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聽著甘叔的話，沉默許久後應道：“對，我要回去，出來之後聯係了一下家裏，有點急事兒要我處理。”

  甘叔吸了口水煙，擺手招呼道：“坐，坐下說。”

  “哎。”唐川點了點頭後，隨即就規矩坐在了側麵沙發上，張嘴繼續說道：“我回去一兩個月，把事情處理一下，馬上就再回來。”

  “這幾年政府盯我盯的很死啊，你們這些跟著我吃飯的兄弟也都在線上，回去一次很麻煩的。”甘叔沉吟半晌，抬頭問了一句：“能不能再等等？”

  唐川聽到這話後，心裏已經知道甘叔是不想讓自己馬上走的，但沉思半晌還是堅持著說道：“家裏確實有急事兒，我得回去一趟。你要惦記我的安全，可以讓征召他們跟著。”

  甘叔聽到這話後，臉上泛起笑容：“我能再見你，就說明認可你了，不讓你回去不是不信任，而是現在出去一趟很麻煩。尤其國內的治安環境要比這裏嚴的多，我怕你們上岸就被盯上。”

  唐川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等兩天，等兩天我再給你信兒。”甘叔抽了兩口煙後，才喝著茶水補充道。

  “好吧，甘叔，麻煩您了。”唐川言語尊敬的回了一句。

  “多坐一會，陪我喝會茶。”甘叔表情恬淡的看著唐川，一語雙關的說道：“阿川，江湖人講究，六十大壽老來子，年過半百無門徒啊，國內來的人一般我是不用的，唯獨你是例外啊。這些年除了征召，你是唯一一個被我留下的，別讓我失望。”

  ……

  夜總會內。

  小迷糊被孫智拉了一下後，回頭就說了一句：“這兒留不下我，那我走還不行嗎？”

  “你可想好了！”付誌鬆皺眉插了一句。

  “沒啥想好不想好的，我上哪兒都吃口飯。”小迷糊甩開孫智的胳膊，果斷邁步就往樓下走去。

  “鬆哥，都是自己人，你看這事兒弄的……我去追追他。”張鴻威扔下一句後，邁步就要追出去。

  “你給我回來。”付誌鬆瞪著眼珠子說道：“跟我一回，吃，穿，用的，花的，我都沒虧待過他，但也不慣著這個毛病。誰都別去追，我看他能挺幾天。”

  話音落，張鴻威和孫智就都沒有再敢去追小迷糊，而周琦則也是衝著劉尚恩罵道：“我跟你說過一萬遍了，不論你跟公司內誰有矛盾，都不能動手，明白嗎？”

  劉尚恩聽到這話，咬牙就要頂一句，但立即就被大菠蘿拉住了。

  就這樣，當天晚上好好的一頓接風宴，因為小迷糊和劉尚恩的衝突就早早散場了。而付誌鬆心裏也隻是以為小迷糊在借酒耍瘋，保不準過兩天就得重新回來找自己，但眾人誰都沒想到，小迷糊這一走，還真就沒想著回來。

  是個人都有尊嚴，小迷糊自然也不例外。你要站在旁觀角度去分析這個人，那肯定會覺得他挺煩人，不光願意裝，而且經常幹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事兒，為人格局很小，精於各種小事兒的算計，而且還他媽要學曆沒學曆，要魄力沒魄力的。

  可如果你要站在小迷糊的角度看待事情，你可能就會又覺得他辦的那些事兒，也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認錢？

  誰不認錢？其實誰都認錢，尤其是在社會上混的，他們知道自己幹的這行極度危險，說不定啥時候就出啥樣的事兒，所以說是拿青春賭明天，那是一點都不為過的。而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如果沒有一定客觀的經濟支撐，誰有病啊，會選擇這一行？

  沒魄力？

  對於小迷糊這樣的人來說，公司就是一個拿錢吃飯的地方，什麽兄弟感情，什麽公司前景，對他來說都他媽太遙遠。因為沈天澤，二胖等人不可能閑著沒事兒找他喝頓酒，而公司一年就是掙一百個億，他也不是會年底分紅的那個人。所以他抱著的就是，遇到事兒我能躲就躲，別把自己傷了，弄殘了，留個健全的身體來享受自己賺到的這些錢。

  這種想法有毛病嗎？其實也沒多大毛病，你頂多說他是胸無大誌，辦事兒吊兒郎當，但卻上升不到什麽道德層麵上。因為現在很多白領，甚至公務員都是抱著這樣心態的。你在一個超過五十人以上的公司，起碼可以找到一大半像小迷糊這樣的人。

  至於愛裝，愛擺譜，這更是大多數人都有的毛病。誰敢說自己在生活中沒有跟別人顯擺過什麽，說過什麽大話嗎？甚至有的時候付誌鬆比他還愛裝，不過二人唯一不同的是，人家付誌鬆自己本身有閃光點，遇到事兒敢幹，但小迷糊就不行，所以他也一直隻能充當個馬仔啥的。

  江湖中，類似於小迷糊這種混子，可以肯定的說那是要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多數的人都是想著混點錢花，過點好日子，他們沒有什麽大野心，大規劃啥的，身上也毛病一大堆，要不然也不會明知這行朝不保夕，也願意在這裏撲騰著。

  所以，小迷糊目前的這種狀態，就是這個年代混子的真實寫照，把人的奸懶饞滑體現的淋漓盡致。可你要真說他是啥大惡人，那還夠不上。

  但再是小人物，他也有自己的尊嚴。付誌鬆對下麵的兄弟確實夠意思，平時大大咧咧的從不在小事兒上計較，而且該給下麵的錢，也總是一分不少。可他瞧不起小迷糊也是真的，因為小迷糊平時說話嘮嗑有點太勢利眼，拍馬屁都能拍到你吐了，而且關鍵時刻還沒有男人樣，所以他領著小迷糊的目的，就是想平時讓他跑跑腿。

  別人瞧不起，小迷糊可以選擇不搭理他，但付誌鬆可是他領導，如果連領導都瞧不起他，那他覺得自己在這兒呆著也沒啥意思了。所以他跟劉尚恩打完一架後，心裏就想好了，不在盛世萬豪呆了。

  在家躺了兩天，小迷糊正琢磨著自己要幹點啥事兒的時候，孫智就找上門來了。

  ……

  市區某公寓內，技校校長光著身子跪在地上，床上坐著一蓋著被的女子瑟瑟發抖。

  大炮帶著孫悟空的麵具，低頭拍著校長的臉蛋子說道：“你們學校前段時間有人因為照片跳樓了，現在我手裏也有照片，曝光了，你會不會跳樓啊？”

  校長咬牙看著大炮，聲音沙啞的問道：“兄弟，你到底要幹什麽？”

  “從你倆進屋，到被我摁到床上，我一共拍了張照片，一萬一張，你買嗎？”大炮笑著問道。

  “我沒有那麽多現……！”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加一萬。”

  “……底片必須當我麵兒銷毀了，行不行？”校長咬牙問道。

  “讓人把錢送到這個地址。”大炮從兜裏掏出一張紙條，輕聲囑咐道：“用完還給我。”

  ……

  另外一頭。

  大炮的同伴小雷拿著公共電話說道：“我要一把德拉格，配光學瞄準和夜視瞄準……再要一把大口徑手槍，配平頭麥林彈……我沒在大興安嶺，你得把東西給我送內來……用什麽辦法你想辦法吧，運費我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