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形勢對日軍機群非常不利，他們沒有料到對手居然擁有相當不錯的空中力量，可以一口氣派出幾十架戰機對他們實施截殺，所以這次行動他們是按照標準的轟炸任務進行武器配置的。零式戰機雖然號稱是萬能戰機，但是掛載能力畢竟有限，掛了兩枚250公斤級航空炸彈之後，機炮的彈藥數量想不受影響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每門機炮隻有少得可憐的150發炮彈，幾個點射就打清光了。航空機槍的彈藥多一點，但多點有限，估計幾個回合就啥都不剩了。這都不算什麽，這些在太平洋戰場幸存下來的精英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比這更惡劣的形勢他們都遭遇過呢。但他們唯獨沒有遭遇過無線電通信在空戰的時候被人掐斷，僚機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溝通這種活見鬼的局麵，這就注定了他們隻能各自為戰，一盤散沙，十成戰鬥力能發揮出三成就謝天謝地了！

  唐譯駕駛著一架轟電五盤旋在萬米高空中，對日軍的無線電通信實旋強烈的電磁幹擾。拜一台強大的計算機所賜，八路軍的情報部門在短短幾個月內破譯了日軍所有通信密碼，以轟電五強大的電子戰能力，要對日軍的無線電實施幹擾實在太容易了。當然，我們的唐長官是很善良的，考慮到無電線通信被幹擾後日軍飛行員肯定很煩躁，很憤怒，所以他決定給他們放首好聽的歌，撫平他們躁動不安的心靈，而這首歌就是《世上隻有媽媽好》。中校大人能過屏幕盯著日軍機群的一舉一動，輕鬆下達命令：“鬼子機群的通信被掐斷，隻能各自為戰，他們陣腳已經亂了……轟五中隊繼續從四麵發動掠襲，衝垮他們，消耗他們的彈藥，等耗得差不多了，各戰鬥機中隊再衝上去圍毆！注意，我們要麵對的都是身經百戰的老鳥，他們統治太平洋的天空的時候我們還在山窩裏打遊擊，不要逞英雄，按戰術來！誰敢逞英雄老子罰他光著屁股蹲三天廁所不準出來！”

  無線電頻道裏一片殺氣騰騰的吼聲：“明白！”

  杉山雄還在徒勞地努力著，大叫：“馬上向我靠攏，組成作戰編隊，馬上！”

  電台裏歌聲不斷，清脆悅耳，但是在杉山雄聽來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死亡之音！這活見鬼的歌聲完全占據了整個通信頻道，他的部下聽不到他的聲音，長機無法與僚機溝通，隻能各自為戰，這意味著整個機群的戰鬥力一下子就被削掉了至少七成，現在他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千錘百煉磨練出來的精湛技術了！雖然難以置信，但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八路軍幹擾了他們的無線電通信，逼得他們隻能各自為戰！

  卑鄙！

  無恥！

  下流！

  數次大吼都得不到回應，電台裏循環播放著《世上隻有媽媽好》，這讓中佐大人的火氣越來越大，啪一聲就把電台給關了，落了個耳根清淨。而在此時，呼嘯聲驟起，兩架轟五從左右兩翼疾衝過來，見麵就是全彈發射，兩門雙聯裝23毫米機關炮炮口膛焰閃耀，雷霆之鞭揮出，狠狠抽向亂作一團的日軍機群。這次有了教訓，日軍機群立即四散閃避，沒有被那片可怕的火幕給裹進去。有兩架很老練地切半圓咬向機尾，20毫米尿尿炮也嗵嗵嗵嗵的開火，成串炮彈拉出跟小孩子尿尿頗為類似的彈道，狠狠鑿向這兩架該死的轟五，一係列動作如行雲流水，流暢之極，哪怕是最苛刻的教官，也要給這兩名飛行員打個滿分。然而作出這一係列動作之後，這兩名飛行員才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這兩架該死的飛機實在太快了，速度超過八百公裏，以快速靈活著稱的零式戰機在它們麵前跟蝸牛沒有任何區別，還沒等他們切半圓進入攻擊位置，這兩架戰機已經拖著筆直的尾煙呼嘯而過，炮彈徒勞地打出去，全落在了它們身後！

