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舍身疏浚洪水吞
作者:煙煙如      更新:2021-11-28 03:27      字數:2816
  “堤壩崩裂了!洪水來了!”徐術喊道。

  “陵城……完了!”姬冰捶胸道。

  正在二人望著奔騰而下的洪水仰天長歎的時候,一道紅影突然從旁躥出。

  隻見皇蛾飛躍至河道中,雙手凝結全身功力劈向橫木斷裂處。

  “哢!”

  “崩!”

  本就欲斷的橫木哪裏禁得住皇蛾全力一擊,哢嚓一聲從中斷裂。

  本被堵塞的河水沒了障礙,雷霆萬鈞的河水立刻將河道衝開。

  皇蛾一擊便抽身欲回,可她再快又如何快的過急速襲來的河水。

  甚至她連轉身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望著鋪天蓋地的洪水向她卷來。

  就在她被滿是泥沙的洪水吞沒的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手腕一緊,是誰在這生死一線間選擇抓住了她?

  緊接著她如同落葉般被洶湧的浪潮卷起,身不由己飛旋著被洪水衝下。

  急速的水流將她的視覺聽覺全部掠奪。手腕上的力道卻突然加大。

  手腕上的力道與洪水的衝擊力兩相拉扯著她,她如陀螺般在喝水中卷起,撞進一個銅牆鐵臂般的懷抱。

  是誰將她圈在懷中,擋住了河水的衝擊?

  是誰緊緊擁抱著她,一同陪她身不由己?

  皇蛾很想睜開眼看看,可是,急速的衝擊力加上不時的失重感,以及間或被撞擊的旋轉讓她無能為力。

  在這黑夜中不停奔流的河水中,她再也堅持不住,窒息感將她淹沒。

  腦中的嗡名聲成為了她昏迷前唯一的感覺。

  而此時的陵城,因著皇蛾的舍身疏浚,已脫離了危險。

  河道沒了堵塞,不斷上漲的衝河,也終於有了排泄渠道。

  堤壩沒了壓力不再開裂,水壩內的水也正常的流通起來,席卷陵城的洪水沒了水源也安靜了下來。

  江皓將百姓安置妥當後,急忙趕回汀河邊。

  卻見金穗正痛不欲生的對著奔流不息的汀河嚎哭,徐術拉住她也眼圈泛紅。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江皓心頭,他幾步跑過去厲聲問道,“郡主呢?”

  “郡主,郡主被洪水……”徐術指向汀河哭道。

  江皓一把揪起徐術胸前衣襟喊道,“你說什麽!”

  徐術抹了一把眼淚道,“郡主為疏通河道,舍身跳入將橫木打斷,可還未來得及撤回,便被洪水吞沒了。”

  江皓目眥欲裂,一拳打向徐術。

  徐術本就是個瘦弱書生,再加上江皓從小習武,雖未用內力,也將徐術一圈打飛了出去。

  “你們怎麽不攔著她!”江皓青筋畢現,看向周圍的禁衛軍喊道。

  “屬下該死!”禁衛軍齊刷刷的跪下道。

  “找!”江皓咬牙道,“一寸寸給我找,找不到你們全部給郡主陪葬!”

  鼎興侯府

  陳鈺接到密報後,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向侯府。未等通傳就衝向簫甚江書房。

  簫甚江正坐在桌前簽閱奏章,抬頭掃了一眼衣冠不整的陳鈺道,“何事?”

  陳鈺卻“哐當”一聲跪了下來,雙手舉過頭頂,顫抖著拿著密保,語帶哭音道,“郡主……郡主被洪水衝走,如今下落不明!”

  “啪!”

  簫甚江手中明黃色的奏章啪的一聲掉落在桌案上。他雙眼直直的望著陳鈺卻半天沒有動靜。

  陳鈺膝行向前將密保輕放在桌上,卻聽鼎興侯問道,“怎麽回事。”

  不辨喜怒的語調卻尾音微微顫抖。

  “王文哲未將汀河河道清理幹淨,導致河水肆虐淹了陵城城南,為防止堤壩被衝毀,郡主舍身跳入河道,親自將河道清理幹淨,還未來得及抽身,就被洪水衝跑了。”陳鈺哭喪著臉道。

  “幾天了?”簫甚江再問。

  “算來已有五天了。江統領一直派人順著河邊尋找,可如今卻未得到一絲半點的線索。”

  陳鈺抬頭看向簫甚江,見他一如往日般沉穩。

  可他剛要低頭,目光卻掃到了簫甚江的手,正在不停的顫抖。

  “去信江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簫甚江一字一字慢慢說道,好似這幾個字費勁了他全身的力氣。直到吐出最後一個字,他才如失去了掌控的提線木偶般,癱靠在椅子上。

  而東宮也是如此,小言得了消息嚇了一跳。

  他本不欲報與太子知道,卻不知哪個封口不嚴的缺德鬼,告訴了墨君澤。

  這消息朝中恐還未收到,怎麽會有人提前知道了此事並又如此的巧合讓墨君澤知道可此事!

