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懿低垂著腦袋，一臉愧疚：“都怪我，沒有保護好……”

  寧清婉連忙一把捂住了阿懿的嘴巴，生怕他一個不小心，說出來什麽驚天動地的話，讓自己娘親再暈了過去。

  “什麽？保護什麽？”蘇氏奇怪的看著自己女兒和阿懿的互動問道。

  寧清婉連忙搖了搖頭：“沒什麽，他的蛐蛐兒今天沒了。”

  蘇氏眼中帶著些可惜，可惜了這麽大的一個周正的小夥子，竟然是個傻的。

  “還沒吃飯吧？”蘇氏說了這麽多，人回來就好，慈愛的撫著寧清婉的頭發問道。

  寧清婉點點頭，指了指自己早就唱了空城計的五髒廟：“娘，我餓了。”

  “娘，我也餓了。”

  看著自家的傻姑娘和傻小子，蘇氏心中總算是大石頭落了地，拍拍手，戴上圍裙，往小廚房去了。

  寧清婉飯吃了一半兒，屋子裏就來了個小家夥。

  “姐，我上次給你的書你看完了沒？”寧小鈺苦著臉對寧清婉說到。

  寧清婉放下碗，拉著寧小鈺到牆根下說話：“怎麽了？你爹要看？”

  “要是他要看還好了。”寧小鈺哭喪著一張臉，將事兒對寧清婉從頭到尾說了。

  原來，寧昌盛回家之後，心血來潮，要去書房看看“秘籍”，結果瞧見本來就沒有幾本書的架子上更空了，便數了數，果然，少了兩本。

  家裏的書房也隻有寧小鈺時常光顧，叫來寧小鈺一問，果然是這小子拿的。

  寧小鈺給的說辭是，自己對算術很感興趣，便拿了兩本過去看。

  寧昌盛一聽，大喜過望，便囑咐寧小鈺好好看，等過兩天了要考考他。

  寧小鈺雖然算術功力不錯，可書上的內容也不見得能全都掌握了，而且了解的也隻是最基礎的那些皮毛，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當即便過來找寧清婉，打算這幾天好好突擊一下。

  寧清婉啞然失笑：“想不到你爹還挺有遠見，知道算術學好了能有大用啊。”

  寧小鈺深深地歎了口氣：“姐，你可別打趣我了，我爹啥人我還不清楚？他能有什麽遠見？賭坊的遠見？”

  寧清婉沒想到，寧小鈺這小子小小年紀，看得倒是挺清楚的。

  而且，他本性也不壞，當即，寧清婉便生出了一個不成熟的小想法。

  “實話跟你說吧，書不在我這兒，我借給別人了。”

  “你借給！”寧小鈺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可能太大了些，當即收斂了嗓子，擠眉弄眼焦急的看著寧清婉，壓著聲音道：“你借給別人了？”

  寧清婉點點頭：“就是李大夫屋裏的那個。”

  寧小鈺一聽，嚇了一跳：“你竟然把我的書借給了妖怪！”

  “妖怪？”寧清婉啞然失笑：“什麽妖怪？這世上哪兒有妖怪？”

  寧小鈺煞有其事的開口了：“人家都說，李大夫家裏住了妖怪，王二狗那群人去了都被打的一身傷！”

  寧清婉啞然失笑，糊了一巴掌在寧小鈺的頭上：“人家說是什麽你就全信了？做人得有自己的判斷力，你覺得這世界上有妖怪這種東西嗎？”

  寧小鈺一時語塞，半晌後摸著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我覺得沒有。”

  “那不就得了。那屋裏住著的是一個小男孩兒，李大夫生前救治的最後一個病人。我見他可憐就從村尾把他帶回來了，再將他治好，也算是全了李大夫的心願了。”

  寧小鈺了然的點點頭，對寧清婉豎起了大拇指：“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你天天都往外跑，原來是給他治病去了。姐，你真厲害，菩薩心腸。”

  得了寧小鈺的讚美，寧清婉怎麽都覺得有些心虛。

  自己每天出去都是給少爺看病去了，畢竟已經收了人家的錢和雪蓮，可不是在做什麽慈善。

  “明兒早晨你不上學堂吧？”

  寧小鈺點點頭：“明兒放假，不用去學堂。”

  “那你一早就來我這兒，我帶你去李大夫家裏拿書。”

  寧小鈺也想著，早點兒拿到書，早點兒開始看，免得到時候老爹考校起來又什麽都不知道，又得挨一頓竹筍炒肉，那滋味可這是受不了。

  當晚，嬤嬤帶著人氣勢洶洶的回到了柳知縣的家中。

  “你可知道，你這個蠢貨女兒今天得罪了多少人？”嬤嬤一改往日對柳知縣還算恭敬的態度，一進門就當著眾人的麵，指著柳知縣的鼻子罵。

  柳知縣心中不忿，可不敢得罪嬤嬤，連忙低聲下氣的請嬤嬤在飯桌前坐下：“嬤嬤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啊，月舒怎麽得罪您了？我讓她過來給您賠禮道歉。”

  “怎麽得罪我了？你自己去問問你這蠢貨女兒做了些什麽！”嬤嬤沒好氣的坐下，喝了口茶。

  柳知縣知道這事兒還真不能善了，連忙讓下人將一回來就閉門不出的柳月舒叫了出來。

  去了半天，下人都沒有回來，嬤嬤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柳知縣一跺腳：“這丫頭，都讓我給慣壞了！嬤嬤在這裏稍候片刻，我親自去把她帶來給嬤嬤賠罪！”

  “不敢當，我們齊王，小門小戶，哪裏比得上永寧王威嚴大？”

  嬤嬤的話如寒冬的大雪，讓柳知縣從腳底板一直涼到了腦瓜仁。

  柳知縣渾身僵硬，緩緩轉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嬤嬤點頭哈腰：“嬤嬤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怎麽還聽糊塗了呢？”

  嬤嬤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你讓柳月舒出麵的用意是什麽。我醜話說在前頭，你柳知縣的官位怎麽來的，自己心裏沒點數？齊王交代的差事若是辦不好，柳家滿門……”

  柳知縣心頭一驚，呼吸登時便急促起來：“嬤嬤，我對齊王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鑒啊！若有二心，定叫我不得好死！”

  嬤嬤冷冷的瞥著柳知縣，並不言語。

  柳知縣見狀，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嬤嬤的腳邊，豎起了三根手指頭，狀若表真心。

  “我柳……”

  “行了，柳知縣好歹也是堂堂知縣，若日後齊王得了大勢，柳知縣也算是有了從龍之功。咱們做奴才的，到時候還得互相幫襯。剛才我說的，不過都是一些玩笑話，知縣大人莫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