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魯平一邊穿鞋下床，一邊往外走去，那屬下也跟著出去，魯平問道：“方大人他們已經用晚膳了嗎？”

  手下道：“按照大人的吩咐，廚娘一天三頓都是按時給送過去的，就是方大人他們忙得厲害，吃的不算多。”

  魯平點點頭：“這程子方大人他們的確辛苦。”

  在長安那邊，隻是方恒之跟戶部官員先草擬了一份互市條約來，算是閉門造車，不過也算是提前搭好了架子，如今到了涼州這個商賈雲集之地，問題一下子就湧了上來，都是從前他們沒有考慮到的，或是考慮不周全的，所以又要從頭開始，增增減減，待這一次修改之後，方恒之等人還要深入民間征集走訪，到時候也不僅僅是要考慮大夏這邊的情況，也要考慮西域的情況，還會在西北大營的保護下，深入西域諸國民間走訪，更不知要再修修改改多少次。

  待總算修改完善之後，還要遞交朝廷審議批複，而朝廷一向是眾口難調的所在，雖然有萬歲爺支持，到時候還是免不了要做出不少妥協，待那之後，跟西域諸國的談判才會正式開始。

  而如今，才不過是起步階段，方恒之他們如此緊張繁忙，也就能夠理解了。

  魯平原本是想要去看一看方恒之他們的，但是轉念一想，還是不要去打擾了，所以便就吩咐廚娘給做了宵夜送過去，又吩咐手下送去了茶葉熏香等物，自己便就不過去了，這一天魯平睡得著實不短，這時候雖然已是深夜，但是卻全無睡意，閑著也是閑著，魯平便就想著出去騎馬轉轉。

  不過手下倒是很不放心：“大人還是莫要出去的好，這深更半夜黑窟窿東的，不定從哪兒就飛出一支暗箭一把飛刀什麽的呢。”

  尤其是在白士仁來了這趟之後，手下就更加擔心了，誰知道白士仁這個地頭蛇會做出啥來。

  魯平聞言卻渾不在意：“他們便是有這個心有這個膽，卻也不會蠢到挑在這個點兒上，行了，少廢話，走吧！”

  手下轉念一想也是，白士仁前腳才來，魯平後腳就出意外，任誰都會將這兩件事兒聯係起來，白士仁那老狐狸又不蠢。

  當下手下便就隨著魯平前往馬廄，隻是魯平這天晚上到底是沒能外出縱馬馳騁，而是在馬廄前又被攔住了。

  “出什麽事兒了？”魯平甫一看清楚來人，登時就緊張了起來，忙不迭問道。

  那人不是別人，真是魯平派去暗中盯著寧王夫婦一家的，所以魯平乍一看見來人，自然心驚肉跳，生怕是寧王夫婦家裏出了什麽事兒。

  不過轉念一想，真要是寧王夫婦出了大事兒的話，這人也不可能等到這時候才來奏報，而且臉上也沒什麽驚慌之色，魯平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回大人的話，並沒有什麽大事兒。”那人也忙得解釋。

  沒有什麽大事兒，那便就是還有小事兒了。

  可寧王夫婦的小事兒，那也是頭一號大事兒啊！

  “回屋說。”

  還騎什麽馬？早沒心情了，魯平扭頭就往回走。

  進屋之後，那人便就趕緊匯報，還真的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就是馬大爺突然當街跌倒暈了過去，那人見寧王著急，便趕緊扮作路過的熱心百姓，幫著把馬大爺送回了家，雖然看似跟寧王夫婦沒啥關係，但是似乎又有那麽一點兒關係，所以這人也不敢隱瞞，天黑交接之後，便就趕緊來給魯平稟告了。

  “人怎麽樣了？摔得可嚴重嗎？”魯平聞言趕緊詢問。

  他還是真的挺關心馬大爺馬大娘這老兩口的，原本這老兩口就是寧王夫婦的恩人，且如今又出了瑞兒這檔子的事兒，魯平自然更是關心。

  那人旋即搖搖頭道：“屬下特地打聽了一下，說是馬大爺傷的並不嚴重，就是馬大爺想孫子想的厲害，所以這陣子晚上都沒歇好，所以就一個不留神跌了跤，不過也就是皮外傷而已，用不了多久便就能養好的。”

  想孫子想的厲害……

  魯平聞言，頓時就覺得心裏不是個滋味兒，不由更是自責不已。

  “行了，你退下吧。”魯平擺擺手，讓人退下，自己一個人坐在房中，又陷入了深深的內疚。

  但願吧。

  但願雷達英能夠及時救出瑞兒。

  ……

  翌日。

  馬大爺是真的沒有什麽大事兒，昨天受傷之後，因禍得福，睡足了一整天，今天再醒來的時候，真叫一個神采奕奕，雖然腦袋上被包了一大圈，不過老爺子的精神狀態卻明顯顯比從前好，這不，一醒來就巴巴地來到翩翩這邊，過來給翩翩趙清明他們幫忙。

  今天是小福星滿月的日子，也是翩翩跟趙清明要設宴款待街坊四鄰的日子，翩翩要帶孩子，趙清明自然就起了個大早，早早就開始忙活起來，見馬大爺過來了，趙清明還挺吃驚，忙得放下了劈了一半的柴火，迎了上來。

  “大爺，您怎麽不多歇一會兒，怎麽早就過來了？”

  “歇夠了！歇夠了！再歇下去就滿腦子漿糊了！”馬大爺笑著直擺手，一邊說話一邊挽起了袖子，直奔廚房，“肘子放那兒了？我先給燉起來！”

  趙清明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瞧著馬大爺這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又不好攔著，所以便就跟著馬大爺進了廚房來，賠笑道：“要不您老今兒疼疼我，指點指點我燉肘子唄，我可早就想跟您老學這手了！您可千萬別藏私！”

  馬大爺知道他這是怕自己累著，心裏挺受用，笑嗬嗬地道：“成，老頭子絕對不跟你藏私，不過能不能學會嘍，還得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夠不夠！”

  “成！有您這話那我就放心了。”

  當下一老一少便在廚房裏頭忙活起來，馬大爺負責坐在灶前燒火以及指點江山，趙清明則進進出出忙活著。

  除了準備喜宴之外，喜蛋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馬大娘跟翩翩就在院子裏頭洗起了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