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吭吭吭————

  並不是所有人都一看到坦克就隻會逃跑的，從藤縣北門發動進攻的新四軍就遭遇了頑強的抵抗。當63A型坦克逼近城牆的時候，兩挺九二式重機槍突然咆哮起來，子彈排成兩道紅白色火線舔向坦克，打得坦克渾身火星四濺。兩個機槍組的偽軍士兵一邊射擊一邊發瘋似的狂叫，而在他們後麵，兩名日軍軍官揮舞著指揮刀衝逃竄的偽軍士兵咆哮：“回去！你們這幫懦夫，給我回到陣地上去，否則死啦死啦的！”

  沒有人理會這兩條瘋狗的咆哮，大家都隻顧著逃竄。事實證明，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逃跑是最正確的，因為好幾輛63A坦克衝這邊揚起了黑洞洞的炮口！

  轟轟轟轟！

  數團煙焰從炮口噴薄而出，炮彈破空而來，準確地打在城牆上，磚石瞬間粉碎，那兩挺瘋狂射擊的重機槍被生生炸成了零件，連帶一起被炸成零件的，還有整個機槍組。

  那兩名日軍軍官也被飛濺的彈片和磚屑給打成了篩子，倒在血泊中，一個當場死亡，還有一個僅剩下一口氣，向逃竄的偽軍士兵顫巍巍的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艱難地叫：“救……救我……救我……”

  沒有人會停下來救他，坦克已經逼得很近了，車載重機槍子彈鐵掃把似的掃蕩著城牆，將城垛一層層的削掉，敢於冒頭的人分分鍾有腦袋被打碎的危險。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高射機槍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子彈打穿了城垛都還有殺傷力，城牆上根本就無法站人，不逃等死啊？

  “救……救我……”

  身負重傷的日軍軍官微弱地嘶喊著。

  一名偽軍士兵猶豫了一下，趴在地上朝他爬了過來。

  日軍軍官努力衝對方擠出笑容：“你……好人……好人……”

  被發了一張好人卡的偽軍士兵一聲不吭，爬出刺刀架在這名軍官的脖子上一陣猛鋸，在對方的尖叫中將人頭生生割了下來。然後他拎著這顆血淋淋的人頭溜下城牆，朝著衝進城的新四軍戰士叫：“我起義啦！我殺了一名鬼子軍官，我起義啦！”

  63A坦克頂著零亂飛來的子彈，從重炮轟出的缺口衝進藤縣，整個藤縣亂得像個被捅爛的螞蟻窩一樣，濃煙滾滾中，無數偽軍士兵四處亂竄，奔走若狂，有人不顧一切闖入民房搶掠殺人，作末日前的瘋狂。有些死硬的份子用雜物構築街壘，躲在後麵拚命射擊，或者射在屋頂上朝行進中的新四軍士兵投擲燃燒瓶和手榴彈，形勢混亂得無以複加。但是這無濟於事，新四軍用坦克開路，56式衝鋒槍和63式自動步兵向敢於頑抗的偽軍士兵慷慨的派發著地獄通行證。數具車載榴彈發射器不斷咆哮，將40毫米口徑高爆榴彈潑向躲在屋頂或者躲在樓房裏射擊的偽軍。對付躲在屋頂上的家夥他們用的是裝有近炸引信的榴彈，在距離屋頂近兩米高處爆炸，彈片和鋼珠呈扇形傾泄而下，將那些家夥炸得和瓦片一並滾下來。對付躲在樓上的偽軍就更簡單了，對準窗口開火就行，隻要一發榴彈飛進室內，裏麵的人非死即傷！有瘋狂的連長申請動用火焰噴射器燒死那幫負隅頑抗的畜生，被團長罵了個狗血淋頭。藤縣木製建築甚多，動用火焰噴射器，是打算把整個縣城都燒成焦土嗎？不行，絕對不行！

  幾個小時之後，藤縣的混亂結束了，偽軍第18師大多數士兵舉手投降，第48師兩個連包圍了師部，用高音喇叭要求偽軍師長投降。那位仁兄仍然抱著僥幸心理，要求給他幾個小時考慮一下。第48師師長倒也幹脆，直接下令坦克開火，105線膛炮照著師部一口氣打了幾十發炮彈，將師部夷為平地！

