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不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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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閱讀 更新:2021-12-20 13:13 字數:6457
老板來了勁頭:“客官你有所不知,昔日,咱家小店,天天都有朝廷的軍爺們來生事,滋擾,連唱小曲兒的姑娘也不放過,不勝其煩。飛將軍一來後,趕走了他們,又派出人,將城裏平素喜歡尋釁滋事的潑皮流氓都抓了。現在,真是可以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連女眷都敢出門走動了,要在過去,簡直不敢想象。不過,咱家還是好心提醒你,隻有這裏歸飛將軍管轄的,才會如此清淨,再往前或者往後,又是兵荒馬亂,盜賊橫行,夫人還是小心為上……”
“多謝店家。”
“客觀,你要吃點什麽?”
“來一碗牛肉麵就好了。”
“好咧。”
花溶在等牛肉麵上來的時候,轉眼,但見這客棧裏還有幾桌客人,但看樣子,都是過往的商旅,倒也本份。這時,一個背著絲弦的瞎子領著一個小姑娘走進來。拉開調子就唱起來。唱的正是一首《武陵春》: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那是李易安的曲子。花溶這幾年,自從鵬舉死後,在島上養傷,北上金國,然後,又南下,如此,匆匆已經是好幾年過去了。自己也已經從黑發到白頭,再到黑發。
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頭巾下的頭發,想起世事無常,早已消失的李易安,魯提轄,甚至——鵬舉!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幸好燈光昏暗,她又坐在最裏麵的角落,人們不易看到她的神情。她低著頭,悄然拭淚,那個小姑娘還在依依呀呀地唱,瞎子一聲一聲地拉,在這夏秋的夜晚,未成曲調先傷情,一字一句,都飽含著淚水。
這時,小姑娘已經端著盤子,挨個地討賞錢。
花溶拿出一塊碎銀子,輕輕放在她的盤子裏。那小姑娘也許是見到這麽一塊銀子,很是驚奇,又感激,一鞠躬,低聲地道謝:“多謝多謝。”
花溶隻是輕輕揮揮手,完全沒有做聲。
這時,牛肉麵已經上來。麵的分量很足,牛肉也很有嚼勁。可是,到了嘴裏,卻味同嚼蠟,完全失去了它的鮮美的滋味。
花溶卻強迫自己吃下去,一直把這一大碗牛肉麵全部吃完了,才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間。簡單洗漱完畢,就合身躺在床上。
從南到北,如今,又一個人形單影隻地躺在異鄉的客棧裏。窗外慘淡的月光照進來,她坐在床頭,根本了無睡意,睜大了眼睛看著這樣的月亮。
忽然想起,許多年前,自己從金軍大營裏逃出來,一路去尋找嶽鵬舉。一路上,也是這樣的淒涼,那個時候,更是兵荒馬亂,到處都是橫行的金軍、逃竄並趁機肆虐的宋軍。所以,軍隊真的不能潰敗,隻要一潰敗,一散亂,無論是敵軍還是自己的軍隊,都會向人民燒殺擄掠。尤其是宋軍,遇到金軍就跑,遇到百姓就搶,所以,趙德基一路南下,得不到多少同情,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真沒想到,竟然又有這麽一天,自己又這麽千裏迢迢的尋來。不同的是,當時自己的尋找,還有一個熱切的希望,知道那是自己的歸宿。現在的尋找,卻是虛無縹緲的,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如此的固執。
忽然想到秦大王,心裏一凜。按照時間推算,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回去了。自己必須趕到他返回島上之前,回到島上。這是自己答應過楊三叔,也答應過小虎頭的。不料這一路南下蹉跎,竟然不知不覺就耽誤了行程。
她本是馬上就要起身趕路的,可是,身子軟綿綿的,心思也是軟綿綿的,都提不起精神,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重新躺下,此時,月白風清。
心裏如一隻貓在抓,然後,赤腳就跳下來。
一直奔到門口,才感覺到地上的涼意,然後,才記得又去穿上自己的靴子,打開窗子,四處看看。店錢是昨晚就結了的。她打開窗戶出去,然後,看到馬廄的燈光也快要熄滅了,小夥子打著嗬欠,正在給各路客商的馬添加最後一次草料。
花溶走過去牽了自己的馬。
小夥計很是意外:“客官,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
“我還有點事情,謝謝你照顧我的馬。”她拿出一些碎銀,打賞了小夥計,騎了馬就走。
夜色裏,一時分不清東西南北,也不知道究竟該去哪裏。前麵是一條分叉的路,往左,是飛將軍的軍營,往右,是南下,通往長林島。每一個方向,說起來那麽簡單,不是左邊就是右邊,但每一段的路程,行起來,又何止千裏萬裏?
