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虛偽
作者:眀月皎皎      更新:2021-12-16 13:59      字數:3361
  第二章 虛偽

    她嚇得身子一顫,下意識想要掙脫,卻根本逃不開。

    周圍濃鬱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她知道抓著她的那隻手一定是血淋淋的恐怖可怕。

    女子生來便是驕養,眾星捧月,這般如人死後地獄般的境遇,讓她不禁產生一種已死的錯覺。

    抓著她的手,到底是人還是鬼魅?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可本能的求生欲卻告訴自己要活下去!

    對,她一定要活下去,為了父親和母親,也是為了她自己!

    孫傾婉從拾心神,壓抑著內心極大的恐懼感,柔著聲音去問:“您是……是陛下嗎?”

    她以為自己的聲音是溫柔的,可說出的話卻不住的顫抖。

    手心布滿冷汗,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氣。

    黑暗中,男子瞥了眼女子身後殷紅的床榻,又垂眸看了看她素淨衣裙上大片的血跡,不禁微微蹙起眉角。

    也沒回答她的話,隻有些不耐道:“你弄壞了朕的東西。”

    “什麽?東西?”

    孫傾婉瞪大了雙眼,這殿裏的東西,她就連看都看不見,何來弄壞?

    男子也懶得解釋,手臂倏然收緊,那個輕得如一片羽毛般嬌滴滴的小姑娘便是一頭撞進了懷裏。

    泠寒低下頭,仔細的在她的脖頸處嗅了嗅,帶著幾分嫌惡道:“太腥,去洗幹淨。”

    孫傾婉當然知道自己很腥啊,她來的時候還是香噴噴的,可眼下渾身沾滿了血,能不腥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跌跌撞撞的被宮人帶到的浴房,嘩啦啦的水衝刷在她的身上,原本整整齊齊的衣裙,出來後就被換成了藕荷色紗製寢衣。

    鬆鬆垮垮的罩在身上,能夠清楚的看到裏麵桃色小衣。

    她被帶著回了內殿,宮人扶著她坐在床榻上。

    那一大灘的血跡早已被整理幹淨,身下是鬆軟的床被,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殘餘的血腥味。

    孫傾婉知道,陛下來了,接下來她該侍奉暴君了,雖然心裏早有了準備,雖然踏進這宮門的那一刻,已是做出了最壞的打算,可真到了麵對的時候,年輕的姑娘還是忍不住心生恐懼。

    一刻,兩刻,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她端端正正坐在榻上,身子都僵了,可殿內卻沒有任何聲響。

    四周靜謐,可她不敢有任何怠慢,規規矩矩的,生怕自己有半分出錯,從而惹得暴君不悅,用那雙布滿了鮮血的雙手活活掐死她!

    殘暴的人大多都喜歡馴服吧?

    特別是像皇帝這樣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人,他應該更喜歡乖順聽話的女子。

    心中有了這種斷定,自然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一舉一動都要小心謹慎。

    泠寒手上沾滿了血,所以孫傾婉去沐洗的時候,他也去隔壁淨了手,順便換了一套幹淨的寢衣。

    男子剛踏進殿中,便看到了那女子一板一眼端坐在床榻上的樣子,活似一塊木頭板,著實可笑。

    孫傾婉察覺到了殿內的聲響,有腳步聲向她靠近,她知道是泠寒向她走過來。

    身側略微塌陷,是男子坐在了她身旁。

    孫傾婉緊緊摳著衣襟,指甲都扣壞了,胸口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止,她覺得自己該有所動作,主動討好暴君,或許就少受些苦。

    可她偏偏身子不聽使喚,越來越僵硬,僵到連呼吸都要靜止了。

    “你在害怕。”坐在身旁的男子審視著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語氣不定。

    “我……”女子咬唇,一雙杏仁眼含著盈盈淚光,她的確是害怕極了,她怕他殺死她,可是她不能這麽說。

    微頓片刻,女子道:“是,陛下是天子,龍威震懾,我害怕。”

    男子嗤笑一聲:“虛偽。”

    孫傾婉一愣,當即知道自己的謊話被戳穿了,一時間又羞又臊,而更加重的還是內心的恐懼,她的話會不會惹怒暴君,殺了她?

    半晌,兩人相繼無言,但泠寒似乎並沒有動怒的跡象。

    心口依舊狂逃不止,但好在還是跳著的。

    孫傾婉知道自己不該這般坐以待斃,洪媽媽說是男子都躲不過一個色字。

    此刻□□,皇帝不在前朝處理政務,跑來寢殿見剛入宮的女子。

    就算再懵懂,孫傾婉心裏也知泠寒想要做什麽。

    既是討好,他想要什麽,那她便給什麽。

    想起入宮前宮裏嬤嬤塞給她,讓她看的曉事冊子,她隻象征性的匆匆過了一眼,實則心裏羞窘,一眼都沒看下去。

    書到用時方很少,她此刻倒是有些懊悔自己怎麽沒多看上兩眼,仔細瞧瞧那上麵畫的到底是什麽。

    雖然那冊子上的圖畫一頁都沒看,但男女之事總歸是躺在一處就對了,這點她倒是知曉。

    於是女子起身,摸索著主動上了床榻。

    想著每到天寒,父親都會先母親一步躺在床榻上,為母親先暖了被窩。

    每次父親這般做,母親都如含了蜜一般的高興,那麽她若是給泠寒暖床,他會不會也高興?

