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小張良受敗開德府 操舵手水戰馬陵泊
作者:臨風      更新:2021-11-28 06:16      字數:6224
  詩曰:

  自古兵家寧未有,輸贏勝敗數煩憂。

  關公亦落臨沮日,逞勇爭強豈不羞?

  話表小張良姚雨汐因女諸葛婁小雨攻克江陵府,心中不服,自要顯本事,又央了陳明遠,隻說要立功,先打艾大金,後殺滿統華,一來以壯山寨顏麵,二來複仇。陳明遠拗不過,隻得由他,山寨慶功筵宴翌日,教其率水軍去取艾大金、滿統華兩個首級。

  卻說這姚雨汐因思開德府路近,又念兵貴神速,教都著輕裝,轉而先去襲殺滿統華,領著眾水軍隻兩日腳程便到。分付避水獅徐碩,領攪海龍劉濤、逆海蛟陳星一隊,衝波白練張航、踏浪飛花繆宇飛一隊,輪番加力攻打,再令水裏狂方海錦,領數個精幹嘍囉,潛水去鑿水門。別遣一隊嘍囉,隻去相州襲擾艾大金,以防救援。僅一日之內,眾頭領大敗滿統華水軍,逼得滿統華連遣數人,飛馬去求艾大金來救,怎想恰似石沉大海般,那有人應?

  次日,滿統華見性命僅在旦夕,不禁滴淚,再看自家妻兒,道:“罷罷罷,如今賊人勢大,本官隻得舍命報效官家!”命人取來薪柴,就要放火自焚。他那幾房婆娘,本都是貪慕富貴來的,如今早攜了金寶,各與管家、裨將倉皇走了。滿統華聞說,又悲又怒,叫道:“天亡我滿家!”倒有兩個貼心幫閑,一個姓邵,喚做邵華芽,一個姓範,喚做範大筒,哼哼呀呀,道:“大人,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小人願帶大人喬裝出逃!”滿統華聽此,大喜,撇了火把道:“如此,將來富貴,與二位共享!隻是本官心掛艾兄弟,不知他存亡如何。”範大筒道:“艾大人終是個武官,多少能殺出幾分,便是敗了,也是殉國的英雄。”

  滿統華含淚不已,穿成小廝模樣,與範大筒、邵華芽並排而走。是時城破,馬陵軍走水道入城,姚雨汐先教安撫百姓,又令圍住城門,不許走了一個。可憐滿統華躲了一時,當夜就被認出,生擒綁了。待到天明,姚雨汐教百姓指認滿城官吏,呼賢者饒了不殺,呼貪者梟首示眾,直殺的落瓜般亂轉。邵、範二人,也難逃一刀。姚雨汐又分付道:“今日且在城內歇息,兩日後再打那艾大金。”眾將首戰得勝歡喜,都來與姚雨汐把盞慶賀。

  不想當晚,有小校來報,一人自稱是朝廷官員,特有要事來報。姚雨汐心疑,教領那人前來。那人入堂來先拜了姚雨汐,自言是艾大金心腹,特來慶賀姚頭領得勝。姚雨汐冷笑道:“潑賊!髒官滿統華吃我等好漢砍了狗頭,且回去報與那害民賊,我馬陵好漢即日發大隊人馬來打,快快引頸受戮!”那人倒也不懼,鼓掌道:“好漢神威,殺了滿統華,已立功勞,何不就此回了山寨?豈不聞常言道‘既得隴複望蜀’,倘有不測,壞了頭領名目,不是好事。”

  姚雨汐轉眼笑道:“好個刁舌兒,如今我軍氣勢正盛,發兵來打,若是朝廷有救兵,也多是馬步,豈能與水軍交戰?我早探得,方圓百裏處,朝廷也無水軍駐紮,就是來救,也天高路遠,你倒有何花招?”那人又道:“好漢自比張良,必通兵法,豈不知圍魏救趙?遠近雖無朝廷兵馬,倒是有別家的。”說罷,袖中摸出一卷圖紙獻上,姚雨汐命人接過打開,隻看是洞庭水圖,上標一座惡寨。