  攻擊落空的飛行員倒抽一口涼氣，驚呼：“天照大神啊，它們實在是太快了！”

  話音未落，又有兩架轟五猛撲過來，還是高速掠襲！

  現在杉山雄算是看出來了，這種戰機可能是靈活性比較差，所以憑借驚人的速度進行掠襲，瞅準戰機最密集的地方猛衝過來用機炮猛掃，不管中還是不中都是一擊即走，絕不戀戰，以零式戰機的速度，是絕對追不上它們的。這他媽是什麽活見鬼的戰機，哪有這樣用的！

  一架轟五朝他直衝過來，他咬牙切齒，操縱戰機迎頭對衝過去，20毫米機關炮一個點射，十幾發炮彈便掃了出去。那架轟五還真帶種，居然閃都沒閃，徑直衝過來，兩門23毫米機炮同時開火，一片火網猛罩過來！杉山雄知道自己惹不起這玩意兒，立即拉機頭爬升，成串炮彈都從他機尾下方打了過去，火力真夠猛的。維持爬升大約五秒鍾後，他猛壓操縱杆將機頭壓了下去，一個翻滾，轟五從下方數十米處呼嘯而過，而他的零式戰機紮入那兩道筆直的尾煙中間，鎖定目標！這一係列動作都是在幾秒鍾之內完成的，看似短暫，卻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讓他微微有點兒喘息。但他顧不了那麽多了，對方雖然技術粗糙，隻會橫衝直撞，但是架不住人家速度驚人，稍縱即逝，他必須抓住這一難得的時機進行攻擊，否則就隻能再來一次了！

  胸膛微微起伏，眼睛瞪到最大，盯住了正在迅速遠去的敵機。距離大約是六百米，這個距離航空機槍就別指望了，隻能用20毫米機關炮，好，就這樣吧！

  手指按住了機炮發射電鈕。

  但是還沒等他按下去，他便看到那架戰機的機尾活見鬼的噴射出兩道火流，朝他狠狠地抽了過來！

  媽的，機尾還有一門雙聯機炮，專門收拾喜歡咬尾攻擊的敵機的！

  冷汗從毛孔裏呲了出來，杉山雄本能的一拉機頭，在間不容發間爬升了七八米，那串炮彈從機腹下擦過，躲過了！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這樣的好運氣，躲過這陰險的攻擊的同時他看到幾百米外一架零式戰機燃起大火栽了下來，飛行員沒有跳傘……這個到黴的孩子在咬尾攻擊的時候被一串從機尾射來的炮彈擊中了座艙，當場就被撕成了十七八塊。看著這架殞落的戰機，看著迅速從自己射界內消失的那架轟五，杉山元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有種撓牆大叫的衝動。機尾也安裝一門機關炮……這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主意？貌似隻有轟炸機才會這樣幹吧？這貨不是戰鬥機，這貨絕對不是戰鬥機！

  一共八架轟五，兩架一組不斷向日軍機群發動掠襲，仗著自己速度快，火力猛，橫衝直撞。日軍這些老練的飛行員欲哭無淚地發現自己拿這貨似乎一點辦法都沒有，它們的速度實在太快，火力實在太猛，正麵硬扛隻有被撕碎的份，而如果他們選擇繞到後麵攻擊，立即就會撞到對方尾部那門機關炮的炮口，猝不及防之下，分分鍾都可能中招！這種飛行的時候會噴出兩道尾煙的戰鬥機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陌生了，誰也不知道該怎麽對付它們，隻能被動挨打，在短短幾分鍾之內，有六架零式戰機被它們猛烈的火力撕成了碎片。這下子日軍算是徹底清醒了，在這種無法配合無法協調的情況下，他們是絕對打不過這些古怪的戰機的，隻能逃！杉山雄帶頭，幸存下來的戰機集體向後轉，時速飆到五百六十公裏，朝著來時的方向沒命逃竄！

