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作案動機
作者:司馬蘭闌      更新:2021-12-23 08:37      字數:3278
  兩人去了緇衣巷,找尋了當時溫美娘的左右鄰居打聽消息,當初的老鄰居大多沒有搬走。

  對溫美娘言語之間多有讚賞,尤其是鄰居一位獨自帶著孫兒的大爺。

  “那小娘子善心,常給我家哥兒縫補衣服。”

  老丈耳朵有些聾,沈魚需要喊地很大聲他才能聽見,“那您知道她是怎麽離開這兒的嗎?”

  老丈點頭,“知道,溫小娘子嫁人去了。”老丈說,有一日溫美娘在吉祥巷賣帕子時,因身體虛弱暈倒在了大街上,有位郎君將她抱了回來,後來就看見有豪華的馬車把她接走了。

  老丈還說,溫美娘剛出來那段時間,有個小郎君常來看她,他還以為溫美娘與那小郎君是一對兒,隻是後來來接人的卻不是那個了。

  沈魚聽完覺得沒什麽異常,竇庚是個色中餓鬼,一個貌美的小娘子躺在路邊,於他是個大好的機會。

  “那位小郎君的模樣,您記得嗎?”江硯白問。

  老丈雖耳朵不好使,眼睛還是很靈的,記性也不錯。大致說了那男子的模樣,而且見過那男子的不止老丈一人。

  大家說的最多的一個特征便是這男子鼻梁邊上有顆小紅痣,每次來都是頭戴玄黑色襥頭,加上一身襴衫,看著像個讀書人。

  江硯白將這些人請回大理寺,讓他們口述給畫師。幾人七嘴八舌地也就將這副畫像拚出來了。

  沈魚瞥向江硯白,他垂首沉思,沈魚問,“是有哪裏不對嗎?”

  江硯白道,“溫美娘是去歲四月出的宮,僅僅一月她就給竇庚當了外室。”

  “暈倒這事兒,也不是自己能控製的呀。”

  江硯白看她,笑起來,“關鍵就在於,吉祥巷在城東,而這兒是城西。她賣帕子,不去金鳴坊,反而往酒肆眾多的吉祥巷走,這合理嗎?”

  江硯白可以說是盛京活地圖了,聽他這麽一分析,的確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沈魚猜測道,“難道她是有意接近竇庚?”

  “不排除這中可能。”江硯白認真道。

  沈魚皺起眉,“她圖什麽?”圖竇庚好色,圖他渣男嗎?溫美娘看著也不是一個財欲薰心的人。

  蓄意接近,必是有目的。不知為何,江硯白有一中直覺,這件事與溫源有關係,難道當年的事情,也有竇唯庸的手筆?

  若說有什麽事能讓溫美娘委身於一個禽獸,也唯有她父親的這樁案子。

  竇唯庸,江硯白仔細回想了他在當年扮演了什麽角色,隻是時過多年,有些記不太清了,似乎是參與當年物資的押送。造大壩需要糯米漿,稻草,碎石子,石灰等物資,竇唯庸是押送的隨行長官。

  不過據當年調查的結果來看,他押送的物資在途中沒有問題,但到了康台後完成交接就莫名少了三分之一。築堤壩的督工說,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因為物資不夠,所以上麵的人打算將大壩修成中空,中空的大壩放在平時是不會有問題的,也能通過核驗。

  溫美娘……究竟有什麽目的。

  江硯白想得出神,差點連腳下的台階可沒看見,幸好沈魚一把將他拉了回來。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無事。”江硯白不想將康台大案告訴她,這個案子牽扯眾多,關係盤根錯結。他剛從穆清那裏得到了些許線索,還沒來得及去問文正書就出了竇庚這檔子。

  少頃,畫師就將畫像完成。

  江硯白盯著畫像,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沈魚評價著,“麵容還算端正,是個齊整郎君。”

  江硯白心中卻翻起巨浪,眼前著畫像,與文正書有七分像,尤其是那顆鼻梁旁的小痣。

  文正書與溫美娘相識?溫源與文寺卿同朝為官,兩人並無什麽深厚的私交,即便是兩人的孩子相識,也最多是點頭之交。

  溫家獲罪後,旁人皆躲避不及,文正書卻在她出宮那日便去尋了她,這顯然不是尋常的關係。

  但多年前的大案,與竇庚之死會有聯係嗎?又一團迷霧浮現。

  小楊小謝也各自調查回來了。

  蘇姨娘是被自己的父親親自送給竇庚的,也因此蘇父換來了一個升遷的機會,從外縣的七品官,成了盛京的七品官。

  “賣女求榮!”沈魚唾棄這些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父母。女兒家如同貨品般被隨意送人。

  小楊嘲諷一笑,“的確是賣女求榮,這蘇大人還老當益壯,上個月給蘇姨娘新添了個小弟弟。蘇大人老來得子,大擺了三天的流水席,但蘇姨娘卻是沒有回去過。”

  沈魚歎氣道,“想必蘇姨娘與她父親的關係也不好。”

