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二部總第二百四十二章
作者:何斌      更新:2020-03-02 05:55      字數:2139
  似乎是早有安排,朱由忠陪著嚴武英隻坐了喝一盞茶的功夫,手下就來稟告:宴席擺好了。

  嚴武英很吃驚,問朱由忠是不是早有預謀?朱由忠笑了笑,挺亮堂的臉晃了晃,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朱由忠解釋說,哪有什麽預謀?從你答應上二郎山,我就派人上山寨為你作準備。你難道不要吃飯唦?

  一句話說得嚴武英不好意思起來。

  吃過午飯後,朱由忠又陪著嚴武英到山寨的各個地方走了走。嚴武英很感激他,覺得他沒拿她當外人。

  看完後,朱由忠又帶她走進了他的聚義廳。嚴武英並不了解土匪的做派,(她認定朱由忠就是土匪。在影屏山清風寺她並不曾見過竇樂山的聚義廳;在貓兒眼她到過曾經是竇樂山的聚義廳一一這還是後來閔小青告訴他的。)沒想到有朱由忠這樣大的聚義廳,且陳設極考究,簡直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

  嚴武英心忽然一冷:這樣的人能打鬼子嗎?這樣想著,渾身就有一些不自在起來。

  坐了一會兒,她起身告辭,把本來打算一探究竟的念頭壓了回去。

  朱由忠見嚴武英要走,就笑著說:“武大妹子,你說我們是不打不相識。所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

  連稱呼都變了?嚴武英有點驚訝地望著朱由忠。

  “什麽不情之請,我不明白!”嚴武英頗有點不情願地說。

  “你看,我們山寨這麽大,人馬這麽多,就是缺少一樣東西。”朱由忠那張亮堂的臉又晃了幾下,露出雪白的牙齒。

  這也太露骨了。嚴武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說:“朱由忠,你要幹什麽?”她為朱由忠如此快的變臉吃驚不小。

  “沒什麽!武妹子,你看我領著你到山寨四處都轉了,誰人有這樣的福氣呀!”朱由忠說。

  “我是真心傾慕你的本事,傾慕你的美貌。你若是能答應下來,以後這方圓百裏就會全聽你的了。我們以後就共同打鬼子了!”朱由忠臉不改色。

  “朱由忠,”嚴武英憤怒起來,“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一個卑鄙齷齪小人。你把我賺上山來,原來安的是這樣的心啦!”

  朱由忠卻說:“武妹子,我並非賺你上山。在山下我並不打算讓你做我的押寨夫人。昨晚的話那隻是手下人隨便說說而已。可是到了這山上來,看到你高興的樣兒,我才動了心的。武妹子,我覺得你早就是我山寨裏的人了。真的!”

  “呸!”嚴武英正色道,“朱由忠,你聽著,我對土匪恨之入骨!我怎能來當土匪做你的押寨夫人哩!做夢吧!”她想起了幾年前的清風寺,想起了竇樂山。

  “哈哈,你拿我當土匪?新鮮!”朱由忠並不惱,不僅不惱,他反而更有興趣起來,“有人說我是亦官亦匪,但還沒有哪人說我就是土匪。你是第一人!”

  嚴武英看到朱由忠這模樣,真想罵他厚顏無恥,但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她想著該亮出自已的身份了,否則是很難脫身的。

  此時,她想起了大姐,想起了李燦。她覺得如果他們在這裏就好囉!

  嚴武英這時倒冷靜下來了。她看了朱由忠一眼,見朱由忠眼裏仍然露出熱切的光。

  他見自己憤怒的樣子還這麽有定力,倒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嚴武英說:“朱大當家,我們不談不愉快的事吧。實話告訴你吧,我是新四軍,出去執行任務要歸隊的。現在我的部隊在涇縣的雲嶺一帶,我是回部隊才路過貴地的。你看要不這樣,你讓我回到我的部隊,把你要抗日的想法向我們長官說。至於讓我做你的什麽押寨夫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你這麽英俊瀟灑,還怕找不到一個比我強的女人嗎!”

  誰知朱由忠聽了卻不為所動。是他不了解新四軍嗎?還是真的非她不娶了?

  隻聽他說:“武妹子,你是新四軍那更好哇!你當了押寨夫人,趕明兒就領著我們的全部人馬去投新四軍,我想你們的長官一定會高興的。”

  嚴武英聽他如此說,不由得在心裏著急起來:這人還是一根筋哩!這如何是好哇!她恨起自已來了。

  人說江湖險惡,你竟然不加考慮就跟著朱由忠到這土匪窩裏來了,怪誰呢?

  嚴武英算是脫不開身了。

  朱由忠陪著她,殷勤地招待她,任她發多大的火,說多麽難聽的話,他都是笑嗬嗬的。

  入夜,他把她安排在一個豪華的房間裏,專門吩咐兩個姑娘服侍她。

  二牛呢,也把他安排在隔壁的一個房間裏,衝鋒槍還讓他帶著。

  其實這便是在告訴她,盡管你有本事,有槍,還有衝鋒槍,你也莫想著離開啊!

  是呀,憑著武英的能耐,她一個人當然能夠全身而退了。

  但是還有二牛呢,還有鎮子上小山子他們呢,如若朱由忠發現她跑了,他會不會加害於他們呢?這便很難說了。

  所以她不能冒這個險。

  然而,也不僅僅因為這個,在她的內心深處,確實有一根細線在隱隱約約地牽著。是什麽呢?她一時也無法明確。

  這一夜,嚴武英輾轉反側,一點兒都沒睡好覺。

  屋子裏有一股濃鬱的茉莉花的香味,更是刺激得她神經興奮。

  到天快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打了一個盹!

  這是一個十分晴朗的秋日,天空瓦藍瓦藍,像誰用絨布擦拭了一般,沒有一絲雲彩。有幾隻雲雀在空中飛來飛去,好不愜意!

  就在山寨的大堂裏,披紅掛彩。全山寨的人,不,全二郎鎮的人似乎都來了。她穿著結婚禮服,鳳冠霞帔,在人們的簇擁下,與一個男人拜起了天地。

  然而,這個男人想靠近她,卻怎麽也靠近不了。似乎有一股魔力,要把他從她身邊拉走。她也急了,急出了一身汗……

  原來竟是南柯一夢。

  她醒了。

  醒來後,聽到窗外鳥雀啾啾啾地叫;稍遠處,澎湃的鬆濤聲此起彼伏地傳來。

  昨天朱由忠領著她看山寨,她竟被山寨旖旎的風光迷住了。

  也難怪朱由忠會生出非分之想,在平原上生活的她表現出來的雀躍之情溢於言表,朱由忠是看在眼裏,喜在心裏。

  真是該死!嚴武英不由得自已罵起自己來了:這叫咎由自取,活該!

  但是,夢中的情景卻令她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