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千山雪域
作者:世傾研      更新:2021-11-28 03:22      字數:3887
  大漠之北,蒼山以南,有一片雪域,終年冰雪覆蓋,荒無人煙,傳說這片有一個神仙,白發蒼蒼,又傳說這片雪域封存這神魔,仙人害怕妖魔傷害人類,便用法術封住了此山,從此人們在也進不來雪域,隻能遙遙相望,還有人說……

  眾說風雲, 不過有一點說的極對,雪域在幾百年突然被封住了,任何人在進不來此山,唯雪域的主人除外。

  浮涯便是雪域之主,是整片千山雪域的神,唯一的神。

  而長青則是他百年前收的一個徒弟,說來也奇,別人徒弟,端茶送水,活蹦亂跳,也能近身伺候,他這個徒弟,卻不言不語,一動不動。

  因此整片雪域,靜悄悄的,毫無煙火氣。

  長青飄蕩在空中,吸著雪域冰冷的空氣,一次次站在結界前,凝望著外麵的世界。

  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呢?有沒有雪域冷呢?那裏的人怎麽樣呢?

  長青對外界充滿了疑惑,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很想去看看,可惜啊,她現在半人不鬼的,尊上說了,她隻要踏出雪域一步,屍身就會腐爛。

  想著她美麗屍身,長青覺得雪域也挺美了,這麽想著心情愉悅了很多。

  不過,說到尊上,尊上在哪兒?

  長青轉了一圈,就想到真片雪域唯一的綠柳,忽而一笑,往冰湖飛了過去。

  尊上!

  長青張了張嘴,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沒辦法,他不能說話,如果不是尊上憐憫給了她一絲神識,她現在早就魂飛魄散了。

  浮涯端坐在冰湖邊,柳樹下,修長的手指拂過古琴,悠揚的琴聲如水波,一圈圈蕩漾開去。

  回蕩在山穀間,回味無窮。

  長青出神的看著,眼裏全是崇拜,尊上彈得真好,長得也好看。

  長青癡癡笑著,和往日一樣默默坐在浮涯的身邊,看著他彈琴,浮涯也不惱,就這麽任由她看著。

  這是師徒二人的日常,也是他們每日必有的娛樂活動。

  長青默默聆聽著,心裏開始倒計時,這首彈完,尊上改叫她練習法術了。

  果不其然,琴音剛落,就傳來尊上的詢問聲,“練習了嗎?”

  長青搖搖頭,她可不敢期滿尊上。

  “去吧!”

  修長的手指按下琴弦,浮涯凝視長青說道。

  長青有些不願,法術枯燥無聊,她實在不願意練習,她也不明白為什麽尊上這麽執著每天都要過問她的法術修習的情況。

  “尊上我學那些法術有什麽用啊!”長青在地上寫到,眼中帶著詢問。

  浮涯凝神看著長青,“你的身體不要了嗎?”撥弄著琴弦,浮涯問道。

  好吧!

  聽到這個答案,長青歎了一口氣,她可不想整日像個鬼魅一樣在空中飄蕩。

  “尊山,我這就去。”

  長青又在地上留下一行字,然後轉身離開。

  雪域裏,什麽都沒有,雪最多了。

  長青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總之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住在山上,她其實很想出去,不過她現在隻是一個魂體,哪兒也去不了。

  嘴裏喃喃念著咒語,長青一遍又一遍練習著浮涯教過的法術,既不是飛行的,也不是攻擊的法術,就是隻是一些簡單吐納的法術,和一些健體武空術。

  枯燥無聊!

  “什麽時候她的身體才能好!”嘟著嘴看著對麵的山崖,長青自言自語的說道。

  “姑娘可知出去的路怎麽走?”

  一聲突兀的聲音在她的背後想起,長青一驚。

  雪域力竟然有凡人?不對,雪域竟然有除了她和師父意外人類生物?

  長青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姑娘?”