  姚雨汐猛省,逞強道:“他與我馬陵泊又無冤仇,何苦來犯。”來使嗬嗬笑道:“原是無仇,然我已受艾大人鈞旨,說他去火並汝馬陵,如今早在路途,想來不日便到。不知好漢是留下與我家大人廝鬥,還是回救山寨?”姚雨汐驚怒道:“你自討死!”那人擺手道:“好漢,你我各為其主,小人也隻是奉命行事。你若殺我,乃成小人之名,又與救貴寨毫無用處,何不高抬貴手?”姚雨汐吃逼住了,無奈隻得教人款待酒食,又急叫來水軍眾將,連夜收拾準備,來日回山寨解危。

  挨到天明,姚雨汐點起船隻,急急撤軍,眾人亦心掛山寨安危,巴不得一陣好風,直吹回山寨。姚雨汐顧不得許多,命人莫要再點查府庫,棄了輜重,隻要回趕。眾人不舍,道:“如此,殺了滿統華豈不白費,依舊便宜了官軍。”姚雨汐道:“且寫個告示,教百姓自拿罷了。”話雖如此,卻思量隻待自家一走,艾大金定來,尋常百姓,怎敢私藏?終屬官軍,乃恨道:“艾大金,此番僥幸你勝,將來定殺你雪恥!”心一狠,通通棄了,揚帆而去,正是:我有一言君記取,世間自取苦人多。有詩為證:

  堪歎雨汐迷心智,爭功好勝遣軍兵。

  致將山寨成危地,逐漢犬兒喜不輕。

  且言姚雨汐與水軍六位頭領率大軍乘船回山,方才離了開德府三五裏地,忽聽得背後一發震天動地的喊聲。眾人回首望去,竟是官軍駕船殺奔而來。原來那艾大金雖是本事一般,倒有些分狡計,算定姚雨汐這般必撤軍回救馬陵泊,一麵派人截住襲擾相州的嘍囉,一麵悄悄派水軍出城前去開德府地界埋伏。不想姚雨汐千算萬算,終是失了一手。馬陵眾人隻顧早回山寨,徐碩幾個方欲前去廝殺,又聽前麵一聲炮響,迎麵亦趕出數十隻船。姚雨汐大驚,慌亂中卻教水軍賣力上前,衝開一條路。

  當下馬陵水軍吃前後夾攻,混做一團。姚雨汐拔劍自保,不期亂軍中一箭飛來,正中胸脯,跌在船中,生死未卜。嘍囉見主帥有恙,手足無措,徐碩見了,大喝一聲:“休要亂了陣腳!有我避水獅在此!”奮力跳上敵船,連斬數人。徐碩又道:“劉、陳二位頭領,速速護住姚軍師,休教再受傷害!”劉濤、陳星領命,各自執叉,死死圍住姚雨汐。碩再發喊道:“請張、繆二位賢弟殿後,我與方兄前頭開路!孩兒們抖擻精神,欲活命的下水廝殺!”眾人見說,方才定神,一齊發喊,跳入水裏。當時徐碩領嘍囉,在水底將敵船亂搖,晃得船上官軍腿軟,紛紛跌入水中,早有嘍囉趕上殺了。張航脫了衣裳,露出那雪也似的肌膚,鑽入水底,到處遊動,船上官軍隻看水裏白蟒一般的身影,都執刀槍去戳,卻不中,各自心慌。繆宇飛就喝令放箭,官軍中箭落水者無數。那邊陳星護著姚雨汐,劉濤撐船,跟住徐碩等人。一場混戰前後約有一個時辰,終吃馬陵軍殺了出來。官軍亦不敢再追。

