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內。

  孫智坐在椅子上看著小迷糊勸說道：“哎呀，親兄弟在一塊還有拌嘴的時候呢，你這咋還真較上勁兒了？工地忙的事兒那麽多，你趕緊回去吧。”

  小迷糊聽到這話，坐在床上搖頭說道：“我不回去了。”

  “……你咋還認真了呢？”

  “不是認不認真的事兒，整個公司沒有一個人能瞧得上我，那我還死皮賴臉的留在那兒有啥意思啊？”小迷糊皺眉問道：“換成是你親大叔，讓劉尚恩損一頓，罵一頓，你急眼不急眼？！劉尚恩喝多了別人能理解，那天我他媽也喝多了，誰理解了？！別人開工資都好像是應得的，我他媽開工資好像是要飯要來的！孫智啊，這麽整下去真沒意思，我也不是吃不起飯了，離開公司就得餓死，對不對？”

  孫智一聽這話，頓時再次勸說道：“鬆哥脾氣有的時候確實不太好，但他對下麵的兄弟確實夠意思啊！”

  “他剛一進公司馬上就給我拉來了，確實對我夠意思，這一點我承認，但我對他不夠意思嗎？他剛開始沒錢的時候，是花我的吧？在夜色打管東，是，我是沒下車，但蹲看守所我陪沒陪著他？兩個多月，他遭罪了，我就沒遭罪嗎？孫智，我就這麽跟你說吧，在工地偷東西被開除了，這一點毛病都沒有，我生氣的不是這個……而是劉尚恩針對我，公司沒有一個人替我說話，包括大鬆，明白嗎？”小迷糊沉吟半晌後，繼續說道：“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回去我肯定是不回去了，你別勸了。”

  “那你不回去，你要幹啥啊？”

  “艸，挺大個老爺們，我上哪兒不吃口飯啊！”小迷糊狠狠吸了口煙，輕聲回了一句：“我在裏麵認識了一個獄友，他是在呼市搞拆遷的，昨天我倆喝酒來著，他想帶著我幹，實在不行我就跟他玩了。”

  “我還是覺得……！”

  “孫智，別人罵你一句艸你媽，可能是開玩笑，但天天罵你艸你媽，那就是真沒拿你當回事兒……我都說了，這事兒你別勸了，我肯定是不回去。”小迷糊堅持著打斷了孫智的話。

  “唉。”孫智歎息一聲後，也隻能把要勸說的話，徹底咽到了肚子裏。

  ……

  倆小時後，孫智回到了工地，見了付誌鬆說道：“我勸了，但他死活不回來，我看著不像開玩笑，要不然你去一趟？”

  付誌鬆聽到這話略顯意外，但思考半晌後，就粗鄙的回了一句：“再真誠的，也留不住十分想走的。勸了還不回來，那我就沒招了。”

  “……他可能就是等個台階下。”

  “台階我能給他一回，還能給他一百回嗎？你說你不占理的事兒，還非得要跟人家幹一仗，你讓我怎麽弄？”付誌鬆歎息著回應道：“上回在夜色酒吧門口，我讓人圍了，你和張鴻威都衝上去了，就他還在麵包車裏運氣……艸，你說讓我咋說他？”

  孫智聽到這話，也挺無語。

  “唉，不管了，愛咋咋地吧。”付誌鬆再次長歎著打開抽屜，直接從裏麵拿出了六萬塊錢：“咱哥們在看守所蹲了將近三個月，都挺遭罪的，這錢是小澤讓曹猛給的，想著讓我領你們買買衣服啥的……但我最近也沒啥空，六萬我一分沒留，你和張鴻威一人拿倆，剩下的倆給小迷糊送過去。告訴他……呼市上下坡，有事找鬆哥……雖然不在一塊了，但跟我一回，咱能拉幫他的地方，啥時候找我都好使。”

  “你這詞匯量現在可以啊！”

  “我在裏麵看的是論語。”付誌鬆的為人就是這樣，不管啥時候心態絕對杠杠滴，天天吊兒郎當的，很少有啥事兒能引起他上火。

  “哈哈哈哈哈！”孫智一聽這話，頓時調侃著回應道：“這幸虧沒給你整德經，要不然你得在裏麵飛升嘍！”

  “嗮臉，滾蛋吧。”付誌鬆擺了擺手。

  “嗬嗬，行，那我走了。”

  “嗯，去吧！”

  是的，付誌鬆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摳，隻要但凡手裏寬裕點，那對待下麵的兄弟確實不差事兒。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三萬兩萬的叫錢嗎？那叫紙片子，還不夠我一把天門押的呢！”

  小迷糊也沒想到自己走了，付誌鬆還給他兩萬塊錢，所以心裏微微有些感動，但卻依然沒有再回去的想法。

  又在家呆了兩天，小迷糊就出門見了個獄友，倆人喝酒聊天的時候，獄友輕聲衝小迷糊勸說道：“行了，你也別上火了，不幹不幹了，咱上哪兒都吃口飯。就這一兩天我給你介紹一搞拆遷的大哥……！”

  “謝謝。”小迷糊醉醺醺的點了點頭：“黃玉，外麵的人都他媽瞧不起我，唯獨你拿我當朋友……謝謝。”

  “說這些幹啥，喝酒吧。”

  “來，幹了！”

  話音落，二人再次舉杯一飲而盡。

  ……

  越峴港某高檔公寓內，唐川拽開房門一愣後，張嘴就衝征召問了一句：“你沒在公司，咋跑我這兒來了？”

  “有急事兒唄。”征召穿著花半袖，摘掉眼睛上的墨鏡走進屋內，坐在沙發上就說了一句：“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先聽哪個？”

  “別扯沒用的，快說，到底啥事兒？”唐川有些激動的坐在沙發上問道。

  “……好消息，咱大哥甘叔同意你回國，但我得帶倆人跟你一塊回去。你也別想多了，甘叔主要考慮到你出入境次數少，怕沒人帶著出事兒。”征召喝了口水後解釋道。

  唐川聽到這話後，立即雙手合十的感謝道：“你肯定沒少在甘叔那兒幫我說話，謝了昂，兄弟！”

  “謝就不提了。”征召擺手回應道：“壞消息是你現在走不了，水麵上嚴查，一個月沒有船跑。”

  唐川聽到這話頓時一愣。

  “再著急也等等吧。”征召輕聲勸說道：“甘叔能讓你私自回國，那就是很看重你了，我也不好再得寸進尺的幫你催。”

  “嗯！”唐川心裏有些失望，因為要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可自己也明白，這是目前最理想的結果了。

  半小時之後，征召和唐川聊了會兒天就離開了公寓，而唐川則是站在陽台上，心裏焦急的亂想著家裏的情況。隨即猶豫許久後，他還是決定冒一次險，低頭拿著中國移動卡的手機嘀咕道：“諾……是…………！”

  一邊回想著，唐川一邊撥通了一個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

  電話接通後，客服的聲音就在聽筒內傳了過來，而唐川則是滿麵驚愕：“……空號？到底出什麽事兒了，怎麽會是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