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寧噘起嘴來，滿臉委屈：“是啊，我是跟他借了好多錢，我欠他的太多了。但是我真的不想這樣的，實在是沒辦法才找他的，誰讓他是我朋友裏少有的有錢人呢？”

  “也正是因為我借了他很多錢，所以他的媽媽來羞辱我的時候，我竟無言以對。”

  她伸手握住莊妍的手：“莊妍，你知道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自尊心被別人握在手裏捏碎的感覺嗎？窘迫難受得想要尖叫，你知道嗎？”

  莊妍重重捏了下她的手，表示安慰：“你喝多了，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白薇寧傻傻地笑了聲，站起來：“好，走，我們回家，啊，不行，我這樣子不能回家，還是回你家吧。今晚我跟你睡啊，我要抱著你睡。”

  她走了兩步，雙腿發飄，趕忙伸手扶住桌子對莊妍笑笑：“那啥，我好像學會了輕功，隻能飄了。”

  她內心裏知道自己是有點喝高了，所以開個小玩笑。

  莊妍歎口氣過來，二話不說就蹲在了她的麵前：“我背你。”

  “那怎麽行，你的小身板能背得動我？”話是這麽說，但她還是搖搖擺擺地摸索著趴到了她的背上。

  她用手托住白薇寧的雙腿，穩穩地往前走去，白薇寧隻覺得莊妍今晚的後背格外的寬廣溫暖，索性將臉貼在她的背上。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穩定的腳步和強有力的心跳都讓她感覺到安全，她微微閉上眼睛，開始了近似於自言自語的嘀咕：“莊妍，你說你要是個男人多好啊，我就跟你結婚。我媽媽一直盼著我結婚呢，但我真的很害怕她看不到我穿婚紗的那一天了……”

  說著說著，眼淚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來，她任由眼淚橫飛，隻趴在她背上說著自己的傷心事：“你說生活為什麽艱難呢，稍微好一點，老天就會給我個晴天霹靂。”

  “好容易媽媽才醒過來，卻又要弄個肺癌出來，再折磨她。偏偏我又沒本事，連給她治病的錢都湊不齊，還要找人去借。莊妍，艾錦炎的媽媽今天來找我，我出於自尊，把之前跟艾錦炎借的錢還給她了。可是自尊是守住了，媽媽怎麽辦？”

  “你可以找別人再借啊。”莊妍輕聲回答。

  白薇寧吹出口氣：“艾錦炎是我認識的唯一的有錢人了，我找誰去借十萬塊錢呢？”

  “冷——總……”莊妍的口氣怪怪的。

  白薇寧撇撇嘴說：“你說冷則銘嗎？他才不會借給我呢，他這個人很小氣的，我之前故意氣他跟他分手，後來他差點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我強了。布料的事，他能放我一馬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怎麽還可能借錢給我？”

  “他有那麽小氣嗎！”莊妍的口氣好像有點衝。

  白薇寧奇怪道：“你怎麽幫他說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我的事。”

  她歎口氣，幽幽地感慨：“真是造化弄人，明明愛他，卻隻能和他分手……”

  “為什麽？”莊妍問。

  白薇寧翻她個白眼：“你失憶了嗎？還不是因為我爸爸？爸爸是因為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才自殺死的，你說我怎麽能安心跟他在一起？原本媽媽昏迷著，我還能麻醉自己，告訴自己跟他在一起是沒辦法，但現在媽媽醒了，她看著我說，你跟他分手吧，別忘記你爸爸的死，我能怎麽辦？”

  她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我心裏好疼，莊妍，你知道嗎，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心裏會這麽疼。而且，我還不知道他真實的心意，冷則銘這個男人太難以捉摸了，我真的好累好困啊……”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然後回歸了沉寂。

  春天的晚風不疾不徐，有點小溫暖，白薇寧就這樣在寬闊的後背上睡著了。

  背著她的高大身影停了下腳步，將她往上掂了掂，才繼續往前走，伴隨著腳步聲，是低沉的歎息：“蠢女人……”

  卡宴車緩緩地從後麵開過來，停在距離他們不遠的路邊，莊妍推開車門出來，對冷則銘說：“冷總，你方向走反了！”

  冷則銘瞟她一眼，淡淡道：“拉開後車座的門。”

  莊妍趕忙拉開門，他背轉著身體靠過去，將白薇寧放進後車座上，然後自己也擠了進去。

  莊妍看著這一幕，有點發呆。

  他從車裏探出頭來，輕斥：“傻站著幹什麽，還不來開車！”

  莊妍這才如夢初醒，小跑著上了駕駛座。

  發動了車子，莊妍問：“冷總，去哪裏？”

  “她說要去跟你睡。”

  莊妍“嘿嘿”一笑：“那話應該是跟你說的吧，去你家跟你睡也行的。”

  “少廢話，給我開車，去你家。”冷則銘冷斥。

  莊妍吐吐舌頭不再說話，提高了車速。

  車子在寂靜的道路上行駛，車內也是一片安靜。

  莊妍一邊開車，一邊偷偷從後視鏡裏去瞧冷則銘，恰好瞧見他正伸手幫白薇寧理頭發。

  動作那樣輕柔，目光那樣溫和，莊妍簡直要懷疑往日裏白薇寧跟她描述的冷則銘跟車裏這個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專心開車。”冷則銘忽然開口。

  莊妍趕忙別開視線，坐直身體。

  “你的銀行賬號是多少，回頭發給我。”冷則銘接著又說。

  “啊？”莊妍驚訝地“啊”一聲，車子衝了下，她趕忙全心全意將車速穩住。

  冷則銘皺了下眉頭，問：“她差多少錢？”

  “誰？”莊妍脫口問，問完就了然，“哦哦，好像是差十萬。”

  “明天我給你的銀行賬號打二十萬，你借給她，給她的時候不要告訴她這錢是我的。”冷則銘說。

  莊妍頓時明白了，高高興興打個響指：“我知道了，冷總，你是想默默的幫她，你這情操真是沒得說了，她知道了肯定會感動的，立馬奔到你的懷裏！”

  “會嗎？”冷則銘問。

  莊妍愣了下：“什麽？”

  “她知道了會立馬奔到我懷裏？”

  “當然啦，女人最容易被這樣的橋段感動了！”莊妍興奮回答。

  “那你過一段時間假裝不在意的把是我幫她這件事告訴她。”冷則銘又說。

  莊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