    一高興會不會就不想殺他了?

    她記得父親母親就寢時,父親總愛睡在外側,母親睡在裏側,她推斷男子該都是喜歡睡在外側吧?

    如此她尋了床榻外側的被窩。

    十月的天,就算屋裏點了地龍,但依舊是掩蓋不住的寒。

    身下柔軟的綢緞被褥帶著一絲冰涼滑過肌膚,窸窸窣窣的鑽進去,悄悄躺下。

    “做什麽?”男子聲音低沉,卻聽不出半分情緒。

    “為陛下暖床。”孫傾婉乖巧回答。

    男子輕笑一聲,不慎在意道:“穿著衣衫如何暖床?”

    見她略有遲疑,耳邊傳來清冷聲響,“怎麽,等著朕給你脫?”

    那般冷冰冰的聲音,孫傾婉當真不覺得這是調戲的情話,更似奪命威脅。

    “沒有。”她背脊生寒,未有片刻遲疑,坐起身便寬了紗衣。

    素手微頓片刻,她想了想,幹脆一並將小衣也脫了,肌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黑暗中,男子眸色明顯一緊。

    -

    藥量是按著時間精準算好的,等王氏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午時,孫傾婉一早就已入了皇宮。

    “小姐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洪媽媽說著今早孫傾婉入宮的情形,勸慰王氏,“小姐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顧全大局,如此犧牲夫人萬不可再倒下。”

    王氏雖柔弱,但在孩子的身上,卻有著為母則剛的勁頭。

    如今女兒入宮已是事實,說再多已是無異,眼下她能做的,就隻有照顧好老爺,不讓這個家跨掉,還有想辦法在宮外能給女兒些助力。

    淚花在眼眶裏翻滾,她卻說什麽都不肯讓淚留下來。

    “去請兄長。”

    不多時王氏的兄長王常之趕了過來。

    “兄長。”再堅強的人,見到自己親人的時候也忍不住露出最脆弱的一麵。

    王氏紅了雙眼,王常之更是見到自己的幺妹憔悴如此,心疼不已。

    “不是說好讓王槐那孩子帶婉兒走,昨夜槐兒突然回來,今早我便聽說婉兒入宮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氏向哥哥解釋了昨日老爺被人陷害摔倒,昏迷不醒,婉兒為了顧全大局,不顧反對還是入宮侍君。

    王常之眉頭緊鎖。

    “兄長,如今仲青昏迷不醒,婉兒入宮這件事,你怎麽看?”

    當初一道聖旨入孫家,如晴天霹靂一般,還未容人仔細思量。

    不過這幾日王常之時常在想,這麽多年,陛下後宮雖女子源源不斷,可那些大多都是太後娘娘安排的,陛下自己下旨召臣女入宮侍奉的,還是第一次。

    或許婉兒和之前那些女子相比是不同的?

    “仲青剛剛檢舉了西南貪汙一案,按理來說仲青是有功之臣,婉兒是仲青獨女,陛下應該善待。”

    王常之想著今日早朝陛下見孫仲青未來,還尋常問了一嘴,”孫愛卿怎麽沒來。“

    那語氣怎麽瞧著也不該是厭惡孫家的態度,是否是他們太著急,凡事都往壞處想,關心則亂了?

    王氏聽兄長這般說,內心也跟著冷靜了幾分,當今陛下殘虐,但在朝堂政務上卻是位明君。

    孫仲青時常與她提起,當今陛下若非有那些暴虐的私生活,隻看朝政和如今太平盛世,實可以稱之是一代明君,名流青史。

    隻可惜他性格乖張,生性殘暴,死在他手中的女子宮人無數,僅這一條便稱不上明君,隻得頂著一個暴君的名號。

    “兄長的意思,陛下會看在仲青的麵子上,善待婉兒?”

    天家威嚴實在難測,這也隻是王常之的猜測,可他不想泯滅妹妹的希望,又不敢給她太多希望,隻含糊道:“或許是這樣。”

    王氏長歎一口氣,“婉兒入了宮,就如入了深不見底的牢籠,我這個做母親的是半點幫忙都幫不上。”

    王常之也歎息,“這若是嫁給槐兒……”

    後麵的話他沒說,但兩人也知,若是嫁給王槐,那必然是幸福安穩的一生。

    就在這時管家來報,“夫人,宮裏帶了太醫,說是奉陛下旨意,來給老爺瞧病。”

    -

    女子的豐滿也隻是一瞬,便淹沒在冰涼的錦被之中。

    男子長臂一揚,錦被、被掀翻,露出曼妙婀娜。

    泠寒的夜視能力極好,黑夜在他麵前亮如白晝,所以那小小身量的女子擁有著怎樣極致的傲人,泠寒盡收眼底。

    都說孫家女兒美若天仙,泠寒一直以為是臉蛋漂亮,卻沒想到別的地方也是這般豐盈出挑,讓人忍不住想要擁有。

    見女子下意識捂住自己的瑩白,他微蹙眉角,反身將她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