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釜底抽薪
作者:水金書生      更新:2021-12-25 10:04      字數:3176
  緊張不安的氣氛彌漫在青州的中軍大帳,趙君虎來回走動,“豪格為何還不來?”

  史可法安慰道:“也許再過幾天豪格就到了!”這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濟南城早已平定,以豪格之前的風格,早就應該進攻了。

  “幾天?三天還是三十天?”趙君虎有些失態,這幾天他坐立不安,主動出擊是找死,被動防守拖不起,一旦耗盡糧草就是等死。

  當然他可以撤軍,但這無法接受,勞師動眾禦駕親征,再一無所獲班師回朝,這不成了旅遊嗎?還是五萬人的旅行團!

  作為團長,他絕對會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天下百姓如何看自己,別說那幫朝臣會口誅筆伐,他自己都覺得窩囊,這人啊,能做到徹底的不要臉也是很難的!

  一眾將領麵麵相覷,高傑恨恨道:“末將再去籌集糧草,看看豪格能耗多久?”

  “算了!”趙君虎搖搖頭,秋收剛過,不可能再有多的糧草,所謂的籌集也隻是從百姓身上收刮,公審大會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民心如此可貴,絕不能輕易毀掉,何況隻是杯水車薪。

  李成棟道:“末將懷疑豪格探到青州軍情,才有此一舉。就算我軍有再多的糧草,也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趙君虎道:“朕也有此懷疑,但青州城隻許進不許出,就算有奸細,情報是怎麽傳出去的?”

  史可法驚道:“難道城門守衛有問題?”

  高傑忙道:“史大人,絕不可能!守衛城門的兩隊人馬都是末將的親信,互相監視,再說這幾天城門附近別說人,連個鬼影都沒有。”

  史可法對高傑總是不太信任,疑惑道:“果真沒有一點漏洞?”

  高傑有些生氣,“將敢以性命擔保,青州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史可法也急了,“那城中為何有奸細?”

  高傑有些委屈,哪座城池沒有奸細,就是南京也不敢保證。

  再說青州湧來大量難民,他既要負責安頓,還有招兵、訓練和城防修築等軍務,就這麽點人手,哪裏有精力去抓奸細,隻是抓奸細也是他的職責,也不好推脫,一時語塞。

  趙君虎替他解了圍,”奸細當然是要查的,當務之急還在於設法讓豪格出城決戰,李將軍說得很對,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咱們要奪回戰略主動權。”

  眾人覺得這個提法很有意思,李成棟道:“不如末將前去叫陣!”

  趙君虎已恢複了冷靜,“不如再放一把火燒毀糧倉,來個釜底抽薪。”

  眾人齊聲稱好,趙君虎道:“據鄭逸所說,豪格的糧倉已轉移到城郊,咱們隻要查出地點就好辦。”

  高傑欣然道:“末將這就派得力人手喬裝入城。”

  趙君虎道:“且慢!你軍駐守濟南多時,隻怕容易被熟人認出,青州士兵又不熟悉濟南地形,說不定還有奸細。”

  史可法道:“依陛下之見呢?”

  趙君虎道:“為了保密起見,不能在軍隊中找,朕倒有個合適的人選,隻怕他不肯答應。”

  李成棟大怒,“他不答應,末將就把他綁來!”

  趙君虎笑道:“這麽快就忘了三大紀律七項注意?”

  眾人盡皆大笑,李成棟也嘿嘿笑了,空氣總算沒那麽緊張。

  被傳召來的鄭逸一口答應下來,“此事包在草民身上,隻是草民在濟南名聲頗廣,多有不便,犬子鄭威經常出入濟南,代草民前去更為妥當。”

  趙君虎想起在壽宴上見過的那名年輕人,“鄭威是你獨子,被熟人認出也凶多吉少。”

  鄭逸道:“犬子去濟南多是為幫中之事秘密行動,並無熟識之人。”

  “雖然如此,但此事風險極大,你若心有顧慮,自可明言,朕不會怪責。”

  鄭逸道:“草民和韃子有血海深仇,何況命都是陛下救的,為陛下分憂,草民義不容辭。”

  待鄭逸走後,史可法忐忑不安,“他能行嗎?一個富家少爺,從沒和韃子打過交道!”

  “還有更好的人選嗎?隻能賭一把!”趙君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熟悉濟南、無熟人、有些拳腳功夫,不能驚動奸細,滿足這四個條件的人實在不多。

  史可法道:“萬一找不到糧倉呢?”

  “那就隻有強攻濟南府了!”趙君虎做了最壞的打算。

  史可法心裏一沉,強攻濟南府幾乎沒有勝算,“陛下也不必強求,這次就算不行還有下次。”

  “沒有下一次了,”趙君虎笑了笑,“朕告訴你一個秘密,出征的銀子都是各位大臣在帝國銀行的存款,輸了就翻不了身。”

  史可法腦袋一炸,他此刻才明白為什麽皇帝有這麽多銀子,又是招兵,又是給難民提供食宿,而這些存款半年後是必須償還的,這是皇帝開辦銀行親口承諾的,“陛下此舉是在賭博。”

  “朕能空手回江南嗎?打天下當然要冒風險,怎麽樣也得賭一賭!”

