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江殷背(亂)詩(殺)……
作者:鷺洲裏      更新:2021-12-12 12:16      字數:6317
  第64章 江殷背(亂)詩(殺)……

    江殷抓緊了手心, 想著這次一定要在陸玖麵前挽尊才行,江燁總是仗著身上有幾點文墨,在陸玖麵前晃悠, 而今他江殷就要用事實證明, 江燁能做到的,他也可以!

    腦海裏,這些天惡補的詩文一行行的浮現,江殷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 卻還是忍不住地緊張,捏緊的手心裏沁出膩膩的冷汗。

    陸玖垂眸,隨意翻了一頁, 先選了句簡單的,讀道:“床前明月光。”

    “疑、疑是地上霜!”江殷捏緊了手心,額頭冒汗。雖然是一句很簡單的詩文, 但因為他過於小心謹慎, 思緒倒有些僵硬。

    “嗯。”陸玖垂著眼簾往後翻了幾頁書, 輕聲肯定道。

    聽見她的肯定,江殷頓覺自己胸口上懸著的一塊大石頭落了下來,長長地籲了口氣。

    窗外, 趴在牆上貼著耳朵偷聽的何羨愚三人,也跟著放下心來,宛如通關一道凶險的關卡。

    陸玖繼續問:“飛流直下三千尺下一句?”

    “疑、疑是銀河……”江殷有些頓住,一時有些卡殼。

    窗外徐雲知三人聽見他卡在原地, 皆緊張攥緊了手心。

    “疑是銀河落九天!”何羨愚壓低了聲音, 唉聲歎氣,“昨兒才給你過的,可別忘記啊!”

    可惜書齋內的江殷聽不見何羨愚的提醒, 絞盡腦汁地回想著,將腦海裏相似的詩句全都翻了出來,一句一句地對比。

    陸玖舉著書本,遲疑地看向他:“疑什麽?說。”

    聽見陸玖的追問,江殷心裏更急了,全然失了方才尋找陸玖時的瀟灑舉動:“疑是……疑是……”

    陸玖目光疑慮地看著他,等著他說出接下來的句子。

    江殷原本就緊張,陸玖的目光凝視在他臉上,就更讓他焦慮。

    一焦慮,原本腦海裏記住的那些詞句通通混成了一團。

    看著陸玖質疑的目光,江殷隻覺得壓力奇大,幹脆一握拳,一閉眼,破罐子破摔地大聲道:“疑是銀河上青天!”

    他這一句詩接上來,陸玖手裏捏著的書差點掉下去,窗外貼著耳朵聽動靜的三人差點兩眼一黑昏過去。

    “疑是、疑是什麽!?”陸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疑是銀河上青天!?

    江殷隻依稀記得書上的句子好似是這樣寫的,也不敢問自己答錯與否,隻紅著臉催促陸玖:“你,你繼續往後問……之後的,我肯定都能答對!”

    看他信誓旦旦紅著臉保證,陸玖在心裏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麽,翻了一頁書,換了首詩問:“但使龍城飛將在……”

    聽到這一句,江殷臉上露出一點洋洋得意的笑容,這首詩他肯定記得沒錯,於是當即回應:“六宮粉黛無顏色!”

    窗外的三人臉色當即變了,何羨愚汗顏小聲埋怨:“這都背得些什麽亂七八糟!”

    書齋內,陸玖黑著臉繼續問:“後宮佳麗三千人……”

    “鐵杵磨成繡花針!”江殷搖頭晃腦地回答,且越答越自得其樂,覺得自己回答得這般押韻,肯定都是對的。

    窗外徐雲知聽著,忍不住偷樂,小聲同何羨愚道:“你別說,他這接的句子還接得挺好,自成意思。”

    陸玖忍著怒意:“垂死病中驚坐起。”

    江殷得意:“笑問客從何處來!”

    “回眸一笑百媚生……”

    “此時無聲勝有聲!”

    “紅酥手,黃縢酒……”

    “兩個黃鸝鳴翠柳!”

    “一朝選在君王側。”

    “日啖荔枝三百顆!”

    “江殷!”

    陸玖隻覺得胸腔當中湧動著一股濁氣!她忍了半刻,終於還是沒忍住,將書往江殷懷裏一摔,氣笑道:“江殷,你是不是故意氣我?”

    江殷抱著懷裏的書,還覺得自己後來回答得挺好,抬眸一望陸玖眼瞳裏意欲滲出的怒意,還不知自己錯在何處。

    躲在窗外的徐雲知、何羨愚同容冽紛紛轉頭捂臉。

    徐雲知心中長歎一聲,咬牙低聲罵道:“昨晚白給這個呆子補了一宿的書!”

