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沈魚被綁
作者:司馬蘭闌      更新:2021-12-23 08:42      字數:3212
  夜朗星稀,山間清風吹地樹葉沙沙作響。

  到處都黑漆漆的,唯有一處破廟閃著火光,火舌吞噬樹枝的聲音劈啪作響。

  破廟中一黑衣男子麵無表情地翻動著麵前火堆,時不時添一些柴進去。

  火堆對麵的稻草從中躺著一個妙齡女子,女子緊閉著雙眼,安靜祥和。

  男人在火堆上架了個水壺,慢慢煮著水,水沸騰起來時,女子也醒了。

  沈魚緩緩地睜開眼,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單手撐著地慢吞吞地坐起來,自然也發現了正在煮水的男人。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男人。

  很明顯,她被綁架了。

  沈魚輕皺了下眉,她被綁架了,便說明江硯白沒有危險,這是目前來說唯一的好消息了。

  黑衣男子也發現她醒了,隻是並未給眼神,提著水走了。

  黑衣男子上斜眼懸膽鼻,垂眼冷臉緊閉著嘴唇,周身氣質冷冽,明明很年輕,滿頭青絲間卻有幾縷白發。

  沈魚想站起來,卻發現雙腳有些使不上力氣。

  【宿主,您是中了軟筋散】

  時不時詐屍的係統終於有了點用處,雖然係統不是人,好歹也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沈魚觀察著四周,破廟雖破收拾地卻很齊整,那邊更是什麽都有鍋碗瓢盆。

  靜坐了會兒,沈魚總算恢複了些力氣,眼前這男人,她大概可以猜到是誰,若是江硯白惹到的朝廷大員,綁架人不會選這樣的山野破廟,此人獨來獨往,應該是那位久未露麵的毒公子。

  隻是這個時候,該裝得不聰明一些才是,“你,你是誰?”沈魚一邊問,一邊瑟縮地往後退,十分害怕的樣子。

  “為什麽我的手腳沒有力氣?”

  沈魚掙紮著想站起來,聶星終於開口了,“軟筋散的藥效還沒退,明天就沒事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為什麽要綁我,我自問沒有得罪過人。”

  聶星扯了扯嘴角,“沒有得罪人嗎?望湘樓不算嗎?”

  沈魚皺眉,難道她猜錯了?“你是望湘樓派來的人?”

  破廟當中有一張桌子,上麵擺了一套講究的茶具,聶星行雲流水地泡起了茶,“不是。”

  沈魚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兩眼紅紅,泫然欲泣,“郎君總得讓我知道,是圖財還是尋仇吧。”

  聶星皺眉,江硯白便是喜歡這樣哭哭啼啼的女子嗎?願以為白手起家的沈魚會尋常女子不同,卻也無甚區別。

  沈魚見他不回答,放棄從他嘴裏套話的想法,她口渴得厲害,斷斷續續道,“我想……喝水。”

  聶星瞥了她一眼,“自己過來。”哭哭滴滴又嬌軟無力的女人最是麻煩。

  沈魚坐了一會兒也恢複了力氣,佯裝害怕又不得不向他靠近,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水。

  【宿主您演技真好,感覺娛樂圈係統您也可以駕馭】

  萬年不開口的係統此時調侃,沈魚差點沒繃住,隻得在心底呐喊:不要在我飆演技的時候說話。

  她關了靜音模式不是想聽它說這些。

  沈魚:有沒有什麽毒藥提供,這毒藥不也是吃的嗎?

  【本係統不提供危險物品】

  沈魚:要你有什麽用!

  沈魚一邊輕吹著水,一邊想辦法,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但直接下毒這一招在聶星麵前也是有極大的風險。聶星對毒物十分了解,萬一他看出什麽不對,惹怒了他那便得不償失了。

  她現在還沒死,就證明她對他還是有用的,應該是用來威脅江硯白達成某種目的。

  隻要她不搞幺蛾子,聶星不會殺了她。雖然不殺吧,但她害怕聶星給她來點什麽慢性毒藥,小命隻有一條,她可不想死。

  沈魚:996,快幫我檢查一下還有沒被下其他的毒。

  【已經檢查過了,除了軟筋散,沒有別的】

  係統這個雞肋的功能總算派上用場,沈魚稍安心了些。

  聶星一言不發,隻是擺弄著那一套紫砂壺茶具,他手法嫻熟,隨身帶了一塊茶餅,工具齊全,溫杯,投茶,注水,刮沫……

  “這套茶具有年頭了吧。”沈魚出聲,“你這龍井……”

  聶星視線掃過她,抽出腰間匕首拍在桌子上,“閉嘴。”

  沈魚被嚇了一跳,這人還真是喜怒無常。懷柔政策行不通啊!

  破廟中唯有水流聲,沈魚正琢磨著其他辦法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沈魚尷尬一笑,“大半天沒吃東西了,餓了,有吃的嗎?”

  聶星隨手一指後麵,未剝皮的山雞和野兔被丟在一邊,好在傷口處的鮮血還是紅色的,不然沈魚可不敢碰。

  “五十步遠處有條小溪。”

  意思是讓她自己去剝皮拔毛做飯,沈魚問,“你不怕我跑了?”

