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善惡終有報
作者:司馬蘭闌      更新:2021-12-23 08:40      字數:3440
  蘇姨娘的自首,讓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小楊小謝都極其不解,江硯白升堂審安,兩人在下麵偷偷咬耳朵,“竇家三個姨娘裏,我覺得他嫌疑最小,沒想到啊……”

  小謝道,“這麽多年案子辦下來,還沒懂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嗎?”

  小楊摸著下巴應和了句,“海水不可鬥量。”

  小謝白了他一眼,兩人繼續看堂上的對話。

  江硯白驚堂木一拍,“為何殺人?”

  蘇姨娘仰起頭,“報仇!”

  “報誰的仇?”

  “我阿娘的仇,一個月前,我父親與他的小妾合謀殺了我阿娘。”蘇姨娘提起她的母親便有些哽咽。

  “一月前?你阿娘不是早在兩年前就去世了嗎?”

  蘇姨娘留下兩行淚,“沒有,阿娘沒有死。”

  蘇母當年外出遊玩,半路遭山匪截殺,始終一天一夜後被尋回,雖保住了性命,但是壞了名聲。

  蘇父為了自己的顏麵,便對外宣稱蘇母被驚嚇誘發了心疾去世,實則偷偷將蘇母送到了城外的庵堂。

  當年蘇姨娘得知要嫁給竇庚時也是萬般不情願,她雖算不上色藝雙絕的女子,骨氣還是有的,不願與別人做妾。

  她家裏庶女有一堆,可竇庚偏偏看上了她這個唯一的嫡女,蘇母不忍心讓女兒跳入火坑,收拾了細軟讓蘇姨娘逃走,她有個庶妹想攀高枝許久,也答應替嫁。

  原本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可蘇姨娘坐著馬車還未逃到城外,便有蘇父的人追來。蘇姨娘被綁了回來,蘇父拿蘇母的命來威脅蘇姨娘,她沒有辦法隻能從命。

  婚後也是百般討好竇庚,她若不這麽做,竇庚便不可能給蘇父好處,而她的母親就會受到虐待。

  蘇父是通過蘇母來控製蘇姨娘的,所以蘇母不能真死。

  蘇父嚴禁蘇母與蘇姨娘相見,兩人間隻是書信往來,為了保護母親,蘇姨娘一直在忍耐。

  “一個月前,我發現送來的信有些不對。”蘇姨娘淚水漣漣,“字跡可以模仿,但有些習慣模仿不了。”

  蘇母喜歡用含有香味的墨來寫字,這是從她還是閨閣兒女的時候就有的習慣,從前給蘇姨娘送的信無一例外都有這個特征。

  沒有香味的信引起了蘇姨娘的懷疑,她自己不能出門,便讓心腹丫鬟偷偷去調查情況。

  丫鬟調查的結果是,前天夜裏,有位老尼暴斃,屍體被丟到了亂葬崗。這顯然不符合常理,既然是老尼,想必德高望重怎麽會直接丟在了亂葬崗。

  蘇姨娘直覺那就是自己的母親,她親自去了亂葬崗尋人。

  蘇姨娘聲音淒厲,“我一眼就人出了阿娘,她死了,她死了!”

  但蘇母的死狀卻很蹊蹺,整張臉都發烏,顯然是中了毒。

  “阿娘已經與世無爭,他們為何還要害人,為何啊!”蘇姨娘不理解,她原本以為隻是父親的小妾害人,想要找那小妾報仇。

  不料在在那小妾房門外,聽到令人心碎的真相,蘇父早就不信蘇母清白還在,即使表麵上她已經死了,但每每想起蘇母還在這世上便覺得恥辱。

  小妾給他想了個辦法,找人模仿蘇母的字跡與習慣便可,至於蘇母盡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

  蘇姨娘得知真相怒上心頭,當即就想找兩人拚命,想要報官。但轉念一想,蘇母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官府定會覺得她無理取鬧。

  於是,她便決定自己報仇,正好那小妾生的兒子快要滿百日了,她想,若在百日宴上讓他們替母親償命,一定很暢快。

  “那竇庚呢?”

  蘇姨娘冷笑一聲,“他是我痛苦的開端,不該死嗎?”若非竇庚好色,蘇姨娘也不會招致這無妄之災。

  她知道,如果蘇父和那小妾在百日宴上死了,當日所有參加宴會的人都會有嫌疑,再要殺竇庚,就不容易了。所以竇庚必須要死在蘇家人前麵。

  竇庚得罪人不少,隻要讓他死在外麵,一時半會兒便不會有人懷疑到她。

  此後事態的發展一如她所料,雯兒下毒恰好有幫助她混淆了視聽,使得她能隱藏更久。

  江硯白聽罷唏噓不已,“稚子無辜。”那位尚在繈褓中的孩子實在是被其父母所累。

  蘇姨娘瞪著眼,“我阿娘就不無辜嗎?”仇恨的怒火已經讓她失去了理智,她為母報仇無可厚非,枉顧人命也是事實。

  江硯白正要依律判決之時,蘇姨娘突然道,“大人,我還有事情要交代。”

  “你說。”她已經交代得很清楚,江硯白還以為她想補充一些細節。

  蘇姨娘認真道,“我生怕竇庚不死,還指使了沈記的那位小娘子向他下毒,那砒/霜是我給她的。”

  江硯白看著她,有些不可置信,“你確定?”

