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078章從至尊到凡人

  一直盤旋的孤煙，說話聲音尖細，如同高叫的女子，煙柱同時扭捏得更厲害，同時一股陰冷潑灑出來。

  百萬裏內，立即鋪了一層冰霜，虛空掛滿冰晶，無數雪花亂飛，一片冰雪世界，奇寒無比，但隨著煙柱猛地一縮，這額現象頓時消失。

  “說得輕巧，若在那場玄天仙墓的巨變之前，老子絕對聽你這句話，但是現在早已不是當初，所謂聖人不死，已經隨著那八個老賊的同時隕落，徹底成了過往。”

  搖椅上的焦黃色人參，立即啪的一甩根須，頂端露出兩張焦黃老臉，全部翻著白眼，神情充滿譏諷。

  “天道的法則都被他打破了，我們受到嚴重威脅，涅槃後的陸寒，已經不是聖元道君，他居然無視天道，將來便能踐踏大道。”

  一副超塵脫俗的白衣老道，說完就抬手，將自己眼角處的淡金色魚尾紋摸了摸，紋路很長，其瞳孔深藍，閃耀出濃濃擔憂。

  “不錯！原有的天平傾斜了，一旦被打破，就要快點修補，否則必成災難。

  奧帕道友還需轉告環靈魔神，別以為混沌海很安全，那陸寒是一根靈活的利刺，當他發現新的高度，必會不斷膨脹，直到所有東西都被毀滅。”

  狹長的焦黑巨石上，有一人側臥其上，兩把紫金色蒲扇輪番扇動，即便如此，他渾身仍舊青氣騰騰，甚至看不清麵容，就連說的話都噴出汩汩氣流。

  “我們霸影仙域，和昊冥仙域比鄰而居，還有誰比我更了解聖元陸寒，如今，他可能找到了探索大道根本的路，一個讓天道都瑟瑟不安的生靈，就在諸位心裏晃動，將成為永遠的夢魘，嘿嘿！”

  ‘嘩啦啦……！’

  有微弱聲音欲隱欲現，那是從頭帶紫金圓環，身披青金鎖子甲衣的漢子身上傳出，鎖子甲釘釘有聲，博動力透漏出讓人不安的氣氛。

  “夠了！”

  三丈高的煙柱，猛地拔地而起，轉眼千丈之高，一股絕冷風暴的虛影，差點凝聚成實體，將千萬裏內都籠罩在內。

  那煙柱裏，噗的一聲擠出個腦袋，卻沒有五官和容貌，僅有幾個褶皺縮在一起，似乎代表震怒的情緒。

  “我的主人，可是混沌魔神，它就來自本源，經曆萬古，見過洪荒始終！而你們說的那個，縱然脫離六界，仍是螻蟻，諸位想借刀殺人的算盤，打錯了！”

  “嘎嘎嘎！然後，環靈魔神派了你來，僅僅為了坐看洪荒六界在亂舞，是不是？”

  “混沌魔神並非一家，存在者何其眾多，有利益在此，我等可以聯絡任何強者，別不識抬舉。”

  人首蛾身的虛影，和紅光灼灼的圓球，頓時紛紛放出妖異光芒，醜陋的臉上一陣凶色，似乎對混沌魔神並不懼怕，直接出言反諷。

  “在場的諸位，無論是否參與，都不會逃脫幹係，涅槃後的聖元陸寒，再也沒有前世的雅儒之態，特別睚眥必報，他的所作所為，不分敵我，一律殘忍！

  他斬殺了侯雲道友，嚇得扶宣道友偃旗息鼓，我等既已在此，再不聯合，會被各個擊破，諸位皆死！”

  嚇！

  這番話，從青氣遮麵之人的口中說出後，現場氣氛頓時更冷，仿佛身處寒淵，每個表情都不再輕鬆。

  “你們敢威脅環靈魔神大人？區區八個道君，在我混沌聖域，都不夠一口吞噬的，走出洪荒，就該放低姿態。

  不過……你們那裏多了一個不可控的臭蟲，隻要他敢深入混沌嗡嗡亂叫，休想在活著回去，但也得看看小臭蟲夠不夠我們動手的資格，因此需要你們先打個頭陣，我在環靈大人麵前才好說話。”

  煙柱差點從中間撕開，奧帕的腦袋全部探出，後麵竟然都是長長的脖頸，好像無窮無盡，並且布滿瘢痕，看起來非常驚悚。

  他憤怒的環顧八人，似乎無法忍受挑釁，臉上更加皺成一團，但語氣轉而又平緩下來，聽著有些妖嬈。

  “有奧帕道友共同輔助，或許可以一試，洪荒裏的那些法則，根本對其難以奏效。

  當年八大道君聯手，打的陸寒僥幸輪回，如今最慘的結局，大不了再上演同樣的一幕，但必須將輪回法則先徹底禁斷，大事可成！”

