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不能答應您。”

  墨霆謙的聲音，儼然給了沈老最後的絕望，而電話那那端傳來的聲音，也是讓沈之愈聽之熟悉。

  然而，此時的他奄奄一息，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沈老的聲音再度從電話裏傳來，帶著強烈的壓迫，“霆謙，千萬不可！聽見沒有！”

  “沈老，這已經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沈之愈必須死！”

  墨霆謙隻要一想起，那些本不該發生的事情，釀造這一路的悲劇，實在是可惜不已，而這些本質的全部情況，更多的，源自於沈之愈這個人身上的孽債累累。

  如果，過去的事情不可以挽回，已經發生，那麽未來，這些事情，就該昭告天下，讓其不再發生。

  這樣一個罪孽慎重的人，永遠都不配得到原諒。

  至少墨霆謙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在他現有的字典裏，壞蛋必須死。

  說壞蛋都是客氣，說是魔頭，才有幾分符合。

  “你讓我怎麽辦？霆謙，給他一個機會吧，我還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可是你要殺了他，是絕對不允許！”

  沈老之所以這樣固執的，墨霆謙當然明白。

  如今隻剩下沈之愈一個人，不論如何，他都希望留下的是沈家的人。

  有些人不把自己當沈家人，卻是享受著沈家的一切，有些人將不是沈家人的人當做沈家人，最後，卻被無情對待，事實上，就是這樣讓其逆生長。

  “他甚至是要了您親孫女的命，您都不在乎？”

  什麽親孫女？

  可能沈老爺還暫且不太明白，否則，怎麽還會替沈之愈百般求情。

  墨霆謙不著急告訴他這個殘忍的真相，舉著手機，對他說，“沈老，我知道有些事情，您還不了解，但是，我隻想告訴您，很多的事情，不是您看見的那麽簡單，我希望，您能有自己的準備，如果您想知道，我可以告訴您。”

  墨霆謙回眸看了一眼滿臉都是汗水與血液淋漓的沈之愈，他發現，自己的心是真的有些硬，沈之愈的死，他的內心平靜無波，沒有泛起一絲的漣漪，甚至是內心的想法，也隨著沈之愈身上的痛，一點一點加深。

  大概，他早就自己默默在心底下接受這個結果。

  “霆謙，你把他帶回來，我來教訓他，好不好？”

  沈老的聲音有絲哽咽，勉強與艱難的語氣說道。

  如果站在眼前，墨霆謙知道自己絕對不必下手的，可是，好在不是。

  “沈老，回去時我……”

  聲音戛然而止在這一瞬間，沈老亦是聽見了異樣，“這麽回事？霆謙，人呢？你人呢？”

  然後，便是手機被啪的一下掛斷的聲音。

  沈老說話的聲音忽然就這麽被終止了。

  而眼前，墨霆謙震驚的望著眼前的人，他手中的手機，早已經隨著時間，徹底消失在了眼前，當子彈成功貫穿而來，冷風朝他身體穿過，一堵人影，也已經朝他覆蓋而上。

  “不！”

  那是從他的喉嚨裏發出的聲音，接近絕望。

  沈之愈手中的槍，依舊再補了一下，而擋在他前方的人，剛剛在胸口處中了一槍，而第二槍爆發出來的聲音時，再一次吐血倒地。

  沈之愈積壓了不少的力量，或許，他剛剛的確是想墨霆謙打死，但是從未想過，有一天，還是敗了下去。

  “厲千尋！”

  他嘶吼的聲音呐喊出來，墨霆謙根本不知他何時出來的，並且，何時為他擋住了第一槍就足以致命的火藥。

  他就那樣雙腿跪在了地上，雪白的襯衫，染紅了眼前一片的衣衫領子。

  “呃……”

