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一百四十七章
作者:何斌      更新:2020-03-02 05:54      字數:2505
  嗚嗚的西北風在湖趟子裏刮來刮去。

  下了幾場霜,霜把蘆葦葉子打得全都矮了下去,隻剩下一些光禿禿的葦杆。

  沒有葦葉的遮擋,西北風就在湖趟子裏更加肆虐地刮來刮去。

  西北風也刮過湖麵,湖水就整日地趕著波浪。船駛在湖麵上,一起一伏地顛簸。

  李燦、武鐵匠、高鬆坐著小船從湖外進得湖裏,來到了湖中心的小島上。

  自從蘆花湖遊擊隊成立以來,李燦他們就把這個小島作為一個立足點。

  但潘西武始終沒有放鬆對遊擊隊的搜捕。所以他們隱蔽在這小島上,是時刻提防著潘西武的突然襲擊的。

  快到年關了,李燦和武鐵匠商量:鑒於目前蘆花湖的鬥爭形勢,決定舉行一次年關暴動,打下白水鎮,消滅潘西武,徹底改變蘆花湖的鬥爭局麵,以緩解包一天對鐵籠山的壓力。

  李燦分析說,暴動的條件已經成熟。從一年前的抗稅抗捐,到上次武鐵匠與潘西武的血戰,再到近些時打土豪,搞清算,都說明目前群眾鬥爭情緒高漲,群眾急切需要我們領著大幹一場。

  武鐵匠、高鬆、郭昆山都同意這種分析。

  於是決定,一麵把這個計劃上報嚴隊長,一麵把遊擊隊分成若幹小組,分散到村子裏去,廣泛宣傳,積極準備,確保暴動如期舉行。

  這一天晚上,李燦帶著小其、武鐵匠帶著小山子到了陳家村,見到了陳家村的村長陳信林。

  陳信林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粗眉大眼,臉如重棗,長得鐵塔一般。

  陳信林也與李八是好朋友。李八領著群眾抗稅抗捐,陳信林是積極支持者之一。

  這次李燦和武鐵匠來,就是要陳信林出麵,聯絡周邊村子裏的積極分子,共同來完成這次年關暴動。

  陳信林聽後熱血沸騰。他雖然沒有拜李靖為師,但他的武藝也很高強。原來他家也是個武術之家。

  李燦叮囑陳信林,暴動的事一定要做得隱秘,切不可讓不相幹的人知道,更不能讓潘西武察覺。

  陳信林說那是自然。

  告別了陳信林,李燦和武鐵匠回到了蘆花島上。

  此時已是後半夜了。天氣寒冷,武鐵匠就攏了一堆火,讓李燦烤烤再去睡。

  一個來月的接觸,李燦與武鐵匠已相當熟悉了。李燦見了武鐵匠再也沒有先前的那種羞澀的感覺,說起話來也不吭哧了。

  武鐵匠也對李燦關懷備致,像今天晚上這樣的做,在他們之間已是習以為常了。

  李燦烤著火,腦子裏卻還在想著年關暴動的事。鐵英隊長代表黨組織已經正式批準了年關暴動的計劃。而年關暴動最關鍵的是要及時打下白水鎮。

  不過從敵我力量對比來看,白水鎮本身就有潘西武一個特務連一百多人,潘西武帶著二百多人像幽靈一樣在白水鎮周圍晃來晃去,蒼縣縣城潘西武還有三百多人。

  遊擊隊雖有一百多人,但是新戰士多,戰鬥力不夠強,要打下白水鎮,消滅潘西武,是不是有些力不從心?

  他把這個問題向武鐵匠提了出來,武鐵匠像是胸有成竹。

  她說:“暴動那天,我去領著暴動隊伍拿下白水鎮,你指揮部隊專門對付潘西武,我們雙管齊下,怎麽樣?”

  李燦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武鐵匠。他驚異地發現,這武鐵匠的變化真大:

  首先,她跟遊擊隊沒有二心,有什麽事都先聽他李燦的意見;

  其次,她再也不隨便提報仇的事,她已經不把報仇的事當作自己唯一的目標,她想得更多,更遠。這是多麽難能可貴呀!