  “玄幽老鬼頭，隻玩狡詐是沒用的，早知你們會拉我下水，爾等諸界，要各獻出一域，交給環靈大人吞噬。”

  奧帕猛的將脖頸一甩，轉向黑煙騰騰裏，僅露出半個腦袋的身影，音調驟然抬高八倍，生怕他們入耳不清。

  “這麽貪婪的要求……隻有混沌魔神才能吞的下，還好可以承受，但我靈族可是寸土寸金，隻能將最惡劣之地交出來。”

  “嘶——！鬼界本來就小，本聖絕不會拿出和他們麵積同等之地，必須按照比例交割。”

  “呀哈？你們連個老東西真舍得，那麽……不廢話，咱魔界認了！”

  “嘎嘎嘎……！看在仙界一次要丟失兩個仙域的份上，我妖界勉強接受。”

  四個界麵神奇的爽快答應了，似乎這些道君，早已有了痛心剜肉的預料，但他們轉而就獰笑著，看向四名仙界聖人。

  另外四人，未等奧帕說完，幾乎同時神情大變，彼此麵麵相覷，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別太過分！我仙界何時公開收容人界了？隻是仙土上的人族居多而已，並且兼容爾等魔、鬼、妖、靈諸族，休想徹底撇清，否則你們的分支，那些異族都會被誅滅。”

  飄飄欲仙的白衣老道，一甩袖袍直接駁斥，深藍瞳孔凶光一放而收，瞬間獻出去兩大仙域，等同敲鼓挖髓，斷掉將盡兩成的氣運。

  “那個該死的聖元陸寒，出自何處啊？我們混沌聖靈，隻喜歡接受和否定，從不忍耐磨嘰囉嗦，就這樣定了！”

  還未等四界的道君表態，奧帕早已將長長脖頸甩了過去，惡狠狠的批頭質問仙界四人，他那沒有五官的臉上，變得漆黑一片。

  “哼！”

  “如此，待誅滅陸寒後，他從玄天仙墓裏得到的那件東西，你們決不能染指，必須當眾毀滅，其他的盡管拿去！”

  “不容再議，就此結盟！”

  “老夫帶來了‘天地聖書’，速來畫押！誰若再存私心，他那一縷元神，會瞬間飛向道祖，後果自負！”

  四大道君同時起身，恍惚間並立在一起，氣勢進退合一，聖人之威欲隱欲現，似乎都被惹惱，態度同樣不可違逆。

  “啐！果然人族的心最髒，老子先來畫上一筆魔界扶暝！”

  “妖界蒼蛾！”

  “鬼界玄幽！”

  “靈界司元！”

  “仙界塗山”

  “…宿陽！”

  “…卓德！”

  “…卜達！”

  “混沌界幻靈聖域之奧帕！”

  長卷升空，化為星火，九縷元神被大道鎖定，盟書完成！

  …………

  浩瀚星空，陸寒已經穿梭過無數星域，如遊魚鑽進大海，痛快的弛聘著。

  他身後，四塊大陸被一股神奇力量裹住，緊緊跟隨，不差絲毫。

  “你怎麽看？”

  “可笑！群魔亂舞，不長記性！”

  在陸寒體內，元神頭頂懸浮著本源道鏡，聲音帶著壞笑，鏡麵上光怪陸離，周圍模糊深邃，中間處有景象重重。

  九個身影圍成一圈，正在一抹紫金電弧遍布的畫卷上，逐一畫押自己的名諱，各個義正言辭，如同在捍衛正道。

  一舉一動，從頭至尾，清晰入目，如同看情景劇。

  一人一寶的交流，僅此而已，卻簡單明了，但字裏行間都孕育著鋒利，如歸鞘的彎刀，隨時一劈。

  ‘涅槃歸來，卻睜眼不信！’

  ‘當初，在八玄天聖地前，處死那支所謂的‘仙域聯合質問團’，將各大仙域一直隱世的王牌後手都狠心抹去，就是警告他們止步。’

  ‘沒有天道宣告，自己也是聖人！’

  ‘然而，侯雲道君和藤鴨靈祖，再次成為昊冥仙域清淨之路的犧牲品，代價之大，自己都猶豫過。’

  ‘天平傾瀉？嗬嗬！哪有什麽天平，所謂平衡，就是靜止，而整個混沌世界，何曾暫停過，不斷的碰撞中，膨脹和發展！’

