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燦遵照鐵英的指示，漏夜偷過潘西武的防線，潛回了蘆花湖。

  這回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武鐵匠了。

  說也奇怪，自從在青草坡上和遊擊隊長說了那麽一通話後，武鐵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比先前活躍多了。與李燦也是如影隨形。

  李燦很高興，他讓武鐵匠把能聚攏起來的人都聚攏來。武鐵匠也照辦了。

  此時，李燦手裏雖然隻有一個班，但加上武鐵匠的人又是五六十個了，差不多達到了他原來小隊的規摸了。

  不過李燦覺得武鐵匠的這些人，雖然武藝蠻好，但缺乏必要的訓練，尤其是指揮起來不能得心應手。

  他把這種情況毫不客氣地對武鐵匠和高鬆講出來，武鐵匠竟然默認了。

  有一天，武鐵匠特意喊著李燦說，李隊長，你就對我們進行訓練吧，我們保準全聽你的。高鬆在一旁也點頭稱是。

  李燦說，你們有這樣的認識，太好了。那就讓我試試吧！

  於是，有一段時間，李燦就在李家祠堂對這些人進行了集中訓練。而又把訓練的重點放在了戰術動作和組織紀律性上。

  結果就是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李燦發現這些人都是一些本質相當不錯的人，吃苦耐勞，無不良嗜好。

  這也從側麵說明了李靖父子的為人和品質！

  有一天，李燦跟武鐵匠說，他想去蘆花島上看看。李燦的想法是，平原鬥爭，失去了一個緩衝地帶一一有利的地形。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但他沒有把這層意思說出來。隻是說還沒有到過島上，不知作為湖島的蘆花島，它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

  武鐵匠很高興。她高興可能是因為她想能作為東道主，來盡一次自已的義務吧。

  李燦讓郭昆山在家帶領部隊，他和武鐵匠、高鬆就出發了。他沒讓周雲去，是因為武鐵匠說，這周雲幾天前就有事離開了他們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他和高鬆裝扮成買賣人。而武鐵匠卻裝扮成一個村姑，手裏拿著一個籃子，籃子裏放了些紙箔金錠。是去某個寺廟裏燒香還願的。

  這天的天氣還不錯，秋陽慵慵地掛在天空中，有一種柔和的光束直射下來，使人覺著很舒服。

  從他們的住處，到蘆花湖去，隻有三十多裏路。本來這樣的一個距離，敵情不應該很複雜。三人傍著村子走，是為了一旦發生緊急情況，好隱蔽起來。

  誰知沿途敵情相當嚴重，哨卡且不說，更有敵人的巡邏隊，走馬燈似的。

  可是根據情報，這個時候的蘆花湖地區，應該隻有蒼縣潘西武的保安團。其他地方的保安團都被包一天調去圍剿鐵籠山遊擊隊去了。

  可見這個潘鬼頭是如何的賣力氣了。

  李燦心想，也好，公開地與潘鬼頭碰一碰，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麽貨色，也好想出對付的辦法。特別是武鐵匠，經過了這一係列的變故，她的思想認識有了一些變化了嗎？

  臨近蘆花湖，在一個叫白馬寨的村子裏，他們竟碰上了那個魔頭潘西武。

  潘西武在白馬寨，應該是偶然的。這可以從他們盤查過往行人看出來。他們都是例行檢查，並不是刻意針對什麽人。

  三個人都喬妝改扮過，過哨卡應該沒什麽問題。李燦征求武鐵匠與高鬆的意見，倆人都表示聽從李燦的指揮。

  這真是一個考驗他倆的好機會。

  於是李燦讓武鐵匠走在前麵，囑咐她，不管遇到什麽樣的情況，都要沉住氣！武鐵匠點頭答應。

  李燦讓高鬆跟在自己的後麵。三人拉開一定的距離，表示出他們之間毫無關係！

  白馬寨是一個大村子，在蘆花湖邊，它與柏家村一樣，被人們稱為“二怕”①村。皆因這兩個村子民風強悍、淩弱鄉鄰而得名。一般的人都憚於挨著它。

  一一一一一一一

  ①“白、”“柏”諧音，“白、柏”與“怕”形近。

  哨卡就設在白馬寨村前的大道上。而潘西武搬了把太師椅坐在離哨卡約五十米的地方。旁邊放了一張小桌子，桌上放置了茶具和食品，潘西武頗為悠哉地坐在那兒喝茶，不時地瞅一下哨卡方向。