她躊躇半晌,還是忍不住。
那是一股熱烈的急切,期待了不知多少年的急切,青春,歲月,激情,一生的心血……幾乎是完全燃燒在這樣的急切裏。所有的一切,離別也好,生死也好,為的,也全部是那樣的急切。
她忽然拉了馬韁,掉轉頭。
那是通往軍營的方向。
馬在僻靜處停下。她悄然往前走幾步。已經來過兩次,很熟悉這裏的路徑了。高大的軍營,平整的板房。影影綽綽裏,她已經知道那一棟是飛將軍所住的地方了。
她根本沒料到,自己會三次闖來,就如三顧茅廬——但是,自己不是劉備,來看的也不是諸葛亮。
自己來來去去,奔奔走走,反複不停地折騰,尋求的,不過是一個熱切的希望。
不死心!
無論走到了什麽地步,總是不肯死心的。
就像一句不曾說完的話,一首不曾彈奏完畢的曲子,語音繚繞,在自己不曾察覺的角落反反複複的徘徊。總要找到為止。
她悄然站在那棟屋子前麵。
飛將軍的住處,戒備並不森嚴。也不知是他本人信奉藝高人膽大,還是自認光明磊落,沒有刺客。但是,這些日子,他的住處,的確沒有出現過刺客。就連軍營裏也不曾出現過。
此時,夜露深濃,又一個黎明,即將到來。也正是在將來未來的時候,天空才非外地黑得厲害,就如一張無邊無際的網,將大地徹底籠罩,讓人看不出裏麵到底藏了多少的妖魔鬼怪。
花溶已經站在那扇窗戶邊上。
卻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仿佛是一種心靈上的偷窺。
就如那些趕考的書生,就如那些在破舊的廟宇裏苦讀,一心期望什麽狐狸精或者花妖,幻化成美女,嫋娜的,自己從牆上走下來。
然後,一聲輕微的響聲。
有人推開窗戶,花溶但覺一陣恍惚,情不自禁地,聽著那個聲音:“請進吧。”
那聲音是平淡的,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仿佛是軍營裏常見的一種刻板的傳遞公文一般的情緒。而絕非昔日那麽充滿深情厚意的:“十七姐,你進來!”
十七姐,你進來!