  “那就繼續吧！”

  玄土本界，一切照舊！

  萬靈眾生，絕大多數皆不知曉，他們早已別了所在的星空，被一根神鏈牽引著，踏上了未明之路。

  小寰界仍舊緊緊尾隨，如巨人的孩子，從未出現脫離之象，界麵上繼續熙熙攘攘，對異變渾然不覺。

  西南的天武聖山之巔，神秘的聖宮深處，一片虛無仙境之象裏，有個三十歲女子，白衣清冷絕豔，袖帶長飄，不食人間煙火。

  她呆呆望著麵前的石桌，桌麵一片玄光升空，如手電筒般散開，高度僅僅十裏，盡頭的光束淡淡，幾乎若有若無。

  然而虛幻的光束盡頭，卻不斷出現流星飛逝，大量晶光向後速退，甚至隻見一抹恍惚在移動。

  此女的眼眸，閃耀出驚駭和慌亂，將自己的強大神念順著光束，一點點向上探去，轉眼刺進蒼穹千裏，然後兩倍、三倍的疊加，其臉色越發蒼白。

  這個石桌，似乎感應到主人很吃力，一陣琉璃閃爍之後，迅速凹凸不平起來，光束逐漸下落，倒映出神奇的情景。

  顯示的畫麵，正是女子神念極限之外的異象，如同將此女要看的深空，都一一展現出來，距離不知萬裏。

  ‘哎呀……隻能延伸三千裏，否則神魂承受不住，我看到的不會是幻想吧？誰偷偷加持了大陣？’

  “玄土本界，絕不會忽然向前移動的，還如此之快，幻象！”

  女子俯首，凝視桌麵，桌麵上映出深空，繼續在向後移動，而且非常快，無法言喻來形容，昏昏暗暗裏，模模糊糊中，酷似流光交錯。

  “此寶，克製任何幻象，隻封死根本！”

  片刻後，她衝天而起，一股渡劫期才有的恐怖威壓，在九天之上，萬裏高處轟然散開。

  “呀——！”

  她驀然發現，似乎有個背影，在時空的盡頭，正向前悠然而走，而腳下的界麵，則在緊緊跟隨。

  那背影，有點眼熟！

  …………

  時間和空間兩則，都在陸寒身側快速流失，若論甩在後方的距離，億萬裏對於此刻來說，簡直太渺小，若用元會來計量，卻又太大。

  遊走上百年後，前方的空間，驟然壓力大增，仿佛整個寰宇都要向自己壓來。

  但星辰和隕石，甚至塵埃殘渣，自數年前便不再出現，越向前走，卻空蕩蕩的純粹，甚至一抹灰塵都沒有。

  此刻，莫名的力量迫來，導致陸寒遨遊的腳步放慢，但也讓他了然，自己目前所在，徹底脫離了洪荒六界，闊別星海，前方無路。

  天地元氣淡淡，一股荒冷和陳舊的氣息，在昏暗深處偷窺著外來之物，似乎壓力的源頭，來自更強大的存在，拒絕他再進一步。

  前方危險，萬劫不複！

  ‘天道在這裏，就徹底失效了，可以讓聖人跌落，萬法消失近半。對於混沌來說，洪荒隻是一處私人別院，大門外的世界，失去限製的法則，簡單而原始，粗魯且更有效。’

  陸寒回身，袖袍無形中鼓脹，伸手輕輕一拉，就將四個小世界塞進其內。

  混沌海，即便有過無數記載，但都太過片麵，仍屬於未知，一個道君甚至道祖，探索過的地方，僅如鴻溝一條縫隙。

  廣袖內，四顆星辰一字排開，最大的玄界，此刻也僅如三間房屋的規模，萬靈更如砂礫般渺小，巨山酷似墳塋。

  但運用，凡金丹修士以上，若想眺望萬界，皆可見！

  讓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們十之，不知何時已經臥倒，一個個在那趴伏著，盡量蜷縮起來，臉色微微蒼白。

  “我等小輩，才知曉道統為何物，初窺天地奧妙，懵懂些許法則，盟主似乎就想將整個混沌塞過來，這恐怕會折煞人啊！”

  混坤界麵，蠻荒神殿的廢墟裏，一個巨大妖物，已經顯出本體，幾年扣住地麵，隻剩個人臉，眼神顫巍巍，一通低聲腹誹和抱怨。

  “爾等從築基到超脫，億萬年的循規蹈矩，都被天道控製，讓枷鎖越套越牢，不如換個方式修行，就是從至尊到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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