  不適的聲音從他體內發出，那是屬於深深的痛苦，與絕望的繁衍。

  “嗬，嗬嗬……”倒是一直握著自己心髒的男人，沈之愈在不停的冷笑著。

  墨霆謙感覺眼前全都是漆黑，他睜著雙眼，明明可以去看見跪在地上的人，可是，卻是都移不開自己的腳，“厲千尋，厲千尋你看著我……”

  雙膝跪在地上的人沒有絲毫的回應，他此刻緊緊皺著雙眼，不知為何，他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間，失去了循環的流暢，在逐漸冰冷，閉塞，到最後，他甚至都覺得，沒有力氣再呼吸，天空中，一大口的鮮血，從他削薄的唇，噴湧而出。

  那一瞬間，那個人隻想就此解脫。

  “厲千尋！”

  墨霆謙瘋了一樣跪在他麵前，脖子上駐紮著一隻惡魔的爪牙，嗜咬他的動脈，讓他也感覺到，無法說話，無法呼吸的痛苦。

  這短短的幾秒，忽然之間，就像是天堂地獄，一圈走遍。

  雙目渙散的男人看著眼前，同樣和自己一樣在掙紮的男人，那一刻，他握起了槍，朝著對方再次一槍過，“這一槍，我，為霍寒償還的。”

  沈之愈的傷口愈加的燦烈，不出意外，所有的痛，此刻都已經讓他無法再服更多解藥自我救贖。

  三枚子彈，足以把一個人打的肝腸寸斷，斬草除根。

  “沈之愈，你混蛋！”

  墨霆謙瘋狂的一拳一拳揍著他，“為什麽，你有事衝我來！子彈打在他身上，算什麽？你讓他給我安然無恙的回來！”

  他拎著沈之愈的領子，惡狠狠的質問，可是，此時的沈之愈早已經沒了力氣，聲音，氣若遊絲，“我是想打在你身上，是他自己，跑來給你擋。”

  他閉著雙眸，仍舊還是一副死不投降的樣子，“他不能死，那我為什麽就要死？”

  墨霆謙已經感覺到大腦一片混亂，當看著沈之愈的全身上下，都是鮮血時，那股淋漓的於然的血液，映襯的他眼眶也驟紅，他看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厲千尋時，不知道為何，全身，一片冰冷僵硬。

  “厲千尋，你不能死！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是……”

  有時候，血緣關係就是這麽的令人奇怪，明明隻是有血緣，而長達二十多年的分開，再是身上留著同一樣的血，感情也是一片空白。

  可是，曾幾何時，這些全部被推翻了，他看著眼前的男人，終於是因為他而死時，那種一家如故的感覺，自己便不知為何，衍生而出。

  “我怕是不行了……”

  厲千尋終於開口說話，汗水沾濕他烏黑的發絲，湛藍的雙眸，不知為何，此時此刻，那麽的清澈，被濕潤涼涼了許多，他隻是一直緊緊皺著眉頭，握著血流出的地方。

  “你不要動，我現在立刻叫醫生過來，千萬不要動！”

  墨霆謙是警告而威嚴的語氣說的，沒有任何的溫柔可言，對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他的神情緊繃，達到鼎盛。

  厲千尋是個話不多的人，就連此時此刻，他都是緊緊咬著唇，十級疼痛遍布全身，猙獰的他臉色失去所有的色彩，沒有吭聲半句。

  “我好痛，沒有，沒有力氣了。”

  他呼吸著，氣息十分的薄弱，聲音從開始到結束，小到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然而墨霆謙已經像瘋了一樣去找醫生，他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好像已經被隔絕開了一樣，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一人。

  “人呢！叫醫生來！不然都得死！”他質問沈之愈，然而男人，早已經在極致的疼痛之中逐漸昏死了過去。

  墨霆謙看著厲千尋已經汗水濕身的境界，他無數個時間裏都在懊悔，為什麽會讓他為他承受那麽多呢！

  “你可以不這麽做，我不需要你這樣替我死！你讓我怎麽去麵霍寒？”

  他卻笑了，“如果你死了，我就能名正言順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