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我不吃。”他直接拒絕，不去看一眼那尚好的芒果肉。

  因為現在，就算是吃了，也已經不再是那個味道。

  芒果，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

  顧南塵拒絕的直接，沒有絲毫顧及她的臉色。

  鐵青的臉，還有纏繞在他心頭的焦慮。

  殷芷落抿抿唇，好，又是不吃。

  “你是不是不喜歡吃芒果肉了？”

  “不是。”

  “那為什麽不吃？我特意給你剝好削好，都是幹淨的，你以前不是很愛吃的嗎？”

  她的聲音很委屈，好像自己誠心誠意的東西，就這樣被他糟蹋了。

  可沒人規定，一個人的付出，就一定會有回報。

  “我沒有對你提及我想吃芒果，以後，都不要借口再送進來。”

  他殘忍的拆穿她的心意，赤果果的就這樣直接說出女人心中藏匿的羞事。

  殷芷落大概沒想到他今天會這麽絕，隻想到他今天極有可能大發雷霆。

  霍寒失蹤了，她知道了消息，第一時間就來他這兒，果不其然，已經調集人手去查找霍寒的下落。

  心像跌入深淵，在一片無依無靠的海裏漂流遊蕩，可又能如何，她就是離不開這兒，哪怕溺死自己。

  “你怎麽就知道這是我的借口？我要是單純的來看你，就不可以？”

  “不必，浪費時間。”

  浪費誰的時間？

  彼時，殷芷落放下手裏的東西，走了來，“我知道你在擔心，霍寒出事，我知道。”

  顧南塵的動作沒有因為她的話有所改變，頎長的身影，墨藍色的襯衫立於落地窗前，俯瞰這夜色大地。

  他孤寂清冷的身影在這兒愈發零落，俯瞰下方，萬分難受。

  恐高症，是他的弱項，可隻有逼自己越靠近害怕的地方，他才能感受到，沒有她的滋味，就是這般痛苦。

  就像沒倚靠，空生虛寒。

  “你別站那麽近……”

  殷芷落就要上前拉住顧南塵，被男人無聲拒絕，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絲破裂。

  “南塵，何必為難自己？她不見了，不是你的錯！”

  沉默。

  “你就是把自己折騰廢了，又能如何？她不在了，何必念念不忘？”

  沉默。

  “顧南塵，你聽我的話吧，有些事情，我更能了解，聽我一次勸，如果真想找到霍寒，起碼也等警察的調查報告出來……假設上天真是要如此，你也不能改變。”

  其實在她心中，殷芷落這一次，無比希望霍寒永遠都回不來，或者，最好喪生在那場火海中，她無後顧之憂，這樣就更好了！

  霍寒這個人，根本沒有存在世界上的必要。

  她就是個禍害。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別怪我讓你為自己所說的話感到後悔。”

  嗜血的目光，讓殷芷落瞬間變了色，不敢再言。

  顧南塵握著沙發的一角，脊背僵硬挺直，很痛苦，可是，他抓著角落，望著下麵，盡管腦海裏早已經千回百轉，無數的神經在繃緊瀕臨弦斷，依舊堅持。

  最後一刻，他鬆開了，雙手放開能依靠的障礙物，一拳，擊碎了麵前一整塊玻璃……

  “不要南塵！”

  時間靜止在這一刻——

  血肉模糊，所有的棱角碾碎飛濺，紮進骨肉當中。

  冷汗在毛孔中滲透，下墜的不確定，搖搖擺擺，將一整顆心幡然若失。

  極致到清晰的疼痛，隻有他自己明白，那種感覺，是有多殘忍。

  “——”

  霍寒！你到底在哪兒！

  內心在咆哮，外表無聲無息。

  ………

  墨霆謙開車出來了，已經是來到溫馨風情苑。

  於夜晚十點，進了小區。

  “先生，又去薑小姐那兒呢？”

  墨霆謙以往總會聽見這樣一句話，換做曾經，他點點頭，隨後進去，

  不覺得這句話有任何不對勁。

  但是現在，忽然，有一絲他突然分辨出來的不解。

  話裏的意思，他今天竟意外聽出了另一種味道。

  “不可以？”

  他的眼神，讓保安慫了下。

  以往，可是不會說不可以的。

  “可以……可以。”

  保安嘿嘿一笑，藏著的揶揄，很明顯。

  包養人家，不就是這個意思，人家不就是用這個笑容來對待這些有錢人？

  掀眼深深的睨了保安一眼，墨霆謙最終無話，走進去。

  在9幢9樓麵前，電梯門開的那刻，他停下了腳步。

  黑夜下，隻身一人的身影略顯單寒，視線如蟄伏在夜幕裏的野獸，指尖，已經按耐不住。

  男人走出電梯，這裏安靜的詭異，聽不見一絲多餘的聲響，手，從褲袋中伸出，雪白幹淨的指尖，開始按著安裝在大門口的電子儀器。

  不到三秒……

  “0304您的密碼號輸入有誤，請輸入正確的密碼數字，0304您的密碼號輸入有誤，請輸入正確的密碼數字……”

  這一刻，墨霆謙的眼神不對，局促眯了眯，聚焦在這塊密碼的按鍵器上，不對？

  他沉吟片刻，幾秒後，再次開始按鍵。

  係統按鍵聲響了四下，機器電子儀器的聲音在耳邊清澈，驚醒耳旁風聲。

  “0304您的密碼號輸入有誤，請輸入正確的密碼數字……”

  墨霆謙這一次徹底怔在原地，視線，暗潮洶湧。

  隻有一個原因，第三次也錯了，凡事事不過三，唯一可能——薑婉煙換了密碼。

  他本對霍寒前來一事略微驚疑，特意一看究竟，竟然吃了閉門羹。

  須臾，他的腦海忽然想到什麽，

  伸出指尖打算重新按上去，忽然，心中像被什麽牽絆，就要觸碰上小小屏幕的手，不知所措的僵在了那裏，不退，不前。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又是否想按上上麵重新的數字，那個身影，在黑暗中停留了很久。

  霍寒已經知道了那個密碼數字。

  大約十分鍾，墨霆謙下樓了，冷峻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到了小區門口時，那保安還在值班，估計是上晚班，看見他出來，嘿嘿一笑，“先生，出來了啊？”

  墨霆謙沒理會他，那保安笑了笑，道：“先生，難道薑小姐沒告訴你嗎？換了密碼，薑小姐說，要是你來，想上去，讓我通……”

  “不必。”

  墨霆謙還沒讓那保安說完，斷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