仿佛是自動的,她自己把這聲音轉換了,心裏瞬間充滿了一種溫熱的情誼,一種不可遏製的熱烈,她是窗戶裏跳進去的。
燈芯已經燃燒到頂端了,飛將軍又換了一盞,屋子裏,瞬間明亮起來。
花溶坐在角落唯一的那張椅子上,也許,那原本是飛將軍的座位。飛將軍就站在她的對麵。她眼神灼熱,盯著那種平淡無奇的麵孔,仿佛要從上麵看出一朵花來。
可是,那依舊不是花。
那隻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隻因為看久了,就情不自禁地開始變換,開始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但是,一轉眼,又不是自己想要的樣子,依舊是陌生的,完全不能自控的。
她怔怔地,直到手裏握著一杯熱茶。也不知是哪裏來的,也許是飛將軍遞過來的,但是,她沒有意識到。
“你喝了這茶吧。”
那聲音還是平板的。她卻如被催眠一般,喝下了這杯茶。溫度恰到好處,喝完,才覺得嘴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淡淡的芬芳。她不知道那是什麽茶葉,為什麽會如此奇怪的味道。但是,喝下去後,情緒,卻明顯地微微清醒過來。
她眼裏有些惶恐,站起來,又坐下去,卻做聲不得。
飛將軍卻在她對麵,拿起了一張地圖,聲音裏,第一次帶了一絲笑意,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我們接下來,就要攻打江平。”
江平,便是當年苗劉兵變時,自己和鵬舉南下勤王之地,從江平到鎮江,從嶽鵬舉到韓忠良……正是中興四大將,才有了趙德基的輝煌。隻可惜,現在,四大將均以不見了蹤影,唯有趙德基還是穩穩地坐在龍椅上,隻手遮天。
從勤王到滅王——曆史,開了一個何其大的玩笑。一切,仿佛都是在不經意間扭轉,彈指一揮間,一切尚未開始,一切便已經成了過去。
花溶卻興奮起來,幾乎有些小小的雀躍:“真的麽?從江平、鎮江,這樣一路南下?”
“對!不過,速度還沒有那麽快。我們每打下一地,先就要鞏固。現在,到處是反反複複的殘匪餘孽……”趙德基經營江南這些年,無論是賦稅還是軍隊,都有非常強大的根基,即便是金軍,也已經根本奈何不了他了。
花溶不無擔心:“趙德基已經不是當年的趙德基了。”
“但是,他現在任用的全是王繼先的幹兒子,劉琦被捕,其他幾名將領,都是拜在王繼先名下,都是昏庸的草包,不足為懼。我們要做的,不是一股腦兒地打下去,而是要先穩住占據的領地……”
這時,花溶才發現他案頭上堆著的厚厚的公文,除了軍事之外,完全是各地方的賦稅、冊子、以及一些官員鄉紳的任免……他和他的智囊團們,宵旰瀝血,徹夜不眠,除了研究軍情,更在研究如何站穩腳跟,穩住民心。唯有這樣,才能取得真正的勝利。
她忽然道:“昔日,我曾勸秦大王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飛將軍笑起來,一拍手:“對,就是這個意思。現在,我們一路南下,都是打的恢複河山,統一南北的口號,不到時機,是絕不會稱王的。”
花溶第一次見他如此笑容,那是十分坦蕩而磊落的笑容,言談之間,舉手投足,自有一股凜然的大氣在裏麵。仿佛他天生就是這樣,天生就讓人不得不信賴敬服。
她的語氣也輕快起來:“鄖王,他和趙德基相比,如何?”
“鄖王此人,在金國經曆了不堪忍受的磨難,身上皇家子弟的習氣早已消磨殆盡。而且,他禮賢下士,簡樸節約,胸懷大誌。”
“當年的趙德基何嚐不是這樣?!”花溶長歎一聲,“當年,因為趙德基救我一命,我便認定他是好人,此後,竟然被蒙蔽了眼睛。靖康大難之後,他不救父兄,拿了朝廷的軍馬,作為自己登基的籌碼,在應天稱帝。可是,不久之後,便是汪伯顏、黃善潛之流,不停地替他搜羅美女、搜羅財富。他口口聲聲不好女色,卻在深宮裏白晝宣淫,和秦檜的妻子私通、掠奪自己的族嬸為妃,寡廉鮮恥;他口口聲聲節儉,卻一頓不知要吃掉多少的山珍海味,完全不顧前方將士的死活……趙德基此人陽奉陰違,實乃帝王本性。如果鄖王也是這樣……唉……”
飛將軍見她眉頭緊鎖,無限擔憂,他淡淡一笑:“別說鄖王不是這樣的人,就算他是,本將軍也並不怎麽放在心上。”
“哦?”