  徐碩見離了開德府地界,忙與眾頭領來看姚雨汐時,陳星道:“流血暈厥了過去,所幸未射中心窩,箭頭已去,血亦止住了,隻是不醒。還須早些回到山寨,請神醫妹妹醫治,方能無礙。”徐碩教清點船隻,報說折了兩成。眾人各自慶幸時,忽看岸邊有人叫喊,眾人望去,卻是疾風步沈濤,忙把船靠岸,教沈濤上船。徐碩問道:“兄長如何到此?”沈濤道:“那洞庭山的好漢引水軍前來攻打山寨,哥哥教我來尋姚軍師退軍。離山時姚軍師隻說先去打相州艾大金,不想到了相州,卻不見山寨軍馬身影。次後遇見幾個兒郎,言姚軍師在攻開德府,我又作神行法趕來,聞說破了開德府,班師回山了,這才趕來相遇。軍師何在?”徐碩歎氣,就將艾大金使者如何遊說,大軍路上又怎地吃截殺,姚軍師怎地中箭一一相訴了。沈濤驚道:“若是小疾,便將軍師背回山教神醫妹妹救了,如今重傷,怎敢教受路途辛苦。”徐碩道:“沈兄且先回山報知明遠哥哥,務必守禦好山寨,待我水軍回來,教那廝們知道俺們的利害!姚軍師這裏自有人照看。”沈濤見說,隻好先如此,辭了眾人,回山複命去了。

  話頭說回鍾吾寨內,自吳斥候來報,因水軍頭領不在,寨中免不得有頭領焦慮。蔡子豪道:“你們慌個鳥,若依得俺,不若尋塊空地,把那廝們都打殺了!”婁小雨歎道:“偏是你機靈?他們自恃水戰,定揚其長,避其短。隻怪那姚兄弟多事!”陳明遠好心道:“姚軍師之意,也是陳某主張,莫要怪他。”董浩道:“如今時節,待貧道作法贏他何如?”閆言亦道:“不然小妹放炮打他。”陳明遠道:“是好,但若以此贏了,忒欺負人,便是贏了,對麵也未心服。”臧好笑道:“如今還沒打,哥哥就已盼人入夥。”陳明遠點首道:“是這般,我們馬陵泊既是好漢,亦當堂堂正正。”莊浩道:“兄長所言甚是,可先略點幾個會水的兄弟準備拒敵,以探其兵力。山寨自有莊某在此,無須憂心。”路新宇笑道:“師兄這般便不是欺負人了?”眾人都笑起來。

  當下隻先點起五個頭領,權且去投充水軍,卻令不可輕易出戰,再派人去喚姚雨汐火速回救。那五個頭領去投水軍?乃是洪澤郎張自強、嵩山孟子程、歲破星陳佳偉、鬼見愁白偉成,還有那新入夥的斥候吳銑源。

  且說那操舵手葉子偉、分水犀鄭乾二人,率八百水軍,浩浩蕩蕩,走水路行了十日,已進入駱馬湖中,將轉行馬陵泊。陳明遠已得伏路小校探知,點起一眾頭領與寨內水軍,下山乘船前來相迎。兩邊泊內相撞,陳明遠看了洞庭水軍模樣,一見便喜。葉子偉遙遙望去,見來人麵上一道疤跡,想來必是個歹人,心中冷笑,叫道:“請貴寨陳寨主前來答話!”陳明遠早有準備,高聲道:“小可便是義巨子陳明遠,敢問來將可是洞庭湖上的好漢,緣何來犯吾山寨?你我都是江湖豪傑,若是廝殺,豈不惹人恥笑?未知可否上山與小可吃杯水酒,同聚大義?”葉子偉聽了,哈哈大笑道:“好個陳明遠,果然有吞並之意。既然入夥,便是一家人,兄弟不才,也剛結識了一個兄弟,喚做暗影狼曹峻烽,不知陳頭領可能一視同仁,教他也做親戚?”陳明遠未曾多慮,點頭答應。那邊船上鄭乾噴笑,把手一揮,部下一個嘍囉叫道:“對麵接信!”颼地射去,釘在戰船上。陳明遠教取來一看,隻見上麵一手爛字,歪歪扭扭,就有三分不喜,待細看時,更是利害,你道寫了甚麽?上雲:

  洞庭湖新到好漢暗影狼曹峻烽替兄弟六人一道書:古人雲,千裏姻緣使線牽,我等俱是精壯的漢子,也去過幾遭風月場,如今山寨事業正盛,獨缺壓寨夫人數位。今聞馬陵泊寨主陳明遠金屋藏嬌,膝下美娘成群,亦都是好漢,與我們七人,正是天造地設。又知陳明遠欺世盜名,每每侵吞小寨,如今山寨大兵到來,速速納降,可饒陳明遠小命,許出家為僧,誓不殺害。