  這一定是有人特意為之。

  墨君澤聽到此事後,一口鮮血就隨之噴了出來。本就麵色蒼白的墨君澤,此刻臉上更是灰白一片。

  小言現已顧不上其他,趕緊跑到後院喊道,“於醫生”

  那於醫生探頭出來道,“怎麽了?”

  “殿下,吐血了!”

  那於醫生急忙跟著小言向前殿跑去。

  墨君澤自噴出鮮血後,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為灰白。

  於大夫搭在墨君澤腕間,眉頭緊鎖道,“殿下可是心悸難停,伴有陣痛?”

  墨君澤半垂著眼似在發呆,於大夫又問了一遍也未見他回答。

  小言急忙從旁道,“許是,上午殿下還捂著胸口停了好一會兒。”

  於大夫點了點頭道,“殿下切勿思慮過甚,若總是如此,對病情不利啊!”

  於大夫歎了口氣,見墨君澤還是兀自發呆,告了個禮便退下去寫藥方去了。

  小言看著墨君澤的模樣,忍不住道,“郡主吉人天相,此番定能逢凶化吉!殿下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見墨君澤還是直直的望著空中,小言忍不住酸了鼻子,眼淚止不住的在眼裏打起了轉。

  “我還沒走,瀾兒舍不得走的。”墨君澤突然轉頭看向小言。

  灰白虛弱的臉上,扯出了一個牽強的笑容。

  汀河河岸

  “你這小丫頭,這麽不眠不休的找了這麽多天,要是人沒死,早便讓你找到了,你還在這費什麽勁。”殷流風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門子的瘋,跟著這個叫清淩的小丫頭,一路順著汀河找了下來。

  皇蛾死了不是更好?皆大歡喜!

  他又做什麽跟著這個小丫頭風餐露宿的四處尋找。

  看著這個往日裏總是活潑亂跳的小丫頭,突然沒了精氣神,清淩淩的亮眼也如被遮住了般灰暗了下去,他就再次忍不住說道。

  可是清淩根本不理他,幾天來,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如何冷嘲熱諷,如何出口傷人,她都不再對著他跳腳。

  看著她因穿行林間而被樹杈刮出的滿身血痕,因不停行走而鞋已破爛露出起了膿包的雙腳,因頻頻撥開樹枝而血肉模糊的雙手,他終於忍不住跳到她身前,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道,“江皓早已讓禁衛軍全體出去尋找了,你一個小丫頭在這裏添什麽亂!”

  清淩睜著那雙失去光亮的大眼看了他一眼,抬起胳膊似要將他甩開,卻不料殷流風抓的用力。

  “放開!”清淩如木偶般機械道。

  殷流風反而抓的更緊道,“不放!都已經找出這麽遠了,若能找到早便找到了。你做什麽這麽折磨自己!這又不是你的錯!”

  “放開!”清淩再次道。

  “你家郡主找不回來了!要我說幾次你才能明白!”殷流風也被她惹得急了起來。

  這時,清淩突然一巴掌扇了過來,將未及反應的殷流風打的一愣。

  殷流風望向她,卻見她雙眼淚花湧動,卻使勁睜大眼睛不讓淚水掉落下來。

  “小姐沒死!小姐不會死的!”清淩咬牙一字字道。

  說完她再次說道,“放開!”

  殷流風望著她的淚眼,心內忍不住柔軟下來,溫柔的哄道,“你若不再找下去,願意回去休息,我便放開你!”

  “你是我的誰?與你何關?你憑什麽管我?”清淩突然爆發道,瘋狂的掙紮起來。

  殷流風將用雙手困住她,將不停踢打他的清淩鎖在懷中。

  他皺著眉望著滿眼的綠色,心內奇怪道“是啊,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做什麽巴巴的讓她捶打!我真是瘋了!”

  殷流風不欲再想,伸手敲在清淩後頸上。

  不斷掙紮的清淩隨之安靜下來,殷流風將被他敲得昏迷的清淩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看著那雙緊閉的本該清亮的雙眼,忍不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