“你不用擔心。自來都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替人家打天下,這便是顛撲不破的真理……無論這個王是仁義還是狠毒,無論他是不是趙德基第二,也都差不多!”
花溶有些奇怪,既然如此,為何他還肯甘心跟著鄖王?
“我並非跟著鄖王!實在是趙德基寡廉鮮恥,人神共憤,南北分治,北方半壁江山淪入金人之手。我觀當年金軍南下,不消兩三年,便勢如破竹,宋軍完全是摧枯拉朽之勢。我在塞外這些年,練兵養兵,一日不曾鬆懈,所以,目的便是有朝一日,統一南北……”
花溶盯著他,本想問問,“你和趙德基有私怨麽?”
可是,她卻沒有問。
她微微一笑,現在,私怨或者恩怨,已經不重要了。一點也不重要了。
她甚至沒有再追問,沒有談到任何的過去,不問他是誰,也不問他到底經曆了什麽。重要的是,他肯告訴自己這些。
“你這些年在塞外,發現塞外的情況如何?”
飛將軍來了興致:“塞外遊牧民族彪悍。最近崛起的蒙古族,十分犀利。隻怕不幾年就會壯大起來。他們作戰勇猛,能驅使一種叫藏獒的猛犬作戰,戰無不勝。雖然人數尚少,但是,較之昔日的金兵,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怕,日後將成為宋金的最大的敵人……”
花溶在北上的時候,也曾聽過蒙古這個民族,可是,卻從不知道他們的兵力已經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但是,蒙古尚遠,當即也不放在心上,她關心的隻是眼前:“趙德基經營江南十幾年,當然不會善罷甘休,而且,他手下的文臣武將,也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我們才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
這時,天色已經開始明了。
一輪紅日已經在東方的天空露出頭來,四周是鑲嵌的金邊,燦爛的朝霞,那麽絢爛,那麽美麗。
二人都是一夜無眠,花溶卻覺得此時反而有了精神。她走到窗邊,看著那輪燦爛的朝陽,微風從窗戶裏吹進來,才發現外麵已經開滿了一種不知名的青綠色小花,透出一股子淡淡的香味。
一杯熱茶再次遞到她的手上。
她很自然地接過,一飲而盡。
那茶香還是帶著一股淡淡的芬芳。
她問:“這是什麽茶?”
飛將軍淡淡一笑:“是西域的一種藥茶。你是不是喝不慣?”
她搖搖頭,忽然想起他上次給自己的那個小瓶子,想起那青綠色的藥丸。一時,倒做不得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那藥丸溶入了茶水裏給自己服用了。
“時候不早了,你可以去隔壁的房間休息一會兒。”
她搖頭。
在陽光下轉過頭看他。
那是朝霞下的一張麵孔,屬於男人的麵孔,那麽堅毅,果敢。此時,卻帶了一點陌生的柔情,就如他的語氣,在平板中,不知不覺地添加了一絲的溫存。
她忽然很高興,心隱隱地做跳,仿佛青春年少的小女孩。
但是,那心跳是不一樣的,是一種帶著理解的溫存的憐憫。
她開口,聲音十分輕柔:“飛將軍,你整夜沒睡,現在該去休息一會兒了。”
“我不困。”
“你是一軍主帥,當然要先保養好自己的身子。”她嫣然一笑,“你知道我最大的心願是什麽?”
他問:“是什麽?”
“就是殺掉趙德基!我活著唯一的希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夠殺掉趙德基!可是,我自己已經辦不到了,我本來已經很絕望了,可是,你能殺掉他!你能殺了他!飛將軍,謝謝你!”
“!!!!!”
