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一百四十八章
作者:何斌      更新:2020-03-02 05:54      字數:2154
  閔小青和陳西民對梁紅玉這次的做法不滿意。但礙於梁老伯,他們甚至連提出異議都沒有,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竇樂山興衝衝走了。

  他倆私下嘀咕:紅玉姐這是放虎歸山。

  果然,規定的時間裏沒有看到竇樂山帶領著隊伍出現。閔小青和陳西民在山下的那個小村裏一連等了三天,到頭來連竇樂山的影子都沒有看見,更莫說是隊伍。

  沒有等到預期的結果,閔小青和陳西民便罵上了。

  “狗娘養的竇樂山,倒是欺騙起我紅玉姐來了。”閔小青憤憤地說。

  “竇樂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虧得梁老將軍還對他禮讓三分,看看,看看!------”

  陳西民紮撒著兩隻手,神情更為激動。

  三天前,梁紅玉找著閔小青和陳西民說:“今天是約定竇樂山帶隊伍出山的日子。你們倆到山下那個小村莊去接著,把他們帶到金雞嶺去。我已經和洪縣長商量好了,金雞嶺上我們原先的營房洪縣長會派人去打掃的。”

  可是他們倆等了三天,沒有等到竇樂山。

  閔小青說:“我們去貓兒眼看看這竇樂山在搞什麽鬼?為什哩出爾反爾!”

  陳西民說:“我說我們還是不要去看的好!去看,也不一定看得到。那個高崖是不能再上去了。不如我們轉去,聽梁團長是如何說。”

  閔小青同意了。於是二人二騎快速地往錦陽城趕。

  他們在客廳裏見了紅玉和梁老伯,敢情他們也在心裏著急著呢!

  閔小青和陳西民端正地坐在客廳裏。盡管他們對紅玉的做法不滿意,但他們此時也不便表示什麽。梁紅玉看了他們一眼,說:“看來竇樂山遇到麻煩了。”

  閔小青這時才說,我以為不是竇樂山遇到麻煩,而是他壓根就是誑你的!你也太相信他了。

  陳西民也說,我也覺得竇樂山是個白眼狼。在他那個匪窟裏,他一手遮天,誰還敢給他找麻煩?

  梁維甫一直沒有說話,坐了一會兒,他起身進到書房去了。

  梁紅玉說,本來竇樂山回去時我想讓你倆跟著他去,但又恐傷竇樂山的自尊,說我們不相信他,引起他的反感。

  同時也考慮萬一有什麽特殊的情況,怕你們有閃失。

  閔小青和陳西民對紅玉姐的這些話不甚理解。但他們知道,沒有等到竇樂山,紅玉姐和她父親梁維甫老將軍肯定把方方麵麵都考慮過了。

  卻說那天竇樂山辭別了梁維甫和梁紅玉父女倆,獨自打馬出了錦陽城。

  一路上有穿黑製服的警察,有穿黃衣服的保安團,可隻要他亮出梁紅玉給的通行證,這些崗哨連問都不問一下就放行了。

  所以他順風順水來到了影屏山貓兒眼下。

  這一路急馳,使他嚐到了自由的可貴。他在想,假若他不是從梁紅玉那兒出來,假若他還是想做土匪頭子,他是不敢獨自一人打馬在公路上奔跑的。

  他會瞻前顧後,老想著被人發現,遭人暗算,而沿途的崗哨哪會讓他輕易通行?

  可是今天,他大搖大擺,隨心所欲地馳騁,心中真是暢快極了。

  在去貓兒眼的三叉路口,他下了馬。

  抬眼一望天,冬陽正暖暖地掛在空中,是還沒到晌午的時分。他牽著馬快活地吹起了口哨。

  這條三叉路,順著他來的方向一直往前走,百多裏處便是流沙縣的龍鎮。向右拐,也是通往百多裏外,則是蒼縣的白水鎮。向左拐,便是他的老巢貓兒眼了。

  現在,竇樂山牽著馬向左拐,上了去貓兒眼的石板路。這條石板路和影屏山東邊的那條石板路一樣平整,也是一路走一路高。

  走了幾十米遠,兩邊的澗便漸次凹下去,這條路便變成了架在澗上的一座石橋了。

  竇樂山自然是走慣了它的,望著澗裏的樹呀,竹呀,在腳下像大海的波濤一樣滾動,還覺很愜意。

  有時他自已也慨歎,老祖宗真有能耐,修了這麽一條路。

  前麵傳來了哨兵的喝叱聲,他知道這是貓兒眼的第一道崗了。

  一想到崗,他就記起北麵高崖上的小木屋——那也是祖宗留下的一樣東西,而在他認為那個崗設得多餘,所以那個崗上的弟兄白天晚上睡大覺,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偏偏梁紅玉就鑽了這個崗的空子,把他像擄小雞一樣擄了去。

  不過他現時卻是這樣的想法,他想:如果沒有這個空子,梁紅玉不會擄住他;不擄住他,他也無緣見到梁紅玉這樣的女子。

  因為他在見到梁紅玉的同時,卻驚異地發現,她其實像極了一個人。誰?就是被他擄住的蘆花湖李八的女人武鐵匠。

  這個武鐵匠他是準備拿來做押寨夫人的,卻被周雲放跑了。盡管周雲後來對他說的話,多少有點道理。但是他對周雲可有意見了。

  所以他想不是梁紅玉這樣的女子,他也就不會想著褪下土匪的皮。由此,他又想到幾年前,潘西武和包一天都要收他的編的情景。

  真奇怪,他那時絕沒有現在這種心境,他對潘西武和包一天的收編隻有抵觸。

  眼下不一樣了。當聆聽了梁維甫的教誨,梁紅玉的勸誡,他覺得他變成了另一個人了。

  以前的那個竇樂山死了,新的竇樂山出世了!

  他就這麽想想走走,走走想想,倏忽間就到了崗哨前。

  “站住,幹什麽的?”哨兵拉響了槍栓。

  “龜兒子,你瞎了眼啦!連我也認不出來?”按照以往的脾氣,這時,他會大罵,罵哨兵個狗血噴頭。

  然而今天,現在,他沒有罵。不僅沒有罵,還笑著喊哨兵的名字:

  “劉小風,輪到是你站崗呀?”

  “嗬,大當家的!大爺!”劉小風吃驚不小,眼睛瞪得像銅鈴。

  劉小風是他手下的一個小頭目,是個隻有十八九歲的小夥子。見是大當家的回來了,趕緊奔上前來接過馬韁繩。

  竇樂山問:“小風,你們見我不在,嚇著了吧!”

  劉小風說:“可不是嗎,我們看了您坐的椅子沉下去了,白三當家死了,又看到北崖上的繩子,心想著您定是凶多吉少了,嚇得差點跳崖了。”

  “小崽子,說什哩爛話混賬話,你會跳崖?”竇樂山對劉小風的話反感,按照以前的脾性,他會這樣凶他。

  但今天,現在,竇樂山非但沒凶他,反而笑嗬嗬地說:“讓你們惦記著了。但是千萬莫跳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