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真真天下第一好！”

  什麽通情達理？

  又什麽處處遷就她？

  分明是這丫頭處處遷就他、時時念著他，也是她一直在竭盡可能地照顧著他。

  “你才是天下第一好。”趙清明心裏又酸又甜，對翩翩，他有太多的虧欠跟感激。

  或許這輩子，他都不可能讓翩翩過上富貴榮華、山珍海味的優渥生活，但是他會用自己的一雙手、一顆心，盡可能地讓翩翩還有他們的孩子衣食無憂，讓他的翩翩往後餘生都不會後悔做他的媳婦兒。

  ……

  秋安堂。

  莫仲齊在老官莊酣暢淋漓地大吃一頓之後就優哉遊哉地回了秋安堂，正打算從藥堂的後門兒直接去後院兒裏頭，然後睡個回籠覺的時候，結果還沒進門，就聽到小虎的聲音就從藥堂裏頭傳了出來。

  “人家真的好了，不但病好了，而且往後眼睛也能複明，這都是真的！你們怎麽就是不信呢？”

  另一個年輕人旋即就質疑起來：“不是說病入膏肓連沈郎中都束手無策嗎？怎麽才過了這麽長時間人就能好了？”

  “就是啊！而且他還說什麽複明，誰不知道那那人是瞎子，都瞎了多少年了，說複明就能複明？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小虎，你這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可是越來越了得了啊！怕是滿城的牛都要給你吹上天了！哈哈哈！”

  “往後咱也別叫他小虎了，改叫小牛吧！哈哈！”

  “哈哈！”

  然後就是一陣哄笑，漫說是屋子裏頭的小虎被氣得麵紅脖子粗，就是門外的莫仲齊也聽得直皺眉頭，老爺子向來就是個不饒人的性子，再加上剛才多喝了兩杯, 這時候難免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正要衝進去教訓這群不長眼的年輕人的時候，就聽著小虎的炮仗似的爆發了。

  “你們還別不信，人家二海叔就是福大命大！趕巧遇上了我家師公回來，有師公他老人家親自醫治, 自然能妙手回春, 治好病還有眼睛算什麽，師公他老人家還保住了二海嬸腹中的骨肉！你們這起子狗東西且瞪大你們的狗眼看著吧, 人家二海叔一家日子指定蒸蒸日上！夫妻恩愛、家庭和睦！不定刺瞎誰的狗眼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 有人的就是狼心狗肺畜生托生的！成天盼著二海叔一命嗚呼，就盼著自己能夠登堂入室撿起個漏呢！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就你那副尖嘴猴腮的長相怎麽跟二海叔比？人家二海嬸子願意多看你一眼？長得不美想得倒美！我呸！呸呸呸！”

  小虎是真的一點兒情麵也沒留, 平時跟附近的這些鋪子裏頭的夥計跑堂都處的不錯，畢竟年紀都差不多大，聚在一起有話聊, 從前小虎也時不時跟著他們議論翩翩來著。

  翩翩這樣的樣貌，以及她家的情況，就特別容易引人關注，尤其是這些尚未婚娶的年輕人，隻要一見到翩翩眼睛就沒有不發亮的，嘴裏嫌棄人家翩翩是瘸子, 但是眼睛卻總盯著人家的臉蛋兒看, 心裏也是癢癢的。

  這些小虎也都知道，不過卻也沒覺得有什麽，畢竟他跟翩翩又不熟，雖然覺得這些人議論翩翩不厚道, 但是卻也不會為翩翩說話，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他跟翩翩還有趙清明已經再熟悉不過了，他了解翩翩跟趙清明的處境, 更覺得兩人的感情難能可貴，在他心裏, 翩翩跟趙清明已經是自己人了, 所以再聽到這些人又油嘴滑舌的議論翩翩趙清明，他自然就再不可能忍住了。

  小虎一通罵, 將那幾個年輕人都給罵的麵紅目赤，這也忒不留情麵了, 尤其是那個當鋪的小夥計，雙目圓睜, 似是要冒火一般, 對著小虎就要揮拳頭，好在被另外幾個人給及時攔住了，這可還是在秋安堂的地盤上，真打起來了，不定誰吃虧呢。

  “別攔著我，看我不把他這嘴給撕爛了！”那人還掙紮著，一邊衝小虎吼著,

  “你個狗雜種, 連你安大爺也敢罵……”

  “嗬，還真有不打自招主動承認的！不錯, 老子罵的就是你這個狗雜種！”小虎冷笑，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那個自稱安大爺的年輕人，繼續罵道, “誰不知道你這狗雜種從前故意壓著價兒，明知道二海叔家裏的情況，可回回二海嬸子找你當東西，你卻總想方設法為難二海嬸子，恨不得一個子兒都不給二海嬸子，就一門心思盼著二海叔早死呢！你這狗雜種心都是黑的！早晚都要遭報應的主兒！呸呸呸！”

  “你給我住口！”那夥計真真是血灌瞳仁，一聲怒吼，眼瞅著就要攔不住，要衝去暴打小虎、藥堂裏頭正亂作一團的時候，卻驀地聽到一聲開門聲傳來人，然後就看著莫仲齊沉著臉走了進來，隨即，藥堂裏麵一片鴉雀無聲。

  “師公……”小虎嚇了一跳, 原本還叭叭叭厲害的小嘴, 頓時就木訥了，一臉的心虛膽小。

  不管發生什麽事兒，隻要是人還在藥堂裏頭，就要記住自己的身份，斷不許胡來，這是莫仲齊一早就定下的規矩，方才小虎也是被氣得狠了，才忘了這規矩，在藥堂裏頭就險些上演了一場全武行，這冷不丁地看到莫仲齊，小虎隻覺得渾身一個激靈，被激怒的頭腦也瞬間清醒下來，然後心裏剩下的就是害怕跟後悔了。

  至於那幾個年輕人，都是附近的鋪子的夥計或者跑堂，也都是涼州人，自然知道莫仲齊的大名，對這位神醫打小就心懷敬重，更有幾人或是自己或是家人被莫仲齊診治過，這時候見了莫仲齊，自然也都老實了下來，就連那個姓安的當鋪夥計也啞了火，安靜如雞。

  “鬧夠了沒有？”莫仲齊看都沒看那幾個年輕人，隻沉著臉看著小虎，把小虎看的渾身瑟瑟發抖。

  別人家的孩子，他不會管，也懶得管，但是自己家的孩子，那就必須管了，而且還得給他留下個銘記終生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