她從懷裏摸出一包東西,那是油紙包裹著的一包牛肉,是昨夜在小店裏麵買的,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的。
她將油紙包放在桌上,柔聲道:“你吃點東西吧。時候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身子,殺了趙德基。”
他看著那包牛肉,目光轉動,卻沒有做聲。
她的聲音還是異常溫柔的:“我走了。”
這時,門口已經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清脆的,爽朗的,如一陣風一般:“飛將軍,早點來了……”
那是少女崔三娘,她在軍營的日子,每天都會親自送來早點。
門是關著的,沒有飛將軍的許可,誰也不許進來的。
花溶看著門口。
她早已在暗中見過那個美麗的少女。正是人生最好的年華,一如既往的青春,沒有任何的汙點,沒有任何的過往,沒有任何的不足……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那,才是一個真正成功男人的理想伴侶。
她微微一笑:“飛將軍,告辭了。”
他還是沒有做聲,目光隻是落在那包牛肉上。
花溶沒有走向門口,她走的是開著的窗戶。就如來時候一般。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增添無謂的麻煩。
然後,她的身子躍上了窗台,輕盈的,回頭看他一眼。但見飛將軍的目光已經從牛肉包上移開,牢牢地盯著自己。
她心裏一顫,腳下一軟,一下就跳了下去。
無聲無息地,在早晨的陽光裏走出去。
心裏卻是輕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得這麽輕鬆。仿佛知道一個人好好的,活得好好的,有了理想,有了目標,有了戰無不勝的能力……這些,難道還不值得高興麽?
她步履輕盈,走過那棵巨大的古槐樹。
然後,她看到一個人靠在古槐樹下,閉著眼睛。
她輕輕地,要走過。他還是閉著眼睛,卻開口,聲音帶了一絲諷刺:“秦夫人,你拿了什麽令牌,竟然能在飛將軍的軍營裏肆意地走動?”
她沒有做聲。
他睜開眼睛,盯著她:“你三次來,三次走,你以為是三顧茅廬的劉備?”他的聲音一轉,“你得到要找的答案沒有?或者,你隻是想要尋一個死心?”
她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四太子,我要找的都已經找到了!”
“好,那你說,他是誰?”
“他是一個要殺趙德基的人!”
“隻是這樣一個人而已?”
“這難道還不夠麽?隻要能殺掉趙德基,我認為就夠了!足夠了!”
金兀術牢牢盯著她,目中精光一閃,忽然厲聲道:“花溶,你就不要替他掩飾了!”
“我替他掩飾什麽?我又能掩飾什麽?”
“他就是嶽鵬舉!”
“!!!!”
“他若不是嶽鵬舉,你為何三番五次地深夜偷偷潛入他的房間?你秦夫人幾時開始喜歡上了這種偷香竊玉的勾當?難道這是一個婦女該有的婦德?”
花溶絲毫也不著惱:“非常時期,非常行事。他和秦大王是同盟,目標一致。這有什麽?”
“好!既然和秦大王目標一致,為什麽不是秦大王出馬?”
“秦大王有事情。而且,秦大王馬上就要來了。”
金兀術故作驚訝:“馬上就要來?在哪裏?秦大王在哪裏?我怎麽看不到?”
“四太子,我勸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金兀術忿忿的:“什麽疑神疑鬼?”
花溶反問:“好!你說,如果他是鵬舉,他有什麽必要藏著掖著?他為何不見我?而且,他的麵目,他的聲音,你難道看不出來是不同的兩個人麽?”
金兀術氣得笑起來:“你以為本太子是三歲小兒?嶽鵬舉死後,民間無不為他悲哀怨憤。若是知道他死了,還打起了要殺趙德基的旗號,那趙德基豈不是會大做文章,將他歸為亂臣賊子,讓他大失民心?他現在,根本就不敢承認自己是嶽鵬舉!他就是想做一個縮頭烏龜!也隻能做一個縮頭烏龜,所以,連老婆孩子都不敢承認……”
花溶板起了臉:“四太子,你請自重!”
“我不自重?本太子哪裏不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