  這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他們冷不防從側麵往上衝,頑兵連反應都來不及。而且李燦的這一百多人武器特好,清一色的意大利卡賓槍,還有幾挺歪把子機槍。

  短武器也精良,都是原造德國駁殼槍。這是朱由忠特地配給二郎隊的。守山口的頑兵哪經得住這樣強大的打擊,隻十幾分鍾光景,陣地上便屍體狼藉,沒有一個活著,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往上衝的新四軍戰士一看有部隊率先攻上山頭,以為是指揮員特地安排的神來之筆,都狂呼著往山頭上奔,邊奔邊呼號:“勝利啦!勝利啦!”

  可是衝到山頭上一看,站在他們麵前的依然還是國民黨兵,就都將槍口對準對方。

  指揮這場戰鬥的是新四軍的一個團長。這是他團裏最後一點兵力了。原想拚死力拿下這個山頭,就可以衝出敵人的包圍圈,現在看到這樣一個場麵,他也是一頭霧水。

  但是在他的潛意識裏,他想這肯定是某支友鄰部隊偽裝成的國民黨兵。他製止住部下的行為,頗為友好地向李燦打招呼:“你好,請問你是哪支部隊的?你們穿著國民黨的軍服,是很容易被自己人誤傷的。”

  誰知對方哈哈大笑起來:“喲嗬,老宋,宋營長,是你呀!我是李燦,我是李燦呀!”

  這位新四軍的團長就是軍部老一團的團長宋遠石。

  宋遠石略一愣,突然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口裏大喊:“李燦?真的是你嗎?”他一把抱住李燦,大聲地說,“李燦,我這不是在做夢吧?嗨,你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呀!”

  原來李燦和宋遠石都是在繁銅戰役中負傷了的。他們一同在軍部的醫院裏接受治療。李燦從閻王爺那兒打了個來回,他們就在病房裏相遇了。

  這個宋遠石對李燦是既敬重又嫉妒。敬重的是李燦在戰場上的那些英雄壯舉;嫉妒的則是這麽一個小小的連長,竟然還有一個貌似天仙的老婆伺候著養傷。天下哪有這等的美事?!

  可是他嫉妒歸嫉妒,倆人卻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這時宋遠石又看到了嚴武英。他伸出手去握嚴武英的手,打趣地說:“你倆口子形影不離,真是"公不離婆,秤不離砣"呀!”

  然而這麽緊急的時刻,這麽一個慘烈的場麵,他們的相遇也僅僅隻是這麽短短的幾句話。

  宋遠石和李燦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雙方都說出了各自的情況。

  聽了宋遠石的話,李燦大為震驚。原來國民黨蔣介石是這樣地背信棄義、陰險狠毒哇!他的心裏在流血!為新四軍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失而流血。

  他問宋遠石葉軍長現在在哪裏?軍部其他首長現在在哪裏?

  宋遠石說:“黎明前,葉軍長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部隊分散突圍,能突出多少是多少,突圍出去一個也是保留一粒種子。”他也不知道葉軍長和軍部其他首長到哪兒去了。

  宋遠石說:“現在各部隊早已彈盡糧絕。如果要作戰,也隻能從敵人手中奪取糧食彈藥了。”

  忽然他對李燦夫婦說出了嚴鐵英的事。宋遠石說:“對了,你們的大姐嚴鐵英嚴司令也在隨軍部行動。她是三個月前調到軍部來協助參謀長抓警務的。這次北移,她奉命帶領前衛團,哦,就是蘇皖邊三團。估計她們現在應該在風流埠一帶。”

  宋遠石在李燦攤開的地圖上點了一下。

  李燦看去,這個風流埠是在山口的南邊。前衛團怎麽會在南邊?

  宋遠石解釋說,原定的北移路線是先往南走再往北走,目的是避開國民黨軍和日寇控製的區域。

  戰鬥打響後,葉軍長獲悉頑軍在原定北移路線上埋伏著重兵,遂改變的行軍路線。

  哦,原來如此!

  李燦沉重地歎出一口氣。

  “李燦,我們怎麽辦?該趕快去救大姐呀!”嚴武英聽宋遠石說大姐也在這裏,早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懇求丈夫道。

  李燦皺著眉頭,說:“大姐未必會在風流埠。大姐雖然從前衛改為後衛,但她一定會盡量往軍部靠的。這是她的性格。她不會丟下軍部不管的。我想我們還是往北走。隻有找到軍部,才有可能找到大姐。”

  宋遠石讚成李燦的分析。他對李燦說:“對,往北走。我們一起去尋找軍部,尋找葉軍長。”

  嚴鐵英一直昏迷著。她躺在擔架上,由兩個身強力壯的戰士抬著。趙寶義帶著警衛排保護著;蘇曼和王芬跟隨在擔架兩邊盡心照顧著。

  這一路上還沒出什麽事。

  陳信林帶著部隊在前開路,起先還平靜。因為大量的頑軍部隊都被前麵的兄弟部隊卷著往北走了。

  然而陳信林卻很難過。經過五天不停歇地激戰,部隊傷亡三分之二。他的三個營長,有兩個陣亡,連排長幾乎被打光了。現在他的手下已不足三百人了。

  他讓一營長王春光帶領這些人。二營長呂子良,三營長沈勤都壯烈犧牲了。他們一直往北走。

  嚴司令昏迷已兩天了,他知道這是因為過度緊張和勞累所致。他是過來人。女人懷崽的事他知道不少。自已的老婆懷過三個崽,在平靜的生活中還小心翼翼。嚴司令怎麽能經得住如此劇烈的運動呢?嚴司令還沒動胎氣,這已是奇跡了。

  更為可怕的是,他們早已彈盡糧絕了。經曆過激烈戰爭的地方,就如同蝗蟲啃噬過一樣,已很難找到食物了。

  而且他知道,這種平靜不會維持多久,戰鬥很有可能隨時都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