  趙君虎心道,何止是這次?穿越以來哪次不是賭?可他別無選擇,一沒係統,二沒神器,三沒銀子,四沒名將,想翻盤隻有賭。

  不過,如果不考慮陳圓圓和謝婉儀,他算得上運氣不錯,也許這就是賭場得意,情場失意,但這一把賭得實在太大!

  鄭威挑選了三名同伴,俱是幫中好手,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半夜出了青州城,策馬直奔濟南府。

  幸喜一路上沒有遇到韃子,臨進城前他們將馬匹寄放在一戶人家,報上事先準備好的姓名和身份,混進了濟南府,這時已是第三天下午。

  他們買了刀劍,分頭來到幾座大的軍營附近,遠遠觀察進出軍營的人馬。

  鄭威打扮成乞丐,蹲到晚上也沒有看見運輸糧草的車馬,他無可奈何回到約定地點,其餘三人已經回來了,俱是無精打采。

  他有些著急,皇帝隻給了八天時間,如今隻剩五天了。

  四人略作休息,半夜時又往軍營去了。

  因夜深人靜,鄭威隻能躲得更遠,但直到天明,也沒有任何收獲,進出軍營的有人、有馬,唯獨沒看見糧草。

  天色漸明,一隊拖著大車的人馬出現了,隻是拖運的物資被蓋得嚴嚴實實,鄭威大喜,好不容易等車隊過去,他便去看馬車留下的痕跡,心情又不好了。

  原來貨物不同,痕跡也是不同的,他自幼在幫中長大,自然看幾眼便知。

  他不死心,冒著風險靠近軍營,隻見大車正在卸貨,果然是一些兵器盔甲。

  “誰?出來!”

  一名士兵走了過來,鄭威要對付他原也不難,隻是怕打草驚蛇,便伏低身體,借著草叢的掩護,往後退去。

  那人沒有發現異樣,以為眼睛花了,嘟噥著走開。

  鄭威也不敢再做逗留,回了約定地點,一個人影也沒有,他忽然眼睛一亮,原來樹上刻著一個粗陋的老虎,是幫中暗號。

  他在老虎頭上刻了條橫線,表示收到信息,便沿著虎頭的方向去了。

  每隔三百步左右,俱有暗號指引,如方向有變,也會在中途表明,一旦在三百步附近沒有暗號,便意味著走岔了。

  鄭威走走停停,遇到關卡隻好默記方向後繞行,到第二天下午時分,他順著標記來到一處樹林,忽然聽見頭上有人低聲叫他。

  一名同伴從樹上跳了下來,“糧倉就在前麵的小村莊。”

  “你有把握?”

  “我在軍營親眼所見,一路跟來這裏。”

  鄭威爬上樹,遠遠看見小村莊已升起炊煙,營帳掩映其間,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若隱若現。

  鄭威拿出地圖仔細進行定位,並記下周圍的地理特征,暮色漸深的時候,另外兩名同伴也一前一後到了。

  四人喜笑顏開,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當即往回趕。

  眼看快離開樹林,三人方才輕聲說笑,“你們說,聖上會如何獎勵咱們?”

  “起碼賞銀百兩。”

  “少了,說不定會封個官。”

  鄭威沒有說話,警惕地打量四周。

  忽然他站住了,五名韃子赫然出現在視野中,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

  想躲已經來不及,他們圍了過來,拔出刀劍,“你們是什麽人?”

  周圍並沒有更多敵人,鄭威稍稍放心,四對五他還是有信心的,“上!”

  九人廝殺在一起,鄭威很快發現自己犯了大錯,韃子並非像江湖人士一般進行單挑,而是結成陣型,三人正麵對敵,二人從旁協助。

  等鄭威明白過來,本方已有兩人斃命,第三名同伴奮力殺死一名韃子,胸膛也被一名敵人從背後一劍刺穿。

  “快走!”他臨死之際大喝一聲,轉身抱住了那人。

  趁著那人驚慌失措,鄭威一刀將其砍死,但他不能走,一旦韃子知道糧倉附近有奸細,說不定會轉移,那便前功盡棄。

  他拚盡全力與餘下三人戰在一起,殺掉一人後已體力不支,刀法漸漸散亂。

  一名韃子揮刀衝了過來,他一劍刺出,同時側身避開,但身體已不聽使喚,在刺中對方咽喉時大腿中刀。

  他跌倒在地,眼見最後一名韃子一步步逼近,萬念俱灰。

  忽然那人大叫一聲,仰天倒下,一個紫色臉龐的漢子從他後背抽出血淋淋的鋼刀,“你們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