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智析辯詭斬奸邪
作者:煙煙如      更新:2021-11-28 03:27      字數:3138
  沈成這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就見自己寶物一個個摔的稀碎,更是氣的直不起身來,彎著腰喊道,“來人!來人啊!”

  院內守衛此時可算是聽到了廳內的異樣,紛紛趕了過來,可才跑到門前就被憑空出現的十餘名黑衣人攔在了外麵。不過片刻,便被黑衣人押了起來。

  清淩見屋裏東西砸的差不多了,認真與尚武交起手來。

  尚武看起來雖憨,但功夫確實不弱。清淩見打不過尚武,一躍飛至皇蛾身後。尚武緊跟著衝了上來,金穗忙抽劍迎了上去。

  金穗不像清淩耐不住心性練了一身的花架勢,武藝雖算不上高超,但對付像尚武這樣閑散的武夫倒還是綽綽有餘。

  隻見她不過幾招便將尚武壓在了劍下,她回頭不悅道,“跟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打不過就會往小姐身後藏,你也不想一想,若是讓他衝撞了小姐又當如何?”

  “怎麽可能,不是你在呢麽。”清淩小聲嘟囔了一句,又衝金穗眯著眼淘氣的吐了吐舌頭。

  方才一番折騰下,她的麵紗早已不知飛到何處去了,一張清秀的小臉因她搞怪的模樣皺成了一團。

  沈成早在門外黑衣衛出現的時候,就定在了原地。

  此刻,他正默默的看著皇蛾主仆三人,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

  見金穗示意黑衣人將他們抓起來,急忙揚聲道,“敢問可是皇蛾郡主?”

  沈成見皇蛾未答,繼續道,“下官曾聽聞,鼎興候創立的黑鱗衛乃是一身黑甲腰別彎刀。下官方才見門外守衛雖未著鱗甲,但是個個威風凜凜,腰別彎刀,如此英姿除了黑鱗衛不做他想。而能得黑鱗衛如此相護的,必是郡主無疑。”

  沈成說完,自以為聰明的向皇蛾行了一禮。

  皇蛾抬手支起下頜,語調輕慢道,“沈知州。”

  沈成見皇蛾默認,討好的笑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咱們一家人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皇蛾似聽不懂般,歪頭道,“一家人?本郡主並不記得有沈知州這位家人,怎麽?難道清淩果真是沈知州的姑奶奶不成?”

  “噗呲”清淩沒憋住笑,跑上前道,“你若叫我聲奶奶,我便認了你這個孫兒。”

  沈成臉漲成豬肝色,卻又不敢反駁,隻好強顏歡笑道,“郡主說笑了,說笑了。”

  皇蛾嗤笑道,“既然沈知州不認這門親戚,那下麵我們便來說說公事吧。”

  皇蛾說到最後柔媚的聲音陡然轉冷,激的沈成一哆嗦,身上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

  沈成試探道,“不知郡主說的公事是?”

  皇蛾笑道,“既然朝廷派本郡主前來賑災,說的自然是安城災情。”

  “安城”兩字才一入耳,沈成便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他本以為這京都盛傳的任意妄為的郡主,也不過是個刁蠻任性的女人。卻不料她才來就說起了安城之事。

  方才在他眼裏還是盛世美顏的皇蛾,此時早已幻化成了吞人蝕骨的怪物。

  他眼皮狂跳,想起京都之人懼她如妖,心中快速的盤算著,他該怎麽辦?他該如何是好?

  不對,不對,他慌什麽?她一個女人怎麽可能懂如何賑災?又怎麽可能分辨他是對是錯,他怕什麽?

  最不濟他還有顧尚書保他,大不了這官不做了。

  想到這裏,沈成索性放鬆了下來,笑道,“沒想到郡主一路舟車勞頓,才到封都就來詢問災情,真是體察民情,心係百姓呀!”

  沈成向皇蛾拱了拱手,一副佩服的模樣,突然又皺眉歎息道,“可是郡主不知啊。這安城災情下官也已經盡力了呀。”

  “在徐府尹向下官上報安城災情時,下官立即就將賑災糧運送了過去,可誰知這徐府尹竟沒有及時發放。待下官後來派人去巡查,才發現賑災糧被那徐衛民鎖在了府衙後院,生生的全發了黴。”

  沈成一副痛惜的模樣,用力拍了一下大腿,繼續道,“而那徐衛民呢,卻哪也找不到,後來下官才聽說徐衛民已上了京都。他走了,下官不能走啊,下官走了,這安城不是更沒人管了麽?”

  沈成挺了挺胸脯,一副臨危受命擔當大任的模樣道,“下官一邊急忙寫信向戶部上報,一邊又整理庫存糧食。可是賑災糧全已運走了,庫裏是半個米粒都沒有呀。”

  沈成垂下頭搖了搖道,“這時候安城百姓又都紛紛向封都跑來,可是下官不能讓他們進來呀,若是這些難民跑了進來,那封都的百姓怎麽辦?”

