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一百四十五章
作者:何斌      更新:2020-03-02 05:54      字數:2019
  竇樂山是個性格很複雜的人。他爺爺、母親、老師在世的時候,他基本是個閑得無聊的人。

  他的爺爺不讓他參與搶劫,所以對那些血雨腥風就沒有認識。

  但自從他當了大當家後,性情就大變了。當然,從職業角度看他不變行嗎?他變得嗜血起來。結果,他結下的仇人也不少。

  可是竇樂山仍然遵循祖上的鐵律,決不與官府作對。

  所以當潘西武說是竇樂山襲擊了白水鎮的鎮公所,吃了幾家大戶時,他死不承認。

  無奈潘西武不放過他,以至於他最終落入梁紅玉的手裏。

  梁紅玉回到錦陽城,跟父親梁維甫報告了活捉竇樂山的事。

  她問父親,像竇樂山這樣出身土匪世家的人,是否有改過自新的可能?

  父親梁維甫沉吟了一會說,那要具體看這個人的本質怎樣!

  如果本質壞,任怎樣改造都是白費勁。

  但如果本質不壞,經過努力是可以改造好的。

  父親對女兒有如此想法非常感興趣,他詳細詢問了竇樂山這個人,以及竇樂山與紅玉之間的矛盾衝突。

  當聽到女兒與文香、小青、西民幾人夜闖貓兒眼從匪窟活捉竇樂山的事後,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女兒及女兒身邊的這幾個年輕人真了不起,今後必定是國家的棟梁之材。

  可是康淑媛聽後卻嚇得幾夜睡不著覺。她為女兒居然去冒這大的風險驚恐萬分。

  她叨叨了好多天,在菩薩麵前也念了好多天佛,引得女兒和文香偷樂了好多天。

  梁維甫既已對女兒梁紅玉改造土匪竇樂山的舉動很感興趣,他當然樂於參予進來了。

  梁維甫親自與竇樂山談話,從竇樂山的家族史到竇樂山成為大當家以後的方方麵麵細細地追問,然後加以分析和研究。

  梁維甫得出的結論是:竇樂山的家族史是血腥史,竇樂山本人還是一個可教之人。

  在交談中,竇樂山談到他不願去搶老百姓的東西,因為老百姓沒有多少的油水。

  他說他寧願去搶大戶,大戶的好多東西都是從老百姓身上搜刮來的。一句話,竇樂山這人還未泯滅良知。

  他把這個看法說給女兒紅玉聽。紅玉點著頭,對改造竇樂山增加了信心,對改編竇樂山的土匪武裝增加了信心。

  但是小青和西民卻不以為然,他們認為一個祖祖輩輩為匪的人,能輕易脫下匪衣,褪去匪性?那豈不是日頭從西邊出來?

  梁紅玉說,試試看吧,事在人為麽!

  這一天,她叫來了竇樂山,開始了第一次正式的談話。

  談話還是在梁維甫的客廳裏。(以前幾次梁維甫與竇樂山交談都是在這裏。)

  竇樂山是個粗魯的人。他從小生活在匪窟裏,所見所想都離不開匪事匪人。

  他從來也沒有認真與別人談過一次話。他隻是跟別人發脾氣,打人,罵人。他過慣了土皇帝一樣的生活。

  做了梁紅玉的階下囚,他腦子想的是:倒血黴!要殺要剮請便!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可是與梁維甫接觸後,竇樂山像變了一個人,說話不粗魯了,與人懂得有禮貌了。

  這還真的是日頭從西邊出。

  閔小青不相信,以為竇樂山是假斯文。

  可是梁維甫卻說,竇樂山是讀書人,這才是他的本相。

  說得閔小青將信將疑。

  還是在捉到竇樂山來的第二天,梁紅玉安排了他與鄺樹廣幾人見麵。

  那個時候,竇樂山還是一個迷失了本性的人。梁紅玉一安排他與鄺樹廣見麵,竇樂山就舉起拳頭要揍他們,嘴裏喊:龜兒子,沒用的東西。

  鄺樹廣幾人嚇得戰戰兢兢。他們深知大當家的暴戾!

  梁紅玉當即嚴肅地對竇樂山說,他們是沒用的東西,你就是有用的東西了?哪你為何到這裏來?

  你不懂得尊重別人,不拿別人的生命當一回事,這算什麽好漢?……

  一席話說得竇樂山啞口無言。

  當梁紅玉確定準備改造竇樂山時,她派鄺樹廣幾人回貓兒眼去。

  因為現在貓兒眼已群龍無首。二當家周雲另走他方,三當家白貓子死了。隻有鄺樹廣回去,才能安撫眾心,穩住眾匪徒。

  鄺樹廣回到貓兒眼,按照梁紅玉的囑咐,在弟兄們的麵前,說竇大當家隻是在錦陽城做客,他沒有什麽事,不久就可回山寨。

  貓兒眼的兄弟們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三當家死了,機關毀了,大當家的下落不明……

  但是後來還是發現了小木屋裏的疤眼,發現了高崖上的繩索。他們嚇得舌頭伸出來好半天才縮回去哩!

  這一天,梁紅玉上身穿的是一件緊身猩紅緞袍,下身是一條黃呢子軍褲。

  腰間的腰絛帶上,右邊佩著勃朗寧手槍,左邊挎著寶劍,足下蹬一雙油漆黑亮的長統馬靴。

  整個看去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她讓竇樂山坐在她的對麵。

  她開門見山地說:

  “竇大當家,你想不想過一種新的生活?”

  竇樂山說:“怎不想!可我想得了嗎?”

  “為什麽?”梁紅玉故作不解地問。

  “為什麽?”竇樂山痛苦極了。這些天經過梁維甫的教育,他懂得了世界上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人呢有另一種不同的活法。他以前可沒想過。

  然而現在他想了,卻覺得自己是不可能有另一種活法了。

  他看著梁紅玉,看著梁紅玉那張美麗的臉,覺得這個世界真美好。

  可是自己呢?每天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那日子能是人過的嗎?

  此刻,他坐在梁紅玉的麵前,眼睛發紅地說:“我是土匪,我們家世代為匪,沒有人會給我別的生活!”

  梁紅玉正色道:為什麽要人家給你別的生活呢?你也太沒出息了!

  路是你自己走的,你想走自已想走的路,誰又會幹涉你呢?

  反過來,你不想走別的路,隻要你不做壞事,人家也不會幹涉你,可是你做得到嗎?

  竇樂山承認:“我做不到。”

  “是嘛!所以你要改變你現在的活法,走一條新的路。”梁紅玉懇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