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那可以直接把阿福放在搖籃裏麵，我一邊收銀子還能一邊看著他，”翩翩笑著直點頭，像是總算放下了一樁心事，又不由笑著跟趙清明撒嬌，“還是咱們二海哥有辦法！這麽好的點子，我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傻不傻？”趙清明嫌棄地看了一眼翩翩，眼神嫌棄，不過卻也架不住嘴角一個勁兒地上翹。

  兩人一路說話一路笑，在一眾街坊四鄰或是豔羨或是八卦的目光中，走進了包子鋪裏。

  包子鋪斜對過的一家幹貨店裏，一個顧客也在看翩翩跟趙清明，看的那叫一個專注，眼都不眨一下，就那麽直愣愣地看著，說是專注卻也不算多貼切，因為那人的眼神還帶著明顯顯的震驚，就像是看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場麵似的，被震撼得渾身僵硬，整個人都變成木雕泥塑一般。

  掌櫃的也察覺出來這位顧客的不對勁兒了，再順著這顧客的目光看去，頓時心裏也就有數了，再看向那人的時候，心裏不由就帶著濃濃的不屑了，什麽人呢，都一把年紀了，遇到人家俊俏小媳婦兒竟都看呆了，看傻了，著實不是個東西！

  隻不過這人是大主顧，一下子買了好些幹貨呢，掌櫃的自然也不好表現出來，還笑著跟那客人道：“這麽俊俏的小媳婦兒，是不多見。”

  這是在順著那客人的心思說話，不過話裏也在提醒，人家是有主的人了，所以你最好還是收斂一些吧，可別想不該想的事兒，做不該做的事兒啊！

  那顧客卻是沒聽到一般，仍舊站在原地，直愣愣地朝包子鋪方向看著，腳底生根一般，掌櫃的這時候自是覺得這人太不對勁兒了，正上下打量，心裏想著，別是哪兒來的歹人、專門奔著人家二海小媳婦兒來的吧？要不要去通知二海留心？還是直接報官去呢？

  掌櫃的正疑心著呢，結果跟著那顧客進來的、小廝打扮模樣的青年人，這時候卻上前一步，行至那愣住的客官身邊，然後小聲提醒：“大人，東西都已經裝好了。”

  大人？

  那年輕人即便聲音放的很輕，可是掌櫃的卻還是聽到了，頓時啥通知二海又啥報官的心思，可就通通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都是濃濃的不安與惶恐，旋即就忙得低下了頭，隻當啥都沒聽見也沒看見。

  這當然不能怪這掌櫃的沒種，畢竟老百姓沒有見官就不怕的。

  被隨從這麽一提醒，那人才如夢初醒，雖是回過神來了，不過麵色卻仍舊不好，目光還是一個勁兒地盯著斜對麵的包子鋪，一雙手更是抑製不住一直顫個不停，到後來，竟是渾身大汗淋漓，兩條腿都有些站不住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不是別人，正是方恒之。

  方恒之經魯平提醒，心血來潮進城想著給妻子家人買些子西北這邊的特產捎回去，這才在幹貨店裏頭買了幾樣西北這邊特有的幹貨，等店家裝貨的一會兒功夫，方恒之漫無目的地打量著四周，看著外頭的街景，想象著待與西域諸國開通互市之後，涼州城繁華的景象，就在這個時候，方恒之留意到對麵包子鋪裏頭走出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朝巷子走去，方恒之覺得這人相當氣度不凡，雖然衣著簡樸隨意，但是卻難掩一身氣度，還有……貴氣。

  沒錯，就是貴氣，天生的貴氣。

  方恒之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什麽樣的富貴沒有見過？但是像這樣打骨子裏冒出來的、渾然天成的貴氣，他還真是沒見過幾個。

  方恒之自是意外在這荒僻的涼州城裏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物，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到底萍水相逢。

  方恒之卻哪裏想到，待他再次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又看見了那個男人，不過令他震驚到失態的，卻並不是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而是他身邊跟著的，那個一瘸一拐、卻豔麗得讓人挪不開眼的姑娘。

  這……這怎麽可能？

  方恒之頓時大驚失色，僵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即便被隨從提醒，他還是難掩心中的震驚，一時間隻覺得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卸下了，人都要支撐不住了，搖搖欲墜。

  那隨從見狀，自是擔心得要命，當下忙不迭過去扶住了方恒之，一邊緊張詢問：“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沒事兒，就……就是方才有些頭暈，許是逛久了的緣故吧，”方恒之搖搖頭，虛弱地道，“沒事兒，不過就是老毛病，歇一歇緩一緩也就好了。”

  那掌櫃的見狀自然不敢怠慢，當下忙不迭地從櫃台後麵出來，殷勤道：“大人若是不嫌棄，請到後堂歇一歇喝杯茶吧。”

  方恒之沒有拒絕，點點頭道：“如此就叨擾了。”

  “小的不敢，大人裏麵請。”

  掌櫃的頭前帶路，隨從扶著方恒之跟在後麵，來到了後堂，扶著方恒之在椅子上坐下，方恒之吩咐那隨從去藥堂些子清心丸回來，隨從不敢怠慢，再三囑咐了那掌櫃便匆匆去買藥去了。

  掌櫃的手腳麻利地沏好了一壺茶端上來，倒好之後，小心翼翼給方恒之送過去：“大人請。”

  方恒之哪兒有喝茶的心思？不過還是抿了一口，一口茶的功夫，他看上去已經恢複了正常，隻是麵色還不怎麽好，那掌櫃的心裏惶惶不安，也不知道這位大人到底是什麽大人，但終歸是個做官的，若是在他鋪子裏出了什麽岔子，那當如何是好？不用想也知道身家性命都是要搭進去的！

  這個時候，不管方恒之提出什麽要求，這掌櫃的自然都會點頭答應的，方恒之自然也知道這個理兒，所以放下了茶杯，也就沒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問道：“斜對門那家包子鋪你可熟悉嗎？”

  掌櫃的旋即點頭如搗蒜：“回大人的話，熟得很，畢竟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

  “幾十年？”方恒之聞言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