    “我沒氣你啊。”這邊,江殷抱著書,看著陸玖,十分真誠地說道。

    “行,你說沒有,那就沒有。”陸玖閉上眼睛,壓下自己的怒意。此時此刻,她真想掰開江殷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什麽叫但使龍城飛將在,六宮粉黛無顏色?後宮佳麗三千人,鐵杵磨成繡花針??這些汙言……她、她簡直覺得有辱清聽!

    她睜開眼睛,垂眸,快速地收拾好自己桌麵上的文具紙張,而後抱起書匣,準備往門外走。

    藏在窗戶後的三人聽見屋裏陸玖走動的腳步聲,慌忙要找地方躲藏,可找來找去,隻能躲在廊廡外的竹叢裏。

    屋裏江殷見陸玖要離開,連忙起身抓住她手腕,著急地說道:“到底怎麽了?你不是喜歡這些詩詞嗎?我也學了,以後你可以同我探討,別再搭理江燁了!”

    他分明記得,江燁每每同陸玖討論這些詩詞之時,他們之間的氣氛總是十分和煦靜好,可他今日學著江燁同她說這些詩書,她的臉色卻如此之差,像是聽不下去。

    江殷疑惑之時,不僅有些失落,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做得不對?他明明很用心地去學,但是得到的結果卻與想象之中的大相徑庭。

    到底是走錯了哪一步?

    “江殷,你不喜歡這些詩詞,不必要強行去學。”陸玖歎了口氣,回過頭來語重心長地對他說。

    江殷連忙道:“不啊,我很喜歡!我最近一直在看書!真的,你相信我!”

    陸玖當然不會相信他。

    她仰起頭,看著這個比她高一個個頭的少年郎,看著他滿臉的慌張緊迫,心底又覺得可愛,又恨他什麽時候能成長起來。

    “江殷,你都已經十七了,你不小了,不能總是像個小孩兒一樣。”陸玖抱著書匣,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不要為了別人去做你從心底裏不喜歡的事情,這樣不好。”

    江殷垂眸,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她,眼底湧動著點點失落。

    陸玖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為好。

    “我隻是,我隻是怕……”江殷垂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大孩子般站在她麵前,喃喃道,“我隻是怕我在單相思。”

    後半句話,江殷說得極其小聲,陸玖並未聽清,於是皺著眉問道:“你說什麽?”

    江殷看著她,那句話卻再說不出口。

    他不說,陸玖便也不再細問,隻歎了口氣道:“我不管你要做什麽,江殷,同時近在眼前,我沒空再陪你玩,我午後還有安排,就先走了。”

    陸玖沒等江殷回話,抱著手中的書匣,轉身朝著書齋外的方向離開,徒留江殷一人在後,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當中。

    一直等到陸玖的身影消失在廊廡之外,躲藏在竹叢當中的何羨愚三人方才撥開竹枝走了出來。

    江殷沉默地從書齋內走出來,何羨愚三人連忙圍上去。

    “我今天是不是太著急了?”見陸玖依舊離開,江殷方才低落地詢問身邊的朋友。

    何羨愚一時也不知道從何勸起,隻伸手攬住江殷的肩膀拍了拍:“殷哥兒,沒事兒,肯定是你選的時機不對,陸姑娘不日就要去參加科考,這個時候肯定不能分心,不是有意對你冷淡的。”

    江殷聽了何羨愚的安慰,也提不起勁來。

    徐雲知站在他身側,看著他這氣餒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江殷,你不是一向自信自滿的人麽?怎麽對著她的時候,老是這般自我質疑?”

    “雲知,我隻是覺得,自江燁出現以後,她對我好似沒有從前的熱情了。”江殷聲音沉沉,眼簾垂下。

    徐雲知歎了口氣:“她從前對你也不怎麽熱情,陸三就是這樣性格的人,像塊冰疙瘩,對誰都淡。”

    “是嗎?”江殷的聲音裏透露著質疑,目光緊鎖著陸玖離開的方向,“可我就是覺得,從江燁出現在她麵前以後,很多事情好像都變了。”

    “殷哥兒,你想太多了!這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何羨愚見他還是低落,忍不住安慰,“陸姑娘對你一直很好,隻是她這個人為人處世都十分冷淡,但是你細看,還是能品出她對你的好。”

    “是嗎?”江殷纖長的睫羽眼掩蓋住眼底的失望,“我以為我努力變成她喜歡的樣子,她會很高興。我隻是擔心,擔心江燁的出現,會讓我跟她之前的距離越拉越遠。”

    “不會的。”何羨愚的摟緊了江殷的肩膀,切切告訴他,“陸姑娘不是那樣的人,殷哥兒,你是把江燁的能耐看得太大了,你不能這樣想!”