  “正是呢!尤其這個孩子一出生。聽說蘇大人還有將那小妾扶正的想法。”蘇母兩年前去世,蘇家女主人的位置一直空懸。

  小妾扶正除了皇家,有臉麵的大家族不會這麽做,正妻去世,再挑一個家世好的娶回來才合常理。

  沈魚與小楊越聊越入迷,話題已經不知道偏到哪裏去了,最後開始一起怒罵蘇父這個老渣男。

  “這老頭真不害臊,一枝梨花壓海棠啊!”那新娶的小妾比蘇姨娘還要小一歲。

  “對呀,聽聞是個戲子,那把嗓子唱起曲來可好聽了。”小楊八卦道。

  聽兩人同仇敵愾的聊著,小謝生怕大人會生氣,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沈魚與小楊調侃的話語反而讓江硯白沉重的心情好上不少。不再深思溫美娘與文正書的關係。

  江硯白輕笑著打斷他們,“行了,小謝你來說說其餘人的。”

  小謝才有空插話,說起了賈姨娘與趙姨娘的事。

  賈姨娘的父親醫術還不錯,尤擅婦科,竇夫人曾請賈大夫看病,賈大夫出診時若患病者是女子多會帶上賈姨娘。賈大夫身為男子,要是檢查什麽的多有不便,賈姨娘恰好能代勞。

  “不用猜都知道,竇庚定是在賈姨娘為他母親看診的時候看上了她。”沈魚撇嘴道。

  小謝點頭,“不錯。”

  竇庚以賈姨娘一家威脅她,賈姨娘為了父母小弟,被竇庚強納入了府。

  “我去賈家醫館時,卻並沒有見到人。醫館雙門緊閉,我問附近鄰居,都說賈大夫帶著妻兒走方悠宜去了。”

  江硯白與沈魚同時抬眸,他問,“什麽時候走的?”

  小謝道,“已經一月有餘。”

  江硯白垂下眼瞼,吩咐道,“想辦法去查一查賈家人這一個月去哪兒了,又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是賈姨娘下的手,必是她的家人出了什麽變故,才讓她決心動手。

  至於趙姨娘的線索少的可憐,因為她不是盛京人,江南那邊的消息一時半會兒也傳不回來。

  “她在盛京,沒有與什麽人常來往嗎?”江硯白問。

  小謝道,“趙姨娘深居簡出,不太出門,即便是出門也隻是去繡莊。她繡技絕佳,常與清河繡莊的娘子們切磋技藝,也有將繡品拿去寄賣。”

  “清河繡莊?晟郡王妃的產業?”

  沈魚反應過來了,怪不得覺得這個名字耳熟,是當初找她買抱枕的那個繡莊。

  “其餘便查不到什麽了。”小謝垂著頭。

  江硯白道了聲辛苦,讓他們先回去休息了。他自己也準備回府。

  沈魚詫異,“今日也這麽早回府嗎?”從前有案子時,他常常都是忙至天黑才回去。

  “不行?”江硯白挑眉。

  沈魚抿唇,“不是,隻是若是因為顧忌我,而耽擱了查案……”不是她自作多情,隻是江硯白的舉動由不得她不多想。

  江硯白笑起來,“這是在擔心我徇私?放心,我自有分寸,回去還有事。”

  “在家也要辦案?”不愧是加班狂魔啊!沈魚曾聽黎辭舟不止一次吐槽他辦案不要命,還以為他隻是在衙門這樣,不想回家也要繼續。

  江硯白含笑看她,“有時想通關竅,就在那瞬間。”他早些回家確實還有目的,一來能夠問葛涵雙關於寧氏的事情,這些事情她知道的比較清楚。二來他還要去一趟文家。

  不弄清楚文正書與溫美娘之間的關係,他今夜是不會有個好夢的。

  江硯白送沈魚回了沈記,臨別前,沈魚把身上剩下的所有腰果和玫瑰花餅都一股腦全塞給了他。

  “喏,都給你,隔夜就不好吃了哦。”她彎起眉眼。

  江硯白回以微笑,“這麽大方?怕我餓著?”

  沈魚麵不改色,“是怕江少卿餓,不是江硯白。”言外之意就是她擔心的是查案的官老爺,不是他這個人。

  江硯白深感熨帖,自動忽視她那嘴硬的話。

  沈魚也苦惱,他們這樣算什麽,她合該對他狠心一些才是,但每每對上他飽含情意的眼睛,她便心軟了。

  情之一字,沾不得啊!比起談戀愛,她更喜歡冷冰冰的金錢交易。

  沈魚的心軟之舉,讓江硯白效益彌漫,連去找文正書質問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江硯白回家套了車出門,給師母準備了些東西,佯裝是去看望她老人家。

  文寺卿去世後,文母便帶著文正書遠離塵囂,在庵堂裏清修。

  因著文寺卿意外身死之事,文母勒令文正書不準繼續科考,好在文正書還有個秀才的名頭,在鄉下找了個教書先生的活,在庵堂後麵蓋了間茅草屋,陪母親住著。

  文母見江硯白來,很是熱情歡迎,讓伺候她的小女尼去喚文正書來。

  “硯白,許久不見了。”文母和藹溫柔,素色的女尼衣冠穿在她身上有股淡雅出塵的意味。

  江硯白行了個大禮,“不能時常來看望師母,實是硯白的過錯。”

  “你身居要職,辛苦異常,又怎會怪罪你。”她眼中盡是擔憂,“身在官場,硯白你要小心。”

  “謹遵師母教誨。”

  兩人還在寒暄,文正書從後院進來了,見到江硯白,也露了個笑,“硯白今日怎麽有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