  “軟筋散還沒解,而且這山上有狼。”

  沈魚抿嘴,聶星說得確實沒錯,大晚上的她手腳又無力,能跑出這竹林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要是運氣不好遇上野豬野狼……

  看來在解去軟筋散的藥效之前,等待救援是最好的法子。

  殺雞拔毛本不費什麽力氣,但對於中了軟筋散的她來說,可是一項大工程。

  等收拾完野雞回來時已經是汗水浸濕了裏衣,她沒有刀,也不敢向聶星去借,便賤了兩根何時的樹枝打算整隻烤了。

  沈魚從未想到過有一天她會和一個綁架他的人相處一室,並且她還悠閑地烤著雞。

  沈魚撒了些細鹽轉圈烤著,雞皮已經金黃酥脆,豆大的油珠滴下來掉進火堆裏,火焰一瞬高聳。

  熱油的聲音滋滋作響,野雞的香味直往鼻子裏鑽,沈魚從懷裏取出一個紙包,正想往上撒,忽然手被攥住。

  沈魚皺眉,“你做什麽?”

  聶星拿走紙包放在鼻尖聞了聞,“這是……香料?”

  “安息茴香罷了。”

  聶星問檢查了確定沒問題後還給了她,“你怎的隨身帶著這個?”

  沈魚隨意道,“我是個廚子,身上有調料不是很正常嗎?”采買的時候她順手塞了一點在身上,忘記取出來了而已。

  “安息茴香不是藥材嗎,還能做菜?”聶星難得說這麽長一句話。

  沈魚道,“是藥材也是食材。”

  撒了孜然的烤雞有一股神香,沈魚食指大動,忍著燙手揪了一隻雞腿下來,熱騰騰的雞肉烤得外酥裏嫩,孜然香味濃鬱,滿口都是油香。

  聶星看著她。

  沈魚忽視他的目光,狼吞虎咽地吃著東西,還不忘撕下一隻雞翅來問他,“你要嗎?”

  聶星吞了吞口水,拒絕了。

  他看著眼前毫無形象吃飯的女人,深刻懷疑江硯白的品味,“你一點兒不像個大家閨秀。”

  沈魚笑道,“本就不是。”

  聶星一直以為江硯白那種循規蹈矩的世家子,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要不是他看見武川被派去保護沈魚,他也不會相信沈魚便是江硯白的心上人。

  畢竟這形象,實在相去甚遠。

  沈魚吃完了東西,收拾好一地的雞骨頭,打水洗手便打算睡了。此時已經是深夜,還不知明日會發生什麽事情,早些養精蓄銳才是正理。

  沈魚的乖巧讓聶星總算找到了一個優點,不吵人這點還行,不然他要考慮考慮給她喂啞藥了。

  ————

  春安堂,江硯白把聶星的信交給了豐敬。

  豐敬聞過,“是他的慣用的香。擄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虧他使的出來。”

  江硯白訕笑,“現在罵人也無濟於事,你之前不是說有法子能找到他嗎,什麽法子?”

  豐敬帶他去了一處秘園,是個全由琉璃瓦搭建的小屋,說小屋也不甚恰當,藥圃更合適。

  這種種藥的法子還是豐朗當年從古書上看來的。

  “藥圃地上種了藥無意引來了蝴蝶。”豐敬道。

  “蝴蝶?”

  豐敬繼續說,“此蝶非普通蝶,而是藥蝶。”

  藥蝶便是能識別各類藥的蝴蝶,經過訓練它能找到特定香味的藥材。

  “不過這藥蝶在此烈日下撐不了一天。”

  豐敬這話宛如當頭一盆冷水澆在江硯白的身上,江硯白握緊了拳,“沒有別的法子了嗎?”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無力感。

  瑞王伏法是早晚的事情,但此案牽連甚廣,處理上兩三個月也不是沒有可能。瑞王必定被嚴加看守,他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帶走,難如登天。

  江硯白越想越心涼,甩袖欲走,是他沒有保護好小魚兒,怪不了任何人,後悔,憂慮,擔心,懊惱在瞬間全湧現在心頭,他眼眶有些發酸,隨後疾步快走。

  “硯白你去哪兒?”豐敬見他狀態不對出聲詢問。

  江硯白道,“進宮。”他去求一求永嘉帝,隻要有一絲希望,他都要去試試……

  “你瘋了!”豐敬大駭,這還是那冷靜自持的江硯白嗎。

  江硯白低垂著頭,啞聲道,“我想不到……想不到別的辦法。”即便再三對自己說沈魚暫時不會有危險,但現在的聶星是何性情,沈魚在他手裏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

  聶星若給她下毒怎麽辦?她正受折磨又怎麽辦?

  他不能細想,一細想便都是沈魚受傷的模樣。

  豐敬歎了口氣,“隻要他在城裏,一天的時間足夠了!”

  “以後說話一次性說完。”江硯白大喜大悲被豐敬氣笑。

  “你篤定他就在城裏?”

  江硯白眼睛亮起來,“我確定。”聶星是個思路周全的人,他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擄走沈魚,便是知道他隻有那個時候有機會。

  一旦江硯白回府,聶星的計劃便會全盤落空,他喜歡在陰暗裏窺探人,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兩年前是,如今也是。江硯白肯定聶星就躲在城內,一個便於他觀察到此案動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