  “封都是大城,百姓眾多,下官不能光顧著安城百姓不顧封都百姓啊!”

  沈成大義凜然道,“下官左右權衡費盡心思,為了封都的百姓,下官隻好先行在城外為安城百姓暫時圈了一處土地,好讓他們有個落腳點。下官真是竭盡了全力了!”

  沈成聲情並茂,好似他真是一片真心為安城一般。

  沈成見皇蛾眼內含笑,靜靜聽著,想著這郡主也沒什麽可怕的。

  他轉而自責道,“要怪就怪下官沒想到,怎麽會突然起了瘟疫呢?郡主也應該知道,這瘟疫傳播速度有多快,為了有效的阻止疫情的傳播,下官隻好將他們封閉起來,這也是為了封都啊。”

  沈成說道最後竟然涕淚齊流,彎腰向皇蛾請罪道,“郡主要怪就怪下官吧,都是因為下官一時疏忽才釀成如今的結果。”

  “不過下官懇請郡主,不要僅聽信他人的一麵之詞,詳查一番體諒下官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清淩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硬是將黑的說成了白的,錯的說成了對的,可是他又好像說的句句在理,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此刻她可真是體會到了吃了蒼蠅般的惡心。

  皇蛾靜靜聽沈成說完,又見他彎下腰一副等待她降罪的謙卑模樣,真是一張好嘴。

  這是想要欺負她不懂?

  還是以為她是京都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知吟風弄月的小姐們呢?

  皇蛾上前兩步,順手拿來金穗手上的佩劍,指向沈成的腦門,道,“俗語有言,說的比唱的好聽,恐怕指的便是沈知州這樣的人才吧。”

  沈成被劍這麽一指,早已嚇得直起了身,雖然劍尚未出鞘,但誰也不願待在劍下。

  他舉起雙手擋在劍尖處,皮笑肉不笑道,“郡主有話好說,刀劍無眼。”

  皇蛾好似並未聽到般繼續道,“方才沈知州說第一時間就將賑災糧送往了安城,卻未想到好好的糧食卻在安城發了黴,是也不是?”

  沈成急忙點頭道,“是是。”

  皇蛾笑道,“那沈知州能給我解釋一下,安城鬧得可是旱災,這糧食受不到潮氣,如何會在這幹燥的安城府衙裏幾天就發了黴?”

  沈成被問得一愣“這這”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

  皇蛾又道,“沈知州又說,庫裏沒了糧,沒有辦法再向安城運送賑災糧,那請問沈知州前院的馬棚裏,藏了些什麽,怎麽滿地的米粟?”

  沈成心內一突,想要辯解,卻不知如何作答。

  皇蛾也沒有給他時間回答繼續道,“沈知州還說在城外圈地乃是為了給安城百姓一個落腳點,那請問沈知州這個落腳點,為什麽一開始不安置,而是等瘟疫起了之後才想了起來,到底是置的落腳點,還是置的亂葬崗?”

  沈知州冷汗順著額角流了下來,直到此時他心內的僥幸早已被皇蛾捏的粉碎,這看起來柔美的郡主,絕不是隻懂繡花的草包美人。

  可是此刻知道又有何用,已經晚了。

  皇蛾突然拔劍出竅,橫劍於沈成頸旁道,“方才還能言善辯的沈知州此刻怎麽竟成了個啞巴?”

  沈成被劍架著脖子,早已嚇得肝膽俱裂,如何還能想出借口來反駁皇蛾。

  他斜眼緊盯著頸旁的劍,生怕一眨眼那劍就劃破了自己的脖子,他哆嗦著道,“郡主息怒,郡主有話好好說,這點小事郡主何必如此生氣。”

  他上身後仰,破罐子破摔威脅道,“況且郡主若是一個拿不住,結果了下官。下官雖然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但是下官姐夫可是六部尚書顧弘深,若下官有個三長兩短的,恐怕下官姐夫也不會善罷甘休。郡主也不想因此小事惹的侯爺煩心吧。”

  沈成以為自己搬出了顧弘深這尊大佛,又暗指他若出事,必定讓顧弘深與鼎興候起隔閡,會成功勸住皇蛾,保自己安全無虞,卻沒想到皇蛾突然冷笑了起來。

  隻聽她道,“本來你的是與非,與本郡主也無甚關係,本郡主也不是不能饒你。”

  聽到皇蛾的話,沈成心內狂喜,以為他提出顧尚書成功威脅到了皇蛾。

  可他不知,在京都都敢肆意殺人的皇蛾又怎麽會懼怕區區一個顧尚書,況且狗咬狗不就是她如今最想看到的麽?

  皇蛾嘴角輕勾道,“可是,你竟妄想欺瞞於本郡主,甚至還敢威脅本郡主!”

  皇蛾雙目如刀射向沈成,輕蔑道,“本郡主甚是不喜,那便饒不了你!來人,將他們三個壓下去,明日午時在市集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