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師的正麵防禦是寬五公裏，縱深防禦也有五六公裏，對於一個裝備精良的主力師來說，他們的防禦力量是綽綽有餘的。

  而對於這個隻有一百餘人的隊伍來說，那簡直是杯水車薪。但是徐煒和李燦並沒半點遲疑。

  現在他們就要趕十幾裏路到前沿陣地去，即使是急行軍，至少也要個把鍾頭。

  可是還沒有走上十幾二十分鍾，日軍的炮擊就開始了。

  他們並沒有片刻停留，因為他們知道敵人的炮擊目標是前沿陣地。

  他們迎著炮火前進，到後來幾乎是小跑了。四十分鍾後，敵人的炮擊停止了。他們也正好趕到了離前沿陣地不遠的地方。

  從這裏看過去，前沿陣地就構築在前麵一裏左右的一座高山上。哪是座癩痢山，山上幾乎沒有植被。有幾棵粗大的鬆樹，孤零零地立在那兒；經過幾天炮火的摧殘，也已經不成樹形。似乎都被焚燒過，現出黑瘮瘮的痕跡。

  他們沒有絲毫停留，指揮部隊就往山上爬。

  一會兒，他們登上了前沿陣地。他們往山下一望，正看到嚴營長率領部隊在往回撤；而在陣地前，有五六輛坦克歪七歪八臥著。

  再看陣地前，鬼子的步兵已經在準備衝鋒了，膏藥旗在冬陽下一閃一閃，像飄零的樹葉一樣。

  李燦和徐煒迅速地指揮部隊搶修工事。

  現在的問題是，陣地這麽長，他們根本無法完全控製防線。李燦問徐煒怎麽辦？

  徐煒說，能怎麽辦，隻有等待別的部隊上來。但是從目前的態勢看，恐怕沒有哪支部隊能及時趕到。除此之外，我們守住幾個點，待敵進攻時，看敵人的進攻方向再臨機處置吧！

  他跟李燦商量，用一個排的兵力作預備隊，哪裏緊張就支援哪裏！李燦說：“行，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倆人沿著戰壕從東走到西。還好，這裏的工事損毀不算太嚴重，修修補補即可以使用。

  同時，倆人在幾個重要的地段均發現了重機槍陣地，其中有好幾挺重機槍還好好地杵在那兒，既沒有被拆走，也沒有遭到炮火的摧毀。

  李燦圍著它們轉了一圈，在一挺重機槍邊，他用手使勁拍著槍身，有些揶揄地說：“老徐，看來這班兔崽子巴不得早點撤走，連這麽重要的寶貝疙瘩都扔下了。”

  可徐煒卻不這麽看，他指著一個掩蔽部裏的一堆彈藥說：“老李，情況可能不似你說得那樣，這似乎是有意留下來的。你看，這麽多的彈藥，完全可以搬走的麽！”

  “是留給敵人的吧！”李燦問。

  “不像。很有可能五十九師裏有人不願意撤走，故意留下來的。”徐煒說。

  “唔，也是。”李燦覺得徐煒說得很有道理。

  “田排長，”李燦叫。

  “有！”二排長田春應聲來到。

  “你們排守住這塊地方，這挺重機槍歸你們了。”李燦說。

  “是！”田春響亮地回答。

  李燦又命令薛桂林帶一個排作預備隊。，

  徐煒和李燦把幾挺重機槍都部署好了，再看，火力配置還是太稀。

  “這能擋住敵人嗎？”李燦問。

  “可是能有什麽辦法呢？隻有吃蘿卜，吃一截算一截吧！”徐煒說。

  突然，李燦眼晴一亮，同時口裏喊道：“哎呀，我的乖乖……”

  他大聲對徐煒說：“老徐，看我的！小唐，你，你，”他點著兩個戰士，“挾上炸藥包，跟我來！”

  “是！”叫小唐的和另一個戰士跳出工事。

  就在這時，敵人的進攻開始了。

  日本鬼子顯然看清楚了五十九師陣地兵力稀少，已把這裏當作主攻目標了。原先逃跑的那幾輛坦克又出現了。

  李燦看出什麽機巧事兒來了呢？

  原來他發現陣地前麵約四五十米遠的地方，地形相對複雜，他想在這個地方，給日軍一個出奇不意。

  他讓小唐倆人隱蔽好，他端著一挺輕機槍守在一個半人高的土墩前。他對小唐說：“小唐，等下我敵住鬼子坦克後麵的日本兵，你們倆個就把那倆烏龜殼炸了。明白嗎？”

  “明白。連長。”倆人幾乎同時回答。

  “好！等下就看你們的了？”

  “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正這樣說著話，就聽見坦克的聲音轟隆轟隆開過來了。李燦居高臨下一瞧，坦克已經開到半山坡了。坦克後麵擠滿了黑壓壓的鬼子兵。

  那些鬼子兵個個端著上了剌刀的三八大蓋，刺刀的刀刃上射出的光芒，與頭盔上泛著的青光輝映在一起，使得鬼子兵個個像黑夜裏的磷火一樣上下跳躍，飄忽不定！

  鬼子的指揮官是個很圖便宜的傢夥。他指揮那些坦克沿著陣地的右側前進。

  右側是幾座連接的不太大的山丘，坡度明顯平緩。坦克轟隆隆就開過來了，後麵的步兵緊緊跟上。

  他們似乎都認為前麵的陣地已無抵抗，即使有抵抗也是極其有限的。所以他們前進的速度都非常地快。

  就在這時，李燦手裏的機槍響了：“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機槍一響，坦克後麵的鬼子兵就像割翻的草一樣，紛紛倒下。

  李燦掌握的是一個側射的角度，跟在坦克後麵的鬼孑無一幸免。

  說時遲那時快，小唐倆人奮力一躍，躍出了丈餘，又一個翻滾，便各翻到一輛坦克底下。

  他們動作敏捷地將炸藥包往履帶上一掛，拉燃了導火索，自已就往外翻去。隻聽“轟隆、轟隆”，倆坦克便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趁著爆炸的間隙，李燦帶著小唐倆回到了陣地上。

  “好樣的！”徐煒向李燦伸出了大拇指。

  “嘿嘿，嘿嘿嘿嘿，沒啥！”李燦說，邊說還邊做了個鬼臉。

  徐煒告訴李燦，哪些鬼子兵退回去了。敵人吃了這個啞巴虧，等下行動可能會謹慎些！我們應該在三百米外就開火，否則壓不住敵人，敵人一個衝鋒就登上陣地了。

  李燦說，明白！親自掌握一挺重機槍，單等那最佳的時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