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靈瑤出嫁
作者:世傾研      更新:2021-11-28 03:16      字數:3485
  楔子

  落花澗,那是個百丈懸崖,介於兩座巍巍高山中間的溪水旁,那是鈺兮時常獨立而站的地方。

  在那裏四季盛開著海棠和桃花,無論何時抬頭,都能看到飄零滿空的花雨,桃是桃,海棠是海棠,就如這兩座相對的碧山,二物互生相得益彰。

  但是,它們從來都沒有生氣,好似死的一樣,放眼尋覓世間千山,也隻有這兩座山的靈氣不在。而那些落花亦是如此,即便互相追逐空中,那也是你我分明。

  而這山澗下的草地,早已看不見芳草的綠,幾千年來早已被落花的粉覆蓋取代,在那片不知深厚的繁花被褥下葬著她,一個讓鈺兮從上神淪為素神的她。

  傳聞世有極悲之地,名為落花澗,落花有燈名為六錦宮燈,凡名字出現在六錦宮燈上的男子,必定會曆經情愛之痛流下絕愛之淚,最後畢生修為和癡愛怨恨的戾氣會化身成魅隨著那滴絕愛之淚變成昧珠。

  凡得齊六顆昧珠者可擁有至高無上毀天滅地的靈力,亦可重置萬物重生,重新造世。

  因此六錦宮燈和昧珠在三界都是禁物,凡尋找昧珠之人必定死於弑神劍。

  天界的神卻未曾想到,那個擁有至高修為,手持弑神劍獨傲三界的神卻是六錦宮燈上的最後一個人。

  他翻越千山,走遍海角天涯,尋找了千年的昧珠,未曾想過那最後一個擁有絕愛之淚的人會是他自己——鈺兮

  自從她死後,鈺兮便離開了天界,再也不是正神,留給天界的隻有一個幾千年的神籍……

  站在落花澗的他就是不抬頭也知道天空雲卷雲舒快如眼前流水,再那滾滾浪雲後漸近的靈氣。他木然轉身早已失了色彩的臉再無表情,無論遇到什麽……

  他一如既往的背著弑神劍,頭頂飛懸的六錦宮燈,他走到哪兒,它便點亮到哪兒。

  而他的那身仙風白袍早已被他褪去,終日穿著一套黑色褂子的白蘭素衣,從此再無正神的樣子。

  一道神氣逼近,他毫無表情的抬眼看著麵前手持拂塵的上神。縱然世間流年過,修正成仙的他們,自是顏貌不老。

  他悠然開口到:“鈺兮,你違反三界禁規召喚六錦宮燈尋找昧珠,做了兩百年的素神遊走三界不累嗎?隨我回去領罪重新修正吧。”

  鈺兮冰冷的直視著他,眼睛卻早已空洞,幻化出靈力馳懸四周,在他錯愕站定原地看著鈺兮的同時,自地顯出一道白光圓盤道卦,瞬間風起卷起滿地落花吹擺著他們的衣袖衣袍,圍繞著他們旋轉叱吒。

  他踏步踩碎地上枯枝,步進那個道卦陣,一步一步毫不急促也無怠慢的走著。鈺兮沒再去看他,毫無波瀾的清淡語氣中,全是冰冷無情:

  “上神素神於我之念,想拿我問罪,道法神力足夠盡可來。”走過他五步時,鈺兮停駐腳步並未回頭,右手掌運起靈力對著身後已被自己製動的他。

  隻見他憤懣卻又無可奈何:“若是毀我金身,留我神元,你還不如將我神元一起毀了。”

  鈺兮冰冷的語氣中未有半點感情:“毀了你的神元,怎麽讓你記得是我讓你萬劫不複的?”

  語罷,在他對鈺兮滿懷仇恨的時候,鈺兮毀了他修了千年的金身,並保留了他一絲神元將其送回九重天宮。

  對於神來說,這無非是最大的痛苦折磨和羞辱,他繼續踏足走著,沒有表情的向著凡塵絕愛走去,找尋他所要的昧珠。

  正文

  夜,刺骨寒冷的急雨打擊著大地,鈺兮走到荒茫之地,雜草早已被雨水打低了一個頭,任憑再大的雨水傾盆而下,他頭側飛懸的六錦宮燈從不會熄滅。

  他駐停腳步,微微抬頭看著飛懸的燈籠,雨水順著他的臉頰發絲而下,六錦宮燈的燈光從瑩黃變成了綠色……

  鈺兮站在荒山之頂用著幻力看著第一個擁有昧珠的他,他不懂是什麽樣的情愛,可以致使他們流下絕愛之淚……

  山林之地,一群侍衛護駕隨行,偌大馬車紮束著紅稠喜布,用著幻力再看進馬車,她不過是個十歲的女童,鳳冠戴頭,身著色彩豔麗的碧綠玫紅色衣袍,在她那精致平靜的小臉下隱隱透著的迷茫。

  馬車車輪滑進凹陷地坑裏,她的身子微微搖晃傾斜,她卻還是端莊靜雅的坐在馬車裏沒有多大的麵色改變。身旁同她一樣年紀的婢女問到:“公主沒事吧?”

  她卻隻是輕淡一笑搖頭,但是隨之臉色變得凝重。

  馬車外,侍衛傳來話:“公主,馬車車輪卡進了泥槽,錦侯迎親的隊伍應該就快來了,勞煩公主坐在馬車裏耐心等等。”

  “嗯”……從馬車裏傳出她深沉的聲音。

  馬車外的侍衛隨即對周圍所以侍衛示意了一個眼色,一隊侍衛跑上來團團護圍著馬車,其餘侍衛紛紛持著長劍快步向前方向飛跑而去。

  那樣充滿殺氣的整齊踏步聲,馬車裏的她即便意識到什麽,不顧身旁婢女阻止“公主”,慌忙鑽出馬車。

  看到龐大的送親隊伍隻剩幾個侍衛護守馬車,她頓時頹廢坐下,略顯怒氣問到:“他們幹什麽去了?”