    江殷卻沒再接何羨愚的話,隻是目光焦慮地看著陸玖背影消失處,眼前不自覺地便浮現那一日在宣德門前,江燁那張挑釁的臉。

    江燁是來勢洶洶的。

    他那一日說過的話一直如同一塊巨石般壓在江殷的心口上,叫人喘不過氣來。

    *

    考試前的兩日,陸玖的心理壓力一直很重,整個人就如同一具木偶,每天單純重複著一模一樣的事情,背書,查漏,再背書查漏,如此反複。

    她一味地埋頭苦讀,一心入魔了般地想要在父母的麵前做出點成績證明自己,因此忽略了與身邊眾人的關係,自然也不再有閑心管教江殷。

    自從經曆過背書一事之後,江殷便徹底鬧了個失蹤,假也不請,課也不來,整日無人知道他的行蹤,就好像這半年乖順聽話的江殷隻是一個假象,而今失去了約束,他又恢複成從前遊手好閑的紈絝模樣。

    陸玖知道江殷受了打擊,心裏亦擔心他,想要同他再好好地談一次,可是臨近眼前的考試卻像一座大山壓在她的麵前。

    在江殷與證明自己的能力之中,她到底更看重這次機會。

    何況江殷現在也在氣頭上,都在氣頭,溝通到底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之前已經出現過許多次失敗的溝通,陸玖便想著,等自己做完手頭上最要緊的事情,再給江殷做一個新的雙麵繡荷包,然後拿著荷包去同他好好說話,把這段時間的矛盾化解掉。

    因此這些時日,陸玖隻埋頭讀自己的書,而江殷呢?無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但猜測他每日也不過是鬥雞遛狗,打馬過街,打發時間而已。

    二人,未曾見麵一次。

    *

    很快便到了童試的那一日。

    陸玖的戶籍為鳳鳴,京畿一帶的考試多在鳳鳴城當中舉行,倒省去了趕考的辛苦。

    在考試正式舉行的前一天,所有的考生都要分男女各自居住在指定的會館當中,在第二日由考官親自帶領前往考試的考院。

    前一天下午,陸玖便收拾好了一應的物品,上車前往會館,臨行前,華陽公主還特意交代,要她細心作答,盡力而為。陸玖一一答應,而後告別祖母。

    會館分前後兩個大的院落,麵前的院落供男考生居住,而後的院落是單獨收拾出來為女考生居住的,且此次文科武科同時開考,兩科的考生也都匯集在這偌大的會館一同居住。

    徐月知此番也參報了武科,因此在會館當中,陸玖正巧同她做了個伴。

    二人同住一間屋子,一夜好眠,第二日便在各自考官的接引下,向各自的考場前去。

    進入考院前,所有的考生都要經過嚴格的搜身,男考生由男考官搜查,女考生則歸屬女考官管製。

    待搜完身走進考院,各人具有一間小的屋子,屋子可容納三人站立,極其狹小,朝外的一麵不設門牆,隻兩邊和背後隔開,防止考生們交頭接耳舞弊,也讓庭院當中的考官得以看清每個考生的一舉一動。

    今次考試,陸玖這一院的考生當中女子極少,加上她自己,隻有約莫不到三個。

    陸玖按著考官的指引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沒過多久,試驗便正式開始。

    一聲鑼響,考題正式發放。

    拿到考題之後,所有的考生都開始提筆狂書,陸玖也開始作答,額頭上不自覺沁出細密的汗珠。

    *

    就在考試院內眾考生揮汗如雨答題時,考試院外也早已經圍了一圈等待考生的人。

    華陽公主一早收拾了行裝,帶著珈珞乘轎子前往考院前,等待著陸玖從考試院當中走出來,好迎接她回家歇息。

    華陽見陸鎮陸玖姐弟二人感情一向好,原本還打算帶著陸鎮一同前來,可是陸鎮一心卻牽掛在徐月知身旁,趁著華陽沒留神,從陸府偷跑出來,直接朝著武科前去。

    此時,團團的人群將考院圍住,都在翹首企盼誰會是第一個春風得意走出的考生。

    而就在洶湧的人潮之中,江殷也站在其中,焦灼地等著陸玖的消息。

    自從上次背詩一事過後,他便陷入了無限的自我懷疑之中,隻覺得自己好像什麽事情都做不好,費盡了心力也沒能討到陸玖的歡喜。

    今日徐月知與陸玖同時參加科考,一文一武,徐雲知心底對月知這個妹妹素來疼愛,自然是要去武科現場看望她,何羨愚與徐月知更交好,自然也作陪徐雲知一同前往武科,而容冽是個悶葫蘆,隨便去哪兒都無所謂,徐雲知何羨愚去武科,他便也隨著一道去。

