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話？”

  係統：“是原書裏羅老太探望原身，說年輕時候的姐妹們死的死，瘋的瘋，說起結局，也就她有些福氣活到現在。”

  “死的死……瘋的瘋？”

  小錦鯉吐了個泡泡：“是的，也就是在原書末尾，羅老太提了一嘴，說年輕時候和沈錦奶奶關係很好的王大娘，自從把知青逼跳河被拉去縣裏挨批鬥之後，整個人就瘋瘋癲癲的，後來家裏人沒看住，跳河死了……”

  奶聲奶氣的聲音帶著旁觀者的冷漠。

  沈錦鼻子驀的一酸，看著眼前眉飛色舞給蔡老太和陳紅英講她是怎麽背地裏壞李愛蘭的老太太，白白胖胖的，看著不知道有多健康喜氣。

  原來結局竟那麽不好。

  沈錦環視一周，不僅是王春花家的屋子，就連王春花本人衣服上都看不到一個補丁，可見老太太是個幹淨立整的講究人。

  ……可誰都知道，瘋子是很難保持幹淨的，尤其又是在鄉下。

  沈錦甚至能想到，王春花在死之前，自身情況和境遇有多慘，被批鬥過，村裏不可能還有人敢和她說話，對於這麽一個講究人、熱鬧人……難怪最後會選擇跳河來結束生命。

  小錦鯉搖搖腦袋：“宿主就沒發現哪不對嗎？”

  “發現了。”沈錦眼神冷凝，“王大娘被帶去批鬥的原因是逼知青跳河，估計是被公社當做典型才會押到縣裏批鬥殺雞儆猴。”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王大娘能逼‘死’的知青，用膝蓋想都知道，肯定是李愛蘭，知青裏，她隻和李愛蘭有仇，也隻壞過李愛蘭。

  滿村又傳王大娘是因為心眼小才會針對李愛蘭，壓根沒人知道內情。

  所以在李愛蘭跳河之後，王大娘瞬間成了那個‘沒理’的人，所有人都討伐她，辱罵她，覺得怎麽會有這麽壞的老太太，社會毒瘤。

  所以王大娘才會被樹成典型，隻是……

  “李愛蘭那樣的人，怎麽會跳河尋死，從她每次遇到危險扭頭就跑的行為上看，這個人不知道有多惜命。”

  垂下眼睛，沈錦在心裏冷笑。

  “別是用我三哥的命，讓李愛蘭一石二鳥了吧？”

  “這麽一看，我三哥在原書裏的死，對於李知青來說，還真是一點都不虧，既拿走了三哥的魚，又拿掉河裏這件事做筏子，說自己是要跳河拿命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舉洗脫被王大娘打壓的不好名聲。”

  “而那些知青，自然是幫著她們的自己人，反正唯一知道內情的外人沈有武死了，自然是她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頂多心裏過意不去，假惺惺給沈有武家人送麵錦旗，讓自己心裏好受點。”

  這麽一想，沈錦忍不住提醒王春花。

  “王大娘，我覺得你得看著點李知青。”

  王春花正講到最近李愛蘭受不住指指點點，一直磨著大隊給她開介紹信……

  “我呸！她還想回城，我都跟田有田說好了，給誰開都不給她開，我就等著她啥時候過來給我個交待，總不能把我家大壯害成這樣，她個小狐狸精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王春花說的正興起，聽沈錦這麽告誡她，不明所以：“我看著她幹啥？她還能翻出天來？小錦兒你是不是聽說啥了？”

  “我……”沈錦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我那天路過知青點，聽見裏邊有人叫李知青，然後有個正要出門的女知青答應了一聲，我當時沒注意，就聽她倆說什麽真要殺年豬那天跳河啊……”

  沈錦裝作想不起來的樣子：“大娘，我忘了她們說啥了，反正就是這幾句，姓李的女知青說要賭一把，不然實在在這待不下去了，殺年豬那天人多，大家都不貓冬，那天跳河最好。”

  沈錦說完，偷偷看向王春花。

  隻見剛才還意氣風發的老太太，此時緊抿著嘴，臉色通紅，顯然氣的不輕。

  王春花不是個蠢的，沈錦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她還有啥想不明白的。

  “好啊，這是要尋死覓活給自己名聲洗清白啊！”

  陳紅英因為陳鋤子的關係，對外邊的風向很了解，聞言皺起眉頭：“王大娘，前一陣隔壁縣屯子裏有個二流子，調戲女知青，給女知青逼的要自殺，這事鬧的挺大，聽說最後把二流子給槍斃了。”

  現在形勢越來越好，不像前幾年亂到上邊沒心思管知青處境，好多知青都被逼著嫁到了當地，現在正是撥亂反正準備肅清風氣的時候。

  這時候大楊村要是傳出去也把個女知青逼到尋死的醜聞……

  王春花打了個寒顫，色厲內荏道：“咋地，還能把我個老太太也槍斃了？”

  沈錦聲音淡淡的，一下子就揪住了王春花的心：“是不至於槍斃，李知青估計就是想嚇唬嚇唬人，可鬧大了指不定上邊能咋處理，我怕王大娘也被當典型給處理了。”

  “憑啥，明明是李愛蘭個小狐狸精先坑我家大壯的！”

  聽到這，蔡老太都捋順道理了，她沒好氣的指指自己老姐妹：“要不怎麽說你聰明不到正地方，你顧著臉麵不往外說大壯的事，到時候真鬧出事了，我看誰幫你個小心眼出了名的刁老婆子說一句話。”

  “你看我認識你這麽多年，夠了解你吧，那我最開始不也誤會你就是因著那麽點小事故意欺負個外來的丫頭？大喇叭花，你現在在外邊啥名聲你自己不知道？”

  聰明一輩子，咋能臨老臨老要臉不要命呢？

  “我、我……我改明個就去和別人說李愛蘭幹了啥好事去，咱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對，小錦兒說的對，還得看著點李愛蘭別讓她冒壞水鬧幺蛾子……”

  知道王春花把這件事重視起來了，沈錦鬆口氣，但願能改變原書裏老太太不得善終的結局。

  殺年豬的時候她已經不讓沈有武往河邊跑了，但那群知青肯定還會去撈魚，到時候萬一李愛蘭還是好死不死掉下去了，王春花現在有所準備，最起碼不會讓事情發展的被動又不可控。

  而她也算，幫她三哥報仇了，這輩子，她就是要讓李愛蘭無論想幹什麽，最終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省的那麽個聰明人，利用一條人命，把自己洗成一朵無辜純白的白蓮花。

  “今個兒多謝小錦兒了，不然我一點準備沒有，李愛蘭如果鬧起來，我肯定得栽一跟頭。”

  王春花看向沈錦的目光裏充滿了慈愛，有些戀戀不舍的顛顛手裏的大魚，咬著牙把它還給蔡老太：“拿回去，一會再帶點雞蛋，給錦丫頭補身體，姑娘小時候可不能吃不好，要是養不好身體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她仔細打量沈錦：“別說，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我咋覺得小錦兒比我之前看著好看多了呢？”

  蔡老太得意：“那還不讓人往好了長啊？這丫頭隨我。”

  王春花立時擺手：“……可別隨你。”

  沈錦在心裏默默吐槽：“我以前得醜成啥樣，這麽點變化都能讓王大娘誇一句變好看了。”

  係統幸災樂禍：“隨你奶。”

  蔡老太把魚推回去：“說給你就是給你的，這是紅英丫頭的心意，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就幫我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