  侍衛:“這是大王的指示,小的不知,還請公主坐回馬車裏。”

  她錯愕自言問到:“父王就那麽容不下他嗎?他不過和我年紀差不多大,怎麽能痛下殺手?父王怎麽會如此狠心不惜損我清譽讓我嫁給他。

  又策劃這場刺殺讓他死在自己的封地,難道往後又讓我以喪門寡婦之名寄人籬下嗎?這樣的羞辱將來……將來我何以顏麵存活於世?”

  淚隨之滴答而下打在馬車上,她雙手指甲狠狠抓著木板,雙眼透出無奈的心寒之意。

  婢女慌忙打著傘遮蔽她頭頂,一邊勸慰到“公主,錦侯擁有遼闊的封地,加之這幾年百祿豐盈昌盛比勝其他封城的王侯,他又無父母,遲早會成為眾矢之地。

  大王要除他那也是人常之中。你放心好了,大王這麽疼你,等這件事過了大王會給你找個如意夫君做以補償。”

  她即便抬頭反駁到:“我不要,我堂堂池國公主怎麽可以一女侍二夫移嫁二回?我今日嫁的是錦侯,此生此世我也隻會是錦侯夜長空的妻子。”

  侍衛冰冷製止到:“公主,今夜錦侯必死,你還未到及笄年紀未與錦候行結發連理正禮,這並不算嫁。”

  “可我已經嫁過來了”,語罷不待他們反應,她縱身跳下馬車提起繁瑣的衣裙便朝著前方奔跑離去。身後侍衛即刻下令到“攔住公主。”

  夜雨傾瀉而下,毫無收停,他一臉的凝重坐在馬車裏,看上去也不過是比她長了個個頭的男童。

  身旁隨從手持長劍雙眼敏銳的尋視著四周,一邊交代到:“長空,聽哥哥的話,大王不可能放過你,這場婚姻一定有陰謀,你現在就乘著這場混亂逃走吧,從此隱姓埋名過活自可避開被大王誅殺的命運。”

  馬車裏的他臉色格外的凝重,雙眼全是仇恨:“我不敢忘記至親怎麽一個個死的,我不敢這麽罔顧家仇懦弱的逃亡離去。”

  侍衛:“但是留下來你會死。”

  夜長空:“魏大哥,自幼你就護我周全,什麽事都為著我著想,我早已把你當親出哥哥。我又怎麽會因為有性命之憂棄你們於險境自己逃生而去?”

  魏侍衛堅毅到:“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複仇不急這一會兒,你大可等日後時機成熟了再報仇雪恨,侯爺夫人生前對我有恩,我隻知道直到死我也要護你周全。”

  馬車裏的他不再說話,繼而聽到“簌簌”的弓箭飛馳聲,緊接著一聲刀劍砍碰聲打破了雨夜的單調。他慌忙鑽出馬車,看到池國侍衛如狼似虎的血洗著眼前這片淨地。

  就是看他們殺人的速度和殘忍,他也知道這是大王別有用心的安排,目的是必須置他於死地,打鬥中的魏侍衛喊到:“長空,你快逃。”

  他木然站在馬車上,親眼目睹他的身旁隨從一個一個的倒在血泊裏,刀光劍影打晃,刺痛了他的眼,殺戮的血腥彌漫了整個夜,滾燙的鮮血跳濺到他稚氣的臉上。

  一支弓箭朝著他飛馳射而來刺進他的左肩,他頓感急痛退步坐下,魏侍衛抽身跑到馬車旁抱起身中弓箭的他騎上馬背,並斬斷拖住馬車的韁繩,迅速策馬離去。

  忍著急痛的他聽到身後箭離長弓的飛馳聲音,左肩上的血如泉眼一樣一直往外滲。

  魏侍衛氣促快語說到:“長空,保全性命要緊,這樣的仇你是不可能雪恨的。”

  他蒼白的臉全是堅毅喊到:“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報仇雪恨。”

  山林另外一頭,一隻猥獸追逐著一隻滿身白毛似雪的神孤獸,神孤獸看上去年歲不夠,靈力遠遠低於蝟獸。

  奔跑中的神孤獸漸漸幻化成一個精美絕倫的凡塵男子,同時身後蝟獸凶猛的張開獠牙,伸著利爪狠狠的朝他撲去。從他後背一記血濺,他臥倒地上回頭看著走上來的蝟獸。

  蝟獸幻化成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上古神獸後裔,你以為我會讓你度過冠靈的兩百年嗎?

  你躲了我一百八十五年,還差十五年你就可擁有真正神獸至高無上的靈力,不過,可惜還是被我找到了,我隻要你的內丹。”

  他仇視著蝟獸,淡淡的語氣中不乏不羈:“你也會意識到還有十五年你再不是我的對手嗎?內丹是我的命丹,你以為你能輕易拿到?

  記住你今日所為,他日我必定雙倍奉還給你。”卻見他眼睛乏過碧綠的精光,轉身幻化成獸身奔跑逃離而去。

  蝟獸不屑說到:“神孤獸你這是何必,垂死掙紮嗎?”

  神孤獸的留空聲傳來:“你不是喜歡找我嗎?我倒要看你這次怎麽找到我,我發誓,我冠靈之日,定要你為今日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夜幕下,策馬逃走的錦侯感覺到身後魏侍衛身體沉重的依靠,一隊池國持劍侍衛出現在麵前目露凶光殺氣,一把長劍甩來劃斷馬的前蹄,錦侯與身後的魏侍衛摔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