  蘇姨娘笑道,“當然。”

  她說的這理由雖牽強,卻也是說得通的。江硯白知道她在撒謊,蘇姨娘也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她是想救雯兒,救一個命運與她同樣悲苦的女子。

  江硯白成全了蘇姨娘最後的善意,他淺笑,提筆在供詞上簽了字,這恐怕是他第一次明知道凶手在撒謊,卻不願意戳穿。

  蘇姨娘將罪責一肩抗下,不僅讓雯兒免於死罪,也還了沈記清白。

  沈魚聽聞結果後,紅了眼睛,“她本可以幸福的。”如果沒有攤上這麽一個糟心的爹和竇庚。

  江硯白安慰她道,“人生在世,總有無奈,世事無常,珍惜眼前便好。”

  這話意有所指,沈魚低垂著頭,“什麽時候可以接雯兒出來?”

  江硯白卻道,“不急,小魚兒想不想一勞永逸?”

  沈魚眨了眨眼,“你是指雯兒的爹娘?”

  江硯白頷首。

  此次雯兒招致的禍端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那對無良父母,還有趴在她身上吸血的哥哥。

  雯兒出事後他們一次也沒出現,就當沒這個女兒似的。這次雯兒若是安全出獄,她父母那般厚臉皮,一定會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沈魚計上心頭,“她父母定然還不知雯兒可以出獄之事,不若咱們打個信息差,嚇一嚇他們?”

  江硯白笑起來,“小魚兒與我果真是心有靈犀。”

  沈魚已經習慣了他口頭上占便宜,對此隻翻了個白眼。

  雯兒姓張,住在郊外的張家村。江硯白與沈魚一路打聽著來到了雯兒家。

  來開門的是雯兒的哥哥張小雷,沈魚看見時差點眼前一暗,好家夥,這人一個都有她兩個重了,就這樣手裏還拿著個油餅吃著。

  張小雷看見沈魚,眼神更加粘膩,江硯白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亮出了腰間令牌,“大理寺的,來找你們家了解些情況。”

  江硯白的令牌一亮,張小雷立馬就慫了,眼神也收斂了些,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官爺,您請進,您請……”

  院裏有輛嶄新的牛車,房子也像新翻修過的,沈魚嗤之以鼻,竇庚真是給了不少錢。

  張父張母看著與尋常的莊稼夫婦無異,見有官老爺來,誠惶誠恐地請他們進門。

  江硯白氣質本就清冷,繃著臉時看不出喜怒,還真有點生人勿進的架勢,他故意壓低了嗓音,“張全貴,你可知你的女兒犯了死罪?”

  張全貴抖了下身子,“知,知道。”

  張母潑辣,開始破口大罵,“官爺,我們沒這樣的女兒,這種害人的東西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我都覺得臊。”

  沈魚有些被張母的無恥氣到,拿著賣女兒換來的錢過上了好日子,還要這樣罵她,沈魚沒好氣道,“那你們的意思,是和這個女兒斷絕了關係?”

  “是!是!”兩人答應得沒有一絲猶豫。

  江硯白垂眸,“斷絕父女關係,可不是像你們這樣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行,還得有官府加蓋印的斷絕書。”

  張父張母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沒讀過書的人,不知道這個規矩。還是張小雷腦子轉地快一些,“我們馬上就去請人寫。”

  江硯白給了沈魚一個眼神,“不必了。本官早有預料,這裏有現成的,你們按個手印便是了。”

  沈魚拿出一張斷絕書,上前一步,印泥盒子也準備妥當,張父張母喜不自勝,爽快地按了手印,“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沈魚對他們道,“從此以後,雯兒是死是活都與你們沒有關係,聽懂了嗎?”

  張家三人點頭,心中卻想這丫頭定定了,哪來什麽以後,隻要不連累家裏便好。

  沈魚不想會這麽順利,人性趨利避害,在張父張母的身上可謂展現得淋漓盡致。

  江硯白朝她笑,“安心了?”

  沈魚貼身收好判決書,“你這可算是雯兒的再生父母了,他日若她與常二成親,能坐上個主位。”

  江硯白看著她笑,桃花眼直勾勾的,“我可做不來母親。”

  又曲解她的意思!沈魚無奈笑。

  雯兒也沒有立刻被放出來,畢竟毒是她下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判了一月的□□。

  常二跪在王大廚麵前發誓此生非雯兒不娶,“您若不答應,我便跪在這兒不起來。”

  進過監獄的女子大多會被人所看不起,常二無父無母隻要王大廚點頭,那便沒有阻礙了。

  王大廚氣得差點抄菜刀砍人,“你小子要死要活的什麽意思!我是這麽不開明的人嗎?氣死我了!”

  崔四正好整以暇看戲,還不忘拱火道,“是呀,王師傅,您讓他跪著,就不答應他!”這當然是玩笑話。

  沈魚睨了崔四一眼,“嘴又欠了?”

  沈魚又把常二扶起來,對他道,“還不快給你師父道歉。”

  常二會意,急忙道,“師父我錯了。”

  雖然他認錯態度良好,王大廚還是對徒弟是不信任有些傷心,板著臉道,“想要師父我消氣,可以,做一道令我滿意的八寶布袋雞出來。”

  常二傻了,“師父,能不能換一道菜?”八寶布袋雞他做過不下十次,哪次不是被師父罵得狗血淋頭。

  “不行!”

  常二一臉完了的表情,崔四不懂,“那什麽寶雞,真這麽難做嗎?”

  常二恨不得仰天長嘯,“難,難死了。”

  沈魚笑道,“別怕,我幫你。”

  “掌櫃真好!”

  常二正高興著,阿蓉阿芝匆忙從門口跑進來,“掌櫃,不好了,阿莓和望湘樓裏的人打起來了!”

  “怎麽回事?沒吃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