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玫紅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剛才說什麽？”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在聽到那個名字後，大顆的眼淚瘋狂的砸落。

  “你再說一遍！！你說那是誰！？”她情緒激動的抓住葉渺渺的肩膀，狠狠的搖著，像個瘋子一般。

  葉渺渺被抓的生疼，不過她並不在意，不忍的看著玫紅崩潰的樣子，眼角含淚。

  這種感覺，她懂。

  就如同之前她找葉默的那些年，在她沒有見到屍首，沒有聽到確切的死訊時，她一直都尚存一絲希望，覺得他有可能是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好好的活著。

  那幾年，她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可也願意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猜測裏。

  如若那時候有人對她說，葉默死了，還是親眼所見，那她定會崩潰到發瘋……

  葉渺渺覺得自己現在很殘忍，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權利為了不讓玫紅傷心而私自隱瞞，更何況，阿坤的死還與她有關。

  “為什麽！他為什麽會自殺！！你和他說了什麽！”玫紅有些失了理智，將葉渺渺的衣服都抓的斷了線。

  “玫小姐，你這是做什麽？”淩宇剛剛過來找她們，快速的衝了過來，一把拉開玫紅，將葉渺渺護在身後。

  淩宇和葉楚鈺聽到有動靜便都跑了來，一來就看見了這幅景象。

  “媽媽，發生了什麽？”葉楚鈺見玫姨哭成了淚人兒，疑惑的問。

  “你說啊！？你為什麽又不說了？他到底為什麽為了你去死！……他明明都答應我做完這次的任務就要和我成婚的！你憑什麽讓他為了你去死！！你說話啊！？”玫紅大聲的問著她，聲嘶力竭的叫喊，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淩宇和葉楚鈺聽得心驚，聽出她們兩個人之前似乎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對不起。”葉渺渺想安慰，可又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阿坤的確因為她而死的，她隻能愧疚的道歉。

  “渺渺。”淩宇見她如此卑微的道歉，有些心疼，擔憂的轉身看她。

  葉渺渺無暇去和他解釋，自顧的從淩宇身邊走開，越過他走到玫紅的麵前，歉意輕聲道：“他是因我而死的，我沒什麽要解釋的，你怨恨我也好，想殺我也好，我都無話可說——”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為你和他的家人，做些什麽可以嗎？”

  “你走開！！”玫紅見她走進自己，猛地一把推開她。

  葉渺渺被推的一個踉蹌。

  “渺渺！”

  “媽媽！”

  淩宇上前接住她。

  玫紅推開葉渺渺，轉身就跑開。

  “你沒事吧？”淩宇和葉楚鈺關切的看著她，生怕她哪裏受傷。

  葉渺渺站穩腳，擠出一個苦笑輕輕推開淩宇：“我沒事，你們不用管我，回頭再和你們解釋，我去找她。”

  “媽媽！”葉楚鈺見她要去找玫紅，立刻攔住了她的去路，皺眉仰頭看她。

  淩宇也順勢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行！玫小姐現在情緒激動，我看她剛才的樣子，很有可能會傷到你。”

  葉渺渺拿開淩宇的手，又摸了摸葉楚鈺的腦袋，對他們寬慰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她還是要去追玫紅。

  “那我和媽媽一起去。”葉楚鈺跟上她，他一點都不放心。

  葉渺渺站住腳，扭頭看著淩宇和葉楚鈺：“我一個人去吧。”

  她語氣一頓，又補充了一句：“我若是傷心難過，身邊至少還有你們在……而她現在，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話落，葉渺渺朝著玫紅跑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讓她自己去吧。”淩宇拉住想要追上去的葉楚鈺。

  葉楚鈺見淩宇都這樣說了，隻好作罷，但卻一副極其不開心的模樣。

  淩宇拍拍他的肩：“你媽媽什麽時候真的讓你擔心過？”

  “時時刻刻。”葉楚鈺毫不猶豫的答。

  “好吧。”淩宇也無話可接了，幹脆拉著葉楚鈺往屋子裏走：“走吧，回去等著你媽媽。”

  “嗯。”

  ……

  ……

  葉渺渺一路追著玫紅跑開的方向找著，足足找了二十幾分鍾，終於在她種的菜園子裏找到了她。

  她看著玫紅坐在地上，絲毫不在乎泥濘的泥土弄髒了衣服。

  她走過去，也坐了下來，離她不近也不遠，怕再惹得她情緒激動。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跑出去。”葉渺渺的語氣，輕柔平緩。

  “嗬嗬，跑出去送死嗎？”玫紅的語氣帶著尖刺。

  葉渺渺隨手抓了一些雪和著泥土在掌心揉搓，也不再搭話，安靜的陪玫紅坐著。

  玫紅目光渙散的坐著發呆。

  就這樣，周圍靜寂了足足半個鍾頭，玫紅的腿都坐麻了也不肯動彈，任由血液凝固。

  “他如果開槍，你會死嗎？”玫紅沒有頭腦的忽然問了一句，眼眸無光的看著葉渺渺。

  “嗯，會。”葉渺渺看著掌心的泥土答。

  玫紅問了一句廢話，但是她卻認真的答複著。

  “若是，你有機會殺了他，你會殺了他嗎？”

  “會。”

  答完了這句，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許久，玫紅又開了口：“他是殺手，從來都是拚的你死我活，自殺這種事情，我無法相信。”

  葉渺渺丟掉手中的泥土，望著她懷疑的眼神：“你不信？”

  “不信。”

  葉渺渺認真望著她：“我說的話，絕對沒有半句假話，雖然沒了證據……因為那時的監控錄像被我刪除了，我不想讓小石頭看見那段錄像，所以你之後看到的監控錄像是缺了一段的。”

  “為什麽不想讓那孩子看見？”

  “因為，我不想他恨他的生父。”葉渺渺用了生父兩個字。

  雖然，現在她覺得，那時候的舉動，實在有些愚蠢。

  “你還愛他？”

  “我愛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男人，僅此而已。”

  “嗯。”玫紅忽然講了這麽多話，情緒似乎也沒有方才那麽的激動了。

  她看著葉渺渺，默默移開視線，看著天空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再掉出來，沙啞道：“我知道的，那種情形，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抱歉。”葉渺渺輕輕閉上眼睛，再次道歉。

  她也隻剩下道歉了。

  “我現在，隻是想不明白，他自殺又是為何。”玫紅也悲痛的閉上眼睛，不忍再想。

  葉渺渺沒有回應。

  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也無法解釋。

  “如果他真的是自殺，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除非是那個人的命令。”玫紅想起一個人。

  葉渺渺靜靜的聽。

  “阿坤是個孤兒，小時候被人欺負，差點丟了性命，後來被一個人救了，找了一戶人家領養……名義上是領養，其實暗中在訓練著他，把他訓練成了一個出色的殺手。”

  “我那時接了一個任務，搞錯了人，誤把阿坤當成了目標，他當時受了傷，可是幸好我打不過他，但是他見我是女人，沒有下死手，於是我們就這樣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