  但轟五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八架轟五兵分兩路左右包抄，輕鬆將他們給截了下來。然後就是一片嗡嗡轟鳴，二十幾架螺旋槳戰機猛撲過來，兩架一組對著彈藥油料都被大大消耗了的日軍機群發動凶狠的攻擊。以杉山雄為首的日軍飛行員也紅了眼，雙方在萬裏碧空中展開殊死搏鬥，機炮炮彈拖曳出千百道曳光流線，噴繪著紅星和噴繪著旭日的戰機纏鬥在一起，從幾千米打到十幾米，從高空打到低空，都拚盡全力，竭盡所能要置對方於死地，看似優雅的空戰在這一刻變得無比血腥，這不像是空騎士之間的較量，倒像是兩群猛禽在彼此撕咬！

  根據地軍民驚訝地看著這場空中決鬥，都有種在做夢的感覺。這是我們的空軍？我們居然擁有一支空軍？

  防空警報還在繼續嘶叫著，不過已經沒有人理會它了，越來越多的人從防空洞裏爬出來，屏住呼吸觀看著這場激烈的空戰，完全忘記了炸彈隨時可能落下。他們看到越來越多的戰機從延安方向飛過來加入戰場，他們看到同樣越來越多的敵機從山西方向飛過來，而遠方似乎不斷騰起一條條火龍，57毫米高射炮群在放聲咆哮，彈幕如疾風驟雨掃向天空中那些可惡的蒼蠅，還有一團團白煙舒卷開來，前衛-3防空導彈拔地而起化作憤怒的利箭射向那些塗著月經標誌的敵機，然後就是大團火球在高空中膨脹開來，火花四濺，碎片橫飛……每擊落一架敵機，地麵上都會響起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但是歡呼很快就低落下去，變成了哽咽，尤其是那些從河南、山西逃難過來的人，已經淚流滿麵。

  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守護自己的感覺……真好！

  榆林城守軍同樣呆呆的看著天空中纏鬥不休的機群，目瞪口呆。八路軍經營多年，已經將榆林絕大多數縣城鄉鎮變成了解放區，但是榆林城區依然是國統區，這裏依然駐紮著國軍一個旅。八路軍大力開發榆林地區的煤炭、石油資源讓整個榆林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是看在眼裏的，而日軍即將大舉進犯將戰火燒到陝甘寧盆地他們也是知道的，旅長多次向上峰請求指示，上峰的命令都是讓他們堅守榆林城，但是要援兵沒有，要裝備補充也沒有，就他們這四千來人，不到兩千條槍，堅守榆林跟等死有什麽區別！這個旅的將士們有種被當成棄子的感覺，異常憤怒，都說媽啦個巴子，到底要不要守上頭倒是拿個章程出來啊，就會下令死守，有這麽坑的麽！大夥暗地裏打定了主意，日軍打過來之後大爺就抵擋個兩天，抵擋完這兩天就逃到解放區去，不陪你們這幫腦殘玩了！

  現在日軍真的打過來了，首先是大機群轟炸，在榆林呆了這麽多年，這麽大規模的轟炸還是頭一回見呢。但是土共也不含糊，居然派出了同樣龐大的機群，這一幕讓他們集體傻逼了，別說普通大兵，就連旅參謀長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參謀長大人訥訥的說：“莫非是聯合航空隊進駐延安了？”

  旅長大人沉吟半晌，搖頭：“聯合航空隊不會進駐延安的……”

  參謀長問：“那這些戰機是怎麽來的？”

  旅長還是搖頭：“不知道……參謀長，我有種預感，接下來我們該領石油票了……”

  話剛說完，秘書便衝了進來，說：“報告旅長，周先生前來拜訪，說日軍大軍壓境，希望能與我軍協同作戰！”

  旅長嘟嚷：“你們要飛機有飛機，要大炮有大炮，還協同個卵，直接下命令就是了……不過好處是一定要給點的，給少了我可不幹！”嘴裏嘟嚷個不停，手可沒閑著，快速整理軍裝軍帽，拿出最好的精神麵貌，笑吟吟地走了出去。

  事關以後可以領多少石油票，必須鄭重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