    一大早,何羨愚幾人便登門齊王府,詢問江殷要不要同他們一起去看徐月知大殺四方,江殷卻以自己實體不適拒絕,徐雲知幾人知道他心裏想的,遂也沒有再挽留,便告辭離開。

    這幾日,江殷沒去學裏,一直窩在王府當中閉門不出,憑你是誰也不見,貌似什麽事情也不掛在心上。

    可實則,他還是掛念著陸玖參加科考一事,希望她能的一個好結果。

    他想光明正大地去考院外等她出來,可是又覺得他們二人還在鬧脾氣,他就這麽去了,身份不明不白的,遂在拒絕了何羨愚等人的相邀後,悄悄溜出了王府,獨自朝著考院過去。

    考試的時間一直到午時,江殷在人群焦急等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考院緊閉的大門忽然拉開,人群當中頓時傳來一陣騷動。

    江殷緊張地抬頭眺望,隻見到一個少年郎興高采烈地走出來。出來的人並不是陸玖。

    華陽也揪緊了心,旁邊攙扶著的珈珞忙寬慰道:“主子別急,小姐聰穎,肯定很快就能出來。”

    可是等待了許久,一直到正午停止作答的鑼聲響起,陸玖都未提前交卷離開,而是同著其他考生在考試時間結束後,隨人流走出。

    幾家歡喜幾家愁,覺得自己考得不錯的人滿臉喜色,覺得自己此番難以通過的人臉上則全是低落。

    江殷眼睛極銳利,站在擁擠嘈雜的人群當中,看著陸玖纖瘦的一道身影擠在眾考生當中走出大門,見她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凝重,眉宇之間不見幾分笑容。

    他心一緊,方才想要上前,卻就在這時,背後忽然撞上來一乘轎子,轎身緊貼著他的身側走過,速度極快,把他撞得一個踉蹌。

    江殷眉頭一擰,剛想追上去,就見那轎子上坐著的人撩開一麵窗戶的帷幔,回眸朝著他的方向瞥了一眼,眉目帶著些居高臨下的笑意。

    江殷站在原地,刹那愣住,正見那轎子上的人是江燁。

    就在這一瞬間,轎子已經越過他很遠,直直朝著陸玖的方向行去。

    江殷本還想著上前關懷陸玖,可是看著乘轎攆搶先一步到達的江燁,忽然之間,他便覺得自己再上前,好似顯得有些多餘起來,使得原本向前的步子也停滯在了原地。

    江殷腳上那雙祥雲紋的靴子停在原地,而後慢慢往後退了幾步,最後徹底轉向,逆著人流往來時的路走回。

    來回間,悄無聲息,一點沒讓人群之前的那個人察覺。

    *

    陸玖方才從考院當中走出來,一整個上午,她全然處在極度緊張的精神當中。

    這次抽選的考題,並不是她的長項,為了作答完整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差一點就沒能寫完試題,走出考院時,腳是軟的,手還抖個不停,隻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華陽眼尖眼看她走出考院,連忙吩咐隨行的婆子丫鬟們上前略略攙扶。

    陸玖挽著風蓮的手,方才覺得走路穩了一些。

    這次的考題於她不利,試題也是勉強寫完的,能不能通過,她真的說不好。

    想到自己做了這麽久的努力,最後可能功虧一簣重新開始,她就覺得自己渾身無力,心口像是被什麽掏空了一樣。

    華陽看到她麵色不佳,便也不詢問結果,隻摸了摸她的頭,和藹道:“孩子,回去沐浴洗漱,好好地睡一覺。”

    卻就在這時,身側停下一乘轎,兩邊的隨從打起轎簾,陸玖望見來人正是皇太孫江燁。

    江燁既來,總不能不行禮,陸玖正欲問安,裏頭江燁卻笑著道:“不必。”

    陸玖止了禮數,華陽站在身前溫和問道:“怎麽到這兒來了?”

    江燁坐在轎子內,微笑回應:“今日童試結束,我奉聖旨前來監察一番,又記得三表妹今日也在參考,所以特意過來先看看三表妹。”他的目光溫和看向陸玖,“不知妹妹考得如何?”

    論理,陸玖是江煒的表妹,江燁又是江煒的嫡親兄長,喚她一聲三表妹也無妨。隻是這稱呼從江燁的嘴裏說出來,陸玖聽著總覺得別扭。

    但是禮不可廢,該遵守的禮儀還是要遵。陸玖淡淡垂眸,對著江燁客氣道:“今次的題目有些難,臣女未必一定通過,接下來也隻能在家中等待放榜。”

    “也是,是我多問了。”江燁溫和笑了笑,眼角眉梢描摹著少年溫柔。

    今日考完,陸玖感覺並不好,此刻亦不想同江燁再多說,於是打算告辭回家。

    可就在此時,江燁卻忽然微笑著開口,一雙烏沉沉的眼睛裏繚繞著輕淡笑意,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我一路過來,怎未看到元朗堂弟?堂弟不是素來同玖兒妹妹交好?今日妹妹參考文科,這樣大的事情,他也不來這兒看一看?難道,他還在生妹妹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