  炮擊結束後，一麵白旗在廢墟中顫巍巍的豎了起來。不過在投降的名單裏沒有那位要求“考慮幾個小時”的師長的名字，他被一發炮彈送到閻王爺那裏好好考慮去了。

  攻下藤縣之後，第16軍隻留下一個連看押俘虜，維持藤縣的治安，主力馬不停蹄，向台兒莊殺過去。

  與此同時，從北麵發動進攻的第31軍也將郝鵬舉的第42集團軍給打得散了架，七千多人被送去見了閻王爺，七千多人被趕進了俘虜營，其餘的狼狽逃回台兒莊。至此，再也沒有偽軍給日軍擋槍了，據守台兒莊的日軍兩個警備大隊徹底變成了孤軍。

  第31軍和第16軍同時向台兒莊地區日軍據守的城鎮發動猛烈進攻。

  日軍的抵抗來得異常頑強，猛烈的炮火將他們的陣地都打成了火海，烈焰騰起兩三米高，那種環境下是不可能有生物存在的，然而當八路軍和新四軍發動進攻的時候，馬上就有彈雨瓢潑而來。包圍圈內的日軍缺乏反坦克武器，為了遲滯63A型坦克的進攻，他們組織了大批人彈，這些家夥額頭紮著白布，每人抱著一個炸藥包或者一捆手榴彈躲在彈坑裏一動不動，不靠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當坦克靠近後便突然跳起來朝坦克衝過去，在子彈將自己撕碎之前滾入坦克履帶下拉響身上的炸藥包……63A型坦克防禦能力薄弱的缺點逐漸暴露出來，在第一天的血戰中就有十一輛被炸傷，被迫退出戰場。這樣的損失讓新四軍司令部惱火之極，來電申斥讓指揮官長點心，用好手中每一輛坦克，想辦法把損失減下來。這其實有點強人所難，在日軍如此瘋狂的攻擊之下，就算是將99A拉過來，損失也在所難免，何況是63A？有損失再正常不過了。但是窮怕了的新四軍可不是這樣想的，在司令員眼裏，一天損失十一輛就是不對，指揮官就該檢討！

  第16軍作了深刻的檢討。

  檢討的結果就是伴隨坦克進攻的士兵看到躺在地上的日軍就開火，也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直到將對方打成篩子或者把得腦袋開花為止。

  為了減少傷亡，紅色空軍二十架B-24轟炸機從延安轉場至淮安，新四軍司令部簽發命令，打開數個秘密軍火庫，取出大批燃料空氣炸彈給B-24掛上。這些燃料空氣炸彈大多是八九十年代生產的，都到了要銷毀的期限了，薛劍強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以較低價格買進了一千多枚，一大半放在包頭防著毛子，一小半放在淮安準備投入到蘇北戰場，現在用上了。

  B-24掛著大批100公斤級和250公斤級燃料空氣炸彈在戰場上空盤旋，地麵部隊遭到頑強抵抗後馬上讓對空聯絡小隊呼叫B-24，指明目標，隨即，航空炸彈呼嘯著飛向日軍陣地……爆炸衝擊波撕裂空氣，大地顫抖，蒼穹呼號，遭到燃料空氣炸彈轟炸的日軍陣地完全淹沒在紅得刺眼的火霧之中，建築物像個被人狠狠踩了一腳的火柴盒一樣破碎，日軍大批士兵、車輛忽一聲被吹到了半空……躲得老遠的中國士兵看得目瞪口呆，汗毛倒豎，不少人直叫乖乖，還好不是我們挨這種炸彈，不然就慘了！

  轟炸結束之後，部隊再度發動進攻，這回抵抗就變得異常薄弱了。陣地上到處都是死屍，有的已經變成肉醬，有的變成一截焦炭，有的七竅流血，內髒從嘴裏吐了出來，這恐怖的情景看得士兵們麵色發白，大吐特吐！

  在B-24的大力協助之下，僅僅四十八個小時，第16軍和第31軍便掃蕩了台兒莊外圍所有陣地，殲滅日軍四千餘人。日偽軍殘餘部隊被迫退入台兒莊，拚命修築工事，準備作困獸之鬥。崗村寧次的死命令已經來了，不允許後退一步，他們務必堅守每一塊陣地，能堅持一天是一天，放棄陣地者嚴懲不殆！甭管有多艱難，包圍圈內的日軍也隻能咬牙死撐，直至全軍覆沒為止！