  於是,李燦點了一下頭說,這樣最好。暴動隊伍武器缺乏,我們隻能給暴動骨幹配發武器,所以,你想辦法在民間搜集一些武器。

  武鐵匠說行,我一定努力去做這件事。

  他們一邊烤著火,一邊議著事。李燦覺得身子暖和了。他伸了伸腰,把雙手使勁搓了幾下,忽然若有所思地說:

  “人家都喊你武鐵匠,一個女人家被喊做鐵匠,這很新鮮,又令人費解。但我卻對其中的緣由略知一二。不過我不明白,難道你姓武麽?”

  武鐵匠正烤著火,火光把她的臉照得通紅通紅的。

  聽了李燦的發問,她抬起頭,把美麗的長睫毛揚了揚,然後嫣然一笑:

  “不,我不姓武。”

  “哪你姓什麽?”李燦一直有種感覺,武鐵匠與自己的隊長嚴鐵英之間一定有些什麽,他希望從中能有所發現。

  “我,……我……,”武鐵匠欲言又止。

  “怎麽,不敢說出來?”李燦開著玩笑。

  李燦早就私下問過高鬆有關武鐵匠的情況,這是他的鐵英隊長在青草坡臨時交待他的事。

  使得李燦失望的是,高鬆也不知道弟妹的真實姓名。高鬆隻知道師弟李八是從一個什麽人手裏把弟妹搶出來的。

  好像是為了掩藏些什麽,師弟才把弟妹的真實情況(當然包括性名)隱瞞。

  武鐵匠笑著說:“有什麽不敢說的,現在有遊擊隊,我還怕什哩?況且我已經聽說了,那個老家夥今年已經死了!”

  李燦一聽,覺得武鐵匠的身世一定複雜。可武鐵匠說到這份上,李燦卻不想再追問。

  他想,大凡一個人的身世都屬於自己的隱私,武鐵匠不願說,自有她不願說的道理。

  可是武鐵匠卻陷入了沉思。她抿著嘴沉思的模樣非常可愛,而這個動作,他的鐵英姐也有。

  武鐵匠現在的神情,他李燦與她相處時從沒見過,這可是第一次。

  李燦心裏怦然一動:媽吔,看來鐵英姐與這個武鐵匠之間還真有故事呐!

  “我姓嚴,我叫嚴武英。”武鐵匠平靜地說。

  這話把李燦嚇了一大跳。什麽?你是嚴武英?是鐵英姐的親妹妹?

  李燦的頭嗡嗡作響。他和鐵英親如姐弟,鐵英當然跟他說過自己的身世,自己當然知道鐵英姐有兩個妹妹:

  大妹叫嚴武英,賣給一家大財主,死了!小妹叫嚴紅英,賣給人販子,下落不明。

  “你當真叫嚴武英!怪不得與我嚴隊長一模一樣了。原來……”李燦瞪圓了眼。

  “原來我們是親姐妹。”武鐵匠笑眯眯地接過話來。

  “你早知道啦?”李燦更吃驚了。他的眼瞪得更圓了!

  武鐵匠使勁地點了點頭。

  “哪你在青草坡為什麽不認你姐?”李燦糊塗了。

  武鐵匠說:“那天我隻是懷疑。我沒想到她真是我姐。我想世上沒有這麽巧的事,我姐會來到這兒?會是紅軍遊擊隊長?”

  說到這裏,武鐵匠眼圈紅了,聲音哽咽了。她激動地看著李燦,繼續說,

  “可是後來我不斷地向你們打聽她的事,我終於打聽清楚了,她就是我的姐呀!那個趙明大叔,就是我的大叔呀!”

  李燦記起來了,武鐵匠不止一次有意無意地問及鐵英姐的情況。他當時還沒往這方麵多想。現在才明白了。看來女人的心硬是比男人要細呀!

  李燦又問:“聽鐵英姐說,她的武妹子早死了。這是怎麽回事呢?”

  武鐵匠不作聲,許久才說:“那年我討飯,被一個好心的婆婆收留下。那個韓彩雲回去後又去找我找不著,人們才說我死了。“

  ”可是我活著的事還是被韓彩雲曉得了。他到婆婆家去要人,我不肯走。他們不謝婆婆也罷,反誣陷婆婆拐騙女孩,將婆婆打得半死。我又被他帶回去了。這個渾蛋!”

  說到這裏,武鐵匠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