  許是見長青不說話,那個男人又喊了一聲,預期溫和,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長青悠悠轉身,果然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她不遠處,穿著厚厚鬥篷,腳踩錦靴,麵如冠玉,此時還帶著微笑,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長青張了張嘴,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除尊上以外的男子。

  他長得真好看!

  長青歪著頭,言笑晏晏的看著他,卻不言語。

  男子眉頭微凝,心頭閃過一絲疑惑,這個姑娘聽不到她講話嗎?

  “姑娘,可這知道出山的路怎麽走?”

  似乎微了確定心中想法,男子又問了一句。

  長青愣了一會,才反應後來他問道事情,張嘴想要說話,猛得才驚覺過來,她發不聲,有些遺憾的看了男子一眼。

  低下身子,在地上寫起字來。

  “往後走不過百裏就到了。”

  男子看著地上娟秀的字,眼中閃過訝異,對於眼前鍾靈素秀的姑娘竟然不會說話,心懷遺憾。

  張嘴想說什麽?突然看到一雙玉足。

  男子這才意識到違和之處,難怪他從一開始就覺得眼前的姑娘不對勁,她竟然穿著單衣,腳上也沒有穿靴子。

  男子突然脫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他想給姑娘披上,又覺得於理不合,隻好放在地上。

  “姑娘天寒地凍,這衣服和靴子給你吧,多謝指路。”男子頷首,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

  長青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大衣和靴子,望著男子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她不知道,在這片雪地上,也有一個人凝視著她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目光。

  浮涯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眉頭不禁皺起。

  這千山雪域凡人無法進入,能及這裏是上天認可的人,可這個男的明明就是個凡人。

  莫非是真龍天子!

  浮涯沉吟了一會兒,想起那個男子的外貌,眉宇間極貴的命格,想來也就隻有人間的真龍天子。

  不過他來雪域幹什麽呢?

  浮涯見他對長青並無惡意,也沒有將其放在心上,轉身離開了。

  那頭長青抱著衣服,心頭砰砰直跳,好像有一些東西不一樣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她東西。

  這感覺真不壞!

  長青沒舍得穿這些漂亮的衣物,她是魂魄感應不到周圍的四季變換,這衣物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不過難得對方有那樣的心,她收著。

  百裏之外,千山雪域山腳。

  一隊人馬正急得團團轉,一個大總管似的人,正對著一個穿軍服的人罵罵咧咧的,“你們是怎麽照顧皇上的,怎麽就跟丟呢?”

  “我們被一道屏障擋住了,沒想到拿到屏障隊皇上毫無作用,我們就這麽跟對了皇上。”禁軍統領如實的說道。

  “這可如何是好啊?”禦前總管徐公公急得直跳腳,這萬一皇上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啊。

  “皇上……”

  幾個大臣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是眼尖看到不遠處的身影,指著不遠處喊道。

  “那是皇上,是皇上……”雖然看起來模糊,但是徐公公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他家主子。

  “主子,主子您可回來了,擔心奴才了。”

  徐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其中心日月可鑒。

  南莫澤看著徐公公的眼淚,一臉的嫌棄,“我能有什麽事?這裏麵連搖頭野獸都沒有。”

  “皇上,話可不能這麽說,傳聞這裏是封住妖魔的地方,非常人能進。”

  “哦,那你說朕不是正常人嘍!”

  此話一出,徐公公嚇得跪倒在地上。

  “奴才惶恐,奴才不是那個意思,皇上乃真龍天子,這世上怎麽會有皇上不能進的地方。”

  “行了,沒有怪你的意思,起來吧。”

  “謝皇上!”