  又有一行小字,道自家兄弟都是清白身子,不要民婦,陳明遠若搶民女,隻有死路。

  陳明遠閱罷,又氣又笑,把信擲在船板上,叫道:“狂奴自來討死!”旁邊婁小雨拾起來,眾人一看,也是驚怒。張自強、孟子程、陳佳偉、白偉成、吳銑源都道:“我等弟兄去與哥哥出這口氣!”婁小雨亦不好攔。葉子偉也不驚慌,把手中分水鵝毛刺向前一指,叫道:“今日教你等知道操舵手!”曾有詩讚這葉子偉的好處道:

  水中蛟龍聞綠林,江河湖海任其行。

  不懼風浪葉子偉,操舵高手獨擅名。

  鄭乾手持一把白鶴劍,大喝道:“孩兒們當聽吾號令!”也有詩讚他道:

  挪浪翻江奮身軀,鄭乾深淵拔龍須。

  百川萬裏東到海,分水犀名真如許。

  馬陵泊五個頭領,帶領著五百水軍,立在船上,都是一般打扮,上身赤裸,下腿赤著雙腳,都執定軍器。一聲哨,張自強命嘍囉催開船,五人齊出,恰似群蛟湧浪,一排兒逼過來。葉子偉指與鄭乾笑道:“你看這群人,是懂水戰的麽?”鄭乾道:“水戰看船,這些人倒是雛兒。”看官,水上廝殺,不同陸上,頭看軍械船隻,再看指揮可否,第三的方是士氣。不然任你通天徹地的本事,到了水上,也是恨天無門,恨地無環,多少豪傑,也難逃水中風浪。如今馬陵水軍空虛,慣戰頭領不在,留下船隻,當中多是舊的,張自強五個又隻是一勇之夫,那有洞庭豪傑熟絡水戰?葉子偉傳下號令,令旗一展,兩邊雁翅般散開。鄭乾問道:“哥哥,即刻放箭射死這夥促鱉如何?”葉子偉思索道:“我倒喜他們不懼死,先生擒了,將來也能為我所用。”也是上界星辰契合,本是一會的弟兄,啟了葉子偉善念,若是平常廝殺,五人連同嘍囉,怎能擋兩麵包夾之勢?

  鄭乾又問:“既如此,短兵廝殺時又當何處?”葉子偉笑道:“容易容易,你忘了耿兄弟?”原來耿鐵柱善會造船,宋時大船多為海鰍福船,小船多為沙船,凡廝殺時,多用火用箭。耿鐵柱乃是江湖豪傑,常與人較量,改了船頭,上用堅鐵,鑄成獸頭,周身加固,喚作衝舟,尋常船隻,碰則沉沒。

  隻看洞庭軍撒開陣勢,調出衝舟,馬陵軍不知好歹,徑直來犯。虧得吳銑源稍機警些,看那獸首,心知不好,高呼道:“兄弟們快撤!”張自強雖是心疑,也叫後撤。卻是水手多是些生疏老卒,七上八下,手忙腳亂,船兒恰似醉漢傾了酒葫蘆,原地打轉。陳明遠與其他頭領已回到灘邊,當時餘怒未消,豎雲梯將台觀看水軍交戰,見到此狀,不解其意,道:“莫不是泊心刮怪風擾了五位兄弟?”董浩道:“雖說五個比不得那六個水軍頭領,然雙拳難敵四手,好歹吃不得虧。也罷,貧道喚風來助。”揮槍作法,口裏念咒,招來一陣大風,直推水軍船隻,與洞庭好漢相撞,怎見得:

  潮浪翻湧,獸頭崢嶸,嵩山輸他翻雲手。風悠悠,鬼見愁,船隻傾覆水難收;洪澤郎,心倉皇,入水怎與蛟龍鬥;歲破星,亦沉淪,泊內苦水灌入喉。洞庭得勝馬陵羞,單走一個吳斥候。

  那馬陵眾頭領,隔在岸上,見自家大敗,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去泊心救人。吳銑源幸發覺得早,也知曉些分水性,率殘餘船兒先逃了,回到水寨裏。葉子偉問道:“看那人模樣倒似汪兄弟所說的吳銑源。”鄭乾道:“難怪尋不得,卻在這裏落草。”葉子偉道:“既如此,莫要害他,我本願請他入夥,不可抓了,壞了麵皮。且教他回去報信,驚嚇那陳明遠。”鄭乾點頭稱是,命橫過船隻,包住張自強、孟子程、陳佳偉、白偉成四個,衝嘍囉道:“且撈王八!”小嘍囉都道:“撈王八!”