  李燦非常擔心，他想起了在青草坡的情景，擔心武鐵匠見著潘西武會控製不住自已，做出魯莽的事。

  這時他真後悔不該繼續往前走。見到潘鬼頭應該即刻返回去。

  這是在挑戰武鐵匠意誌的極限。李燦跟在武鐵匠後麵，兩隻眼晴盯著武鐵匠的一舉一動。在過哨卡時，他甚至看到了她將手伸進籃子掏槍的情景。

  然而武鐵匠最終還是戰勝了自己，她能理智地應對複雜的環境了。

  他們順利地到達了蘆花島上。

  對武鐵匠的手下，李燦覺著，光是在屋子裏練是不行的，必須把他們拉出去與潘西武真刀真槍地幹幾回，這支隊伍才能有戰鬥力。

  他與武鐵匠和高鬆交流思想，他們更是讚成；並且有點急不可耐、磨拳擦掌了。

  李燦選取的第一個目標便是柳林鋪。

  這個柳林鋪在蒼縣與流沙縣交界的地方，屬蒼縣管轄，是個僅次於白水鎮的大鎮子，有潘西武的一個排駐守。

  還在沒打關公集之前，李燦就想敲掉它。隻是由於高鬆說關公集有個大惡霸關培德，是潘西武的舅佬爺，糧草充盈。

  且關公集離青草坡近，便於糧草的運送。這樣李燦才改為打關公集的。

  現在打柳林鋪正是時候。

  李燦是這樣想的，打下柳林鋪有三個好處：

  一是打擊了潘西武的囂張氣焰，迫使潘西武從青草坡撤出。

  這是因為潘西武一直認為武鐵匠還在青草坡，他必須把青草坡重新奪回，殺掉武鐵匠。

  二是給人民一個振奮，讓人們相信紅軍遊擊隊，是能夠與潘西武們鬥爭到底的。

  三是可以實際鍛煉一下這支隊伍，提高他們的戰鬥力。

  但是在做了這個決定後，他多了一個心眼，他沒有把這個計劃告訴任何人，甚至包括武鐵匠和高鬆。

  直到把隊伍運動到柳林鋪的鎮子邊，他才召集了武鐵匠、高鬆和周雲（周雲已經回來了），宣布了他的計劃。

  這是一個寒冷的冬夜，西北風依舊在呼呼的刮著，柳林鋪整個鎮子都沉睡在寒氣裏。

  李燦他們到的時候已近子夜。在鎮子外麵的一座石橋邊，他匯齊了白天就到這裏來偵察的郭昆山，詳細詢問了偵察的結果。

  郭昆山說，在離這個鎮子約五百米的地方，西南邊，駐著潘西武的一排人，也有一個碉堡。這一排人全縮在碉堡裏。

  再就是這個鎮子有大小土豪七八家，大的家財萬貫，小的也少不了。這七八家土豪的位置他日裏都偵察清楚了。

  李燦說，好哇，就一鍋燴了！說著他宣布了行動安排和注意事項。李燦說郭昆山帶領一班的五個戰士和武鐵匠的二十個人專門打土豪。

  他和武鐵匠帶周雲、高鬆等剩下的隊員去攻打碉堡，規定郭昆山要等攻碉堡的打響之後方可行動。

  李燦問大家聽明白了嗎？郭昆山等說聽明白了。當下李燦一揮手，隊伍就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