  南莫澤信步往前走去,嘴角含著一絲笑,正好被徐公公捕捉到了,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皇上心情很好。

  “皇上您快穿上,地上硌腳。”徐公公低著頭走路,猛地發現他家主子竟然赤著腳,轉頭對身邊的小太監說了一聲,對方連忙去找靴子遞給徐公公。

  南莫澤沒有拒絕,穿上靴子,坐上龍攆,望著那片白雪皚皚的雪域,麵無表情的說道:

  “拔營回去。”

  “是,啟程,回宮。”

  徐公公尖銳的聲音響起,在山穀久久回蕩著。

  南莫澤坐在龍攆中,閉目養神,腦中不由得會想起那個女子的模樣,想起她驚訝的表情,不禁有些失笑。

  是什麽人家的姑娘啊,表情真是有趣!

  南莫澤嘴角輕揚,心情愉悅。

  冰湖邊

  長青飄到冰湖邊,看著湖底屍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她的屍身怎麽和幾日前看到一樣啊,沒什麽變化啊,照這樣下去,她要什麽時候才能有一句溫暖的身體,才能像常人一樣,能跑能跳,能說話呢?

  浮涯和往日一樣在湖邊撫琴,俊朗的臉上,依舊冷若冰霜,長青以前常常看著他的臉發呆,想象著尊上笑起來是何等的角色了。隻不過她最近很少這樣做了。

  她常常望著自己屍身唉聲歎氣。

  哎……

  雖然她沒發聲,可是她動作做的到位啊,浮涯每次看到她小腦袋一低下來,小臉都皺起一團,撫琴的手不由得頓了頓。

  一個早上琴聲斷斷續續,始終沒有彈好一首曲子,這一切長青都沒有聽出來。

  “長青!”

  長青又歎了一口氣,浮涯終是沒有忍住,喚著她的名字。

  “尊上,你叫我。”

  長青眯起眼,飄到了尊上的身邊,巴眨著眼寫到。

  “為何唉聲歎氣?可是發生了何事?”

  與小徒弟相處了百來年,還從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浮涯忍不住問道。

  “……”

  長青撅著嘴,小心翼翼抬起頭看了一樣尊上,又低下身子,在地上寫到:尊上,外麵的世界是怎麽樣的?

  以往小徒弟也會問這個問題,隻是進來問得有些頻繁。

  浮涯皺起眉頭,想到她的變化是從遇上那個男子開始的,眉宇間的褶皺又深了幾分。

  “可是想出去了?”

  長青點點頭,眼底帶著渴望。

  浮涯在心底歎了一口氣,他何嚐不想盡快幫她回複原樣呢?可惜啊,還不行。

  “尊上,我的屍身什麽時候才會好,進來徒兒日日來看,都好想沒有變化。”

  長青委屈的在地上寫到。她妖等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靜候時機!”

  浮涯又低頭挑著琴弦,隻給了長青這麽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

  長青扁著嘴,她還想說些什麽?看著浮涯低頭挑琴的模樣,終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口,轉身往冰湖邊走去。

  尊上是個悶葫蘆,根本問不出什麽?她還是去多看她的屍身,說不定有奇跡發生。

  這麽想著, 長青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她在湖邊待了一個早上,臨近中午才在尊上的提醒下去練習法術。

  “每天都要練,就不能讓她偷懶幾天嗎?”

  擺好姿勢,長青默默在心中吐槽,但她還是沒有那個膽敢違抗尊上命令,她每次對上尊上的眼睛,總是不由得氣短。

  和尊上多說兩句,就心跳加速,甚至喘不過氣來,好像很怕尊上,可是尊上明明沒有凶過她,甚至可以說對她有求必應。隻是到底不能給她一副身子。

  不過她也知道,這不能怪尊上,尊上已經盡力了。

  “看招,今天一定要把樹上的雪打下來。”

  太無聊了,長青一遍練習,一遍利用法術給自己找樂子。

  離她不遠處的常青鬆在她的攻擊下抖了抖,大片大片的雪花落落下來,正好砸落在小鬆鼠的腦袋上,紅色毛發,頂著白色的雪,小腦袋一鼓一鼓的,煞是可愛。

  長青看著小鬆鼠不由得是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