  當中白偉成早撞得七葷八素,隻有勁罵,沒力氣殺人。陳佳偉、張自強吃漁網罩住,兩人都被拖上船,口裏也是大罵。孟子程倒還站在翻船之上,手持兵刃,見四周都是敵軍,大吼道:“來來來,怕的不是好漢!”葉子偉心裏暗喜,慢聲道:“你馬陵泊怎地如此草包,一戰就輸了許多?”孟子程大叫道:“若不是水軍弟兄不在,爾等小賊,早被剁下狗頭與我哥哥!”葉子偉輕笑一聲,鄭乾遞過竹蒿一根,葉子偉接了,道:“就是來了,我洞庭好漢又有何懼?且問你,可願降我?”孟子程大罵,言語十分醃臢。葉子偉也不怒,道:“也許你洗洗嘴。”竹蒿一刺,正在那翻船上,船身震動,孟子程一個不穩,也落入水裏。漁網飛天罩來。可憐馬陵數將,到此翻為畫餅,眾多嘍囉,亦遭生擒。

  再說岸上眾人,個個叫苦。婁小雨見此,寬慰道:“哥哥莫慌,他等隻是被擒,尚未傷損,再者那兩個水上雖雄,陸上未必,我等且守把山寨,先不教莊兄出戰,待到水軍回來計較,那時定可取勝。”陳明遠道:“如今之敗,已被這廝恥辱,縱然贏了,我馬陵泊威名何在?”王宇琪見此,衝水泊大罵道:“無恥小人!有本事的上岸來與老爺一決雌雄!”那邊鄭乾不緊不慢,駕來小船,晃晃悠悠,笑道:“兀那傻屌,我等水上好漢,何故與你陸上廝殺!陳明遠聽著,久聞你仗義疏財,是條好漢,如今兄弟被抓,可是在乎他們性命?”陳明遠點首。鄭乾回頭看葉子偉,會意道:“既如此,你隻須棄了寨主之位,送與我家哥哥當寨主,許你帶十兩銀子離寨,且走前備下山寨女子名目,我等好漢七人,各娶一個,若不答應,我弟兄就拿那四個夯貨下酒!”陳明遠驚怒交加。寨門上張妮大罵:“短命潑才,老娘早已名花有主!”鄭乾遭嗆了一下,翻眼道:“那個要你這個紅眼蠻婆子!”轉看尹藝潼、郝郡楠、何雅寧,道:“這幾個倒是標誌。”又遭一頓罵。

  婁小雨轉轉思索,與陳明遠遞了眼色,即道:“好漢請聽,我山寨人馬眾多,可否寬限幾日?”鄭乾道:“那是自然,許小娘子考慮三日。”婁小雨笑道:“如此,且先請收軍,三日後再說不遲。”鄭乾隻當真,滿心歡喜,又看陳明遠道:“陳疤子,果然欺世盜名,徒增人笑!”說罷掀開簾子,取出大弩。眾人都道不好,護著陳明遠先避。鄭乾嗬嗬一笑,一枝箭,直釘在水寨木門上,上有條幅一道,大書:“洞庭豪傑大敗馬陵泊於此”。卻是釘在正中心處,嘍囉摸不到,欲要出去摘了,又懼怕洞庭水軍。鄭乾遂搖船退去。陳明遠氣滿胸膛,割袍為誓道:“不擒得此輩,誓不為人!”

  正說間,隻見南山酒店郭億一、李欣妍來報:“女伯樂於嬌帶著許些人馬歸山,正往山上而來。”不是於嬌這一夥上山,怎知:

  巧張慧眼,看散星久困;緣會奇人,教嚶遊終逢。

  正是:

  天地總有鉤和線,人神那裏無是非。

  不知於嬌從何處帶得這許多人馬回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