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八十九章
作者:何斌      更新:2020-03-02 05:54      字數:2252
  趙明是個內向的人,他從來不激烈地批評誰,或者格外地表揚誰。

  他是理解鐵英的。因此他除了經常提醒她,更多的便是愛撫,像對待女兒一樣地愛撫。

  這時他指點鐵英看右首的石壁上,那裏赫然鐫刻著四個鬥大的赤金大字:“公輸天巧。”

  它蒼勁有力,雄渾豪放。可見筆者是在熱烈地讚揚這寺院巧奪天工的建築藝術了。

  嚴鐵英仰著脖子看去。方才在山岡上看不甚清楚,便是現在也不甚分明。

  隻隱約可見朱樓飛掛,畫廊騰空。櫛比鱗次的殿宇和佛閣時隱時現於白雲繚繞的懸崖峭壁上。

  趙明用眼睨著鐵英,那意思是說:“怎麽樣,想上去看看麽?”

  嚴鐵英躍躍欲試的樣子,連聲說:“上去看看,上去看看,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等的奇跡呢!”

  趙明說:“這一帶是吳楚文化的發祥地之一,各種奇跡多著呢!”

  說著,領鐵英攀上在石壁上鑿成的棧道。

  進入南向寺門,便是一個長方形寺院。院內依西崖龕建一座木製二層二簷殿閣。

  上層是如來殿、太乙殿和關帝殿,下層是祀禱的佛堂。寺院的南北兩端各配有一座懸空突出互相對稱的耳閣。

  從北耳閣攀懸梯走出,就到了中間有木棧相通的兩座三層就脊懸空樓。

  這兩座飛樓中,內有釋迦殿,三官殿、純陽殿、觀音殿,還有三教合一的釋迦、老子、孔子殿。

  嚴鐵英看罷笑著對趙明說:“大叔,我們到這裏可看到了不少的寺院佛堂,但像半山寺這樣子的還真沒見過,太神奇了。”

  說罷露出敬仰的神情。

  趙明手擎煙鬥,也笑眯眯地說:“我們中華民族是個天才的民族,你看這寺的結構,體現出怎樣的聰明才智呀!”

  嚴鐵英跟在趙明後麵,一麵走一麵讚歎不已。

  這座寺院使她得到的一個突出的感覺就是“懸動”

  ——道路,左右晃動;房間,上下搖曳;塑像,擺動不停······

  你好像完全置身於空中樓閣,驚歎寺宇由於結構驚險和造型奇特,而產生的似動非動的客觀效果。

  這才是它的真實所在呀!

  戰鬥計劃確定之後,嚴鐵英又把話頭引到了經春來身上。毫無疑問,經春來沒有如期歸隊,一定是遭遇到意外情況。可是他們現在都迫切需要得到上級黨組織的指示啊!

  卻說經春來用油紙把那些重要文件包裹好了,把它藏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他就上了磨石嶺。

  磨石嶺地處皖浙贛交界的地方,有“雄雞鳴三省”之稱。這裏確實活動著一支二百來人的紅軍遊擊隊。

  遊擊隊的隊長姓秦,叫秦剛,據說原來當過紅軍的主力營長。打仗很勇敢。隻是此人脾氣比較暴躁,作風比較生硬,看問題比較簡單。

  在上磨石嶺之前,經春來就想到不能暴露自已的真實身份。如果說出了自已的真實身份,就有可能牽涉到那些重要文件。

  因此,他隻說他是贛北人。之所以到這裏來,是因為他的外婆是本地人。他十五歲便到了外婆家。

  他在外婆家學會了打獵。他每天都會到山上打野物,再到集市上去賣,賣得的錢交給外婆。

  可惜外婆於去年死了。他在村裏孤苦伶仃了。他又不願回老家去,因為老家也沒什麽親人了。

  接待他的是遊擊隊的副隊長,是位女性,叫繆敏。三十來歲年紀,長得端莊秀麗。跟自己的鐵英隊長一樣,都是美人坯子。

  繆敏聽了他對自己的介紹後,便要他打槍。既是獵人,槍法一定不賴。可能繆敏是這樣想的。

  繆敏扔給他一條槍,他伸手接過。他接過槍後,繆敏的眉毛動了動。

  他接過槍,端起,然後拉槍栓,推子彈上膛;然後瞄準,射擊。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繆敏的眉頭皺了起來,但僅是一瞬間。她問經春來:“你打獵用的是什麽槍?”

  經春來馬上回答:“先是獵槍,後改為步槍。”

  “此話怎講?”繆敏說。

  經春來答:“有一年,我在山上打獵。突然看到有兩撥人馬打起來了。我躲樹叢裏……”

  “你躲樹叢裏,那些人都走了,你撿了一條槍。”繆敏說。

  經春來吃驚地說:“你怎麽知道?”

  “故事的發展就是這樣麽!”繆敏冷冷地說。

  經春來在磨石嶺山上呆了半拉月。他並沒分到連裏去,而是留在隊部裏,受兩位隊長的指揮。但實際上指揮他的是繆敏。

  經春來在隊部裏,時間久了,就發現,這支部隊內部極不穩定。首先是兩位隊長不和諧,秦剛決定的事,繆敏總不太讚成。所以執行起來疙疙瘩瘩。

  而且,在一些重大決定和決策方麵,秦剛並沒有拍板權。繆敏也沒有。似乎他們的後麵還有什麽人?

  有一天,繆敏帶他去執行一項偵察任務,同去的還有另外仨人。但這三人經春來不認識,似乎連麵都沒見過。

  偵察的是離磨石嶺約五十華裏外的一個小鎮子,叫高陽橋。鎮子裏駐著一個連的白軍。這些白軍守衛著一個大糧倉。而那些糧食是供給他們在前線的部隊用的。

  遊擊隊的目的便是打下這個高陽橋鎮,消滅守衛的敵人,奪取那些糧食。但是因為是攻堅,相對來說,遊擊隊的兵力單薄了些。

  偵察很順利。

  偵察時繆敏隻讓經春來在身邊,幫她畫畫圖,標標線,其他三人擔任警戒。繆敏於偵察方麵很是在行,連偵察員出身的經春來也佩服三分。

  繆敏在鎮子不同的位置迫近偵察,邊看邊畫地圖。一場偵察下來,整個鎮子的地形地物就基本清楚了。

  但是這場戰鬥卻失利了。

  失利的主要原因是對敵情判斷有誤。遊擊隊得到的情報是,白軍隻一個連。但攻打時,都發現敵人決不可能隻是一連兵力。

  遊擊隊遭受到損失。事後得知,敵人是一個營三百多人。對此,繆敏副隊長受到懷疑,被隔離審查了。

  經春來和另外三名戰士沒有受牽連。這是因為繆敏一再聲明:如果說偵察有問題,是她一個人的問題,與其他幾位戰士無關。

  繆敏說,偵察時,經春來隻是協助她作記錄、畫圖,另三個戰士警戒。他們能有什麽問題?

  經春來卻在想另外一個問題:遊擊隊的上層領導為什麽盡在偵察上麵作文章呢?明擺著是那個情報的問題。

  可以這麽說,如果那情報是真的,白軍隻是一個連守備糧倉,則問題便出在後麵:有人泄密了。如果那情報是假的,則送情報的人為什麽送假情報。

  這麽明顯的問題,他們會看不到?而非要把矛盾的焦點放在繆敏的偵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