  四月七日，第16軍、第31軍共三個師又兩個重炮旅作好了總攻準備。四架轟五掛著四枚1000公斤級的燃料空氣炸彈飛抵戰場，對台兒莊實施毀滅性的轟炸————反正裏麵也沒有老百姓了，反正這一仗打完台兒莊也甭想有一幢建築物是完整的了，幹脆在進攻前就將它炸平了事！

  四枚1000公斤級燃料空氣炸彈扔下去，猛烈的大爆炸讓方圓一公裏的地麵都震動起來，蘑菇雲衝起上百米高，幾公裏內都清晰可見，狂暴的爆炸衝擊波險些將尾隨轟炸的B-24都給吹了下去。台兒莊內一片火海，大片建築物消失在排山倒海般擴散的爆炸衝擊波中，士兵和車輛被吹得滿天亂飛，這煉獄般的慘狀嚇壞了日軍，大批日軍驚恐地狂叫著扔下武器撒腿就跑，試圖逃離這個可怕的地獄，但從B-24轟炸機掛架上搖曳而下的航空炸彈讓他們無路可逃。四枚1000公斤級燃料空氣炸彈和上千枚100公斤級、250公斤級常規炸彈生生將台兒莊從地圖上抹掉了，大轟炸結束之後，台兒莊已經找不到一幢還能站著的建築物了。

  第16軍和第31軍隨後發動猛烈進攻，他們先組織十一個尖刀連，帶上盡可能多的彈藥跟隨坦克小隊深深鍥入日軍防線，每個連都配備一個炮兵觀察小組和一個對空聯絡小組，日軍像眼裏進了沙子似的集結數倍兵力瘋狂圍攻試圖將這些紮入自己肉中的毒刺拔掉，結果炮彈和炸彈暴雨般傾盆而下，將他們炸得血肉橫飛。這些尖刀連在日軍心腹地帶不斷翻攪，將日軍防線牽扯得一過塌糊塗，主力部隊趁機發動猛攻，一舉突破日軍的外圍防線，攻入台兒莊城內！

  然後，慘烈的巷戰便爆發了。重機槍隔著幾十米對掃，迫擊炮在斷牆後麵向著百米外的房屋射擊，火箭彈在空中尖嘯穿飛，火焰噴射器在怒吼。短兵相接成了常態，兩軍犬牙交錯，空中支援和炮兵支援都派不上用場了，幾萬名士兵像幾萬頭發狂的猛獸，在這彈丸之地用手頭上的一切武器，用拳頭，石頭，甚至用牙齒作著血肉搏殺，整個台兒莊變成了修羅屠場！

  戰事無疑是殘酷的，第16軍第48師數次進攻都是進展甚微，那斷壁殘垣像一頭怪獸，在不斷吞噬著士兵們的生命。師長焦急萬分，親自上前線指揮進攻，結果一發迫擊炮炮彈飛過來，將他和幾名參謀炸成了重傷。第31軍第92師政委也在督戰的時候中彈身亡，一日之間連折兩員大將，讓兩位軍長又驚又怒，下達了一道極受爭議的命令：

  不留俘虜！

  遵照命令，攻入城區的部隊陸續撤出城，隨後轟五再度向城區投下四枚1000公斤級燃料空氣炸彈，再次給予日軍可怕的殺傷。轟炸結束，這三個師再一次攻入城中。這一次，沒什麽有組織的抵抗了，因為日軍最後一點有戰鬥力的部隊都讓燃料空氣炸彈炸清光了，剩下的都是些醫護人員和雜役，他們被迫拿起武器作最後的抵抗。殺紅了眼的第16軍和第31軍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意思，自動步槍衝鋒槍瞄準每一個活物開火，火焰噴射器把每一個工事變成烤箱，坦克輾壓著每一具軀體，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戰鬥徹底變成了屠殺。

  四月十日，在西線盟軍從南萊茵蘭地區敗退的時候，東方戰場也爆出了一個大新聞：

  日軍兩個警備隊，一個炮兵聯隊，還有若幹其他部隊總共兩萬人馬，在台兒莊地區被抹掉了！

  徹底抹掉，連個夥頭兵都沒有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