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此時的羅信心髒要動得非常快，但他還是暗地裏將自己的所有負麵情緒清楚，畢竟此時此刻，他所麵對的兩個人，都非同一般。

  眼下羅信做出任何動作都是徒勞的，女帝既然已經發現他了，羅信就要直接麵對她，而不是回避，或者說求饒。

  畢竟如果剛才女帝要殺他的話，羅信早已經身首異處。

  在女帝開口甚至出手之前，羅信連忙開口說：“咳咳，那啥，嗯……我雖然是路過的，不過剛才那些話我也都聽到了，其實有句話我不得不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是讚成女帝所做的這件事情。”

  讓羅信這麽一說，不僅僅是唐僧，就連女帝看向羅信的眼色也發生了一絲絲改變，顯然她沒有想到羅信竟然也會跟如自己這般瘋狂。

  畢竟在女帝自己的潛意識裏麵，她現在所做的這些，僅僅隻是為了報複唐僧而已。而且，這樣做的目的的確有些驚世駭俗，因為女帝要改變佛道對整個大唐子民的影響，不再是盲目崇拜，無止盡地信奉，在讓那些寺廟搜刮民脂民膏的同時，自身的信仰之力更被無限製地抽去。

  羅信看了女帝一眼，發現對方沒有發怒，於是輕咳了一聲，接著說：“那個，我開口之前，先簡單說一句。接下來我所說的話並不是奉承女帝，而是一個事實，而且一直以來我自己都是這麽認為，也是這麽做的。”

  眼見女帝和唐僧都沒有說話，羅信將自己的左手放在後背上，右手呢，這次放於身前，一邊邁步前走，一邊開口說話。

  “其實吧，在我看來，這件事情一開始就已經錯了。生孩子這件事情，跟聖僧的性別根本沒有關係，無論是男是女，在聖僧無意識喝下子母河水的那一刻開始，在他麵前就已經擺出了兩條路。”

  此時的羅信已經伸出了兩根手指頭，而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使得女帝和唐僧兩個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如果羅信僅僅隻是一介草民，他所說的話自然無足輕重，也不可能會引起女帝與唐僧的關注。

  但是現在羅信的身份可非同一般，就單憑他現在的身份所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就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影響力，因此女帝和唐僧才會如此關注。

  “第一條路，就是將孩子生下，第二條則是墮胎。就是這麽簡單，就是這麽幹脆。”

  此時的女帝突然冷笑一聲，而羅信則是在她是開口說話之前就已經補充道：“這個幹脆利落，並不是從我這個角度去說的，而是從佛門。”

  羅信這麽一說，不僅僅是女帝，就連唐僧，也是為之一愣。

  羅信沒給二人更多思考的空間，他繼續開口說：“但是在我看來，佛門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從來都不拖遝。不僅僅是這人間的僧眾在強占別人田地，蠱惑他人出家為僧，亦或者讓善男信女捐款，在這些方麵，他們的行事非常果斷，其速度和心性，遠遠要勝過大唐的官府。”

  “阿彌陀……”

  “聖僧，您先別阿彌陀佛，我說的可是事實。我今天來真的不是來懟你，也不是說佛門有多少不好，畢竟這世間的一切本質都是一樣的，天下人皆有利而來，皆由利而往，為了利益去做，事情本身並沒有錯，這是人的共性。我剛才說過了，我僅僅隻是一個路過的人而已，之所以會攀上牆，隻是想多看一眼。而我所說的話呢，其實是一個旁觀者角度，來考量的。很多時候仁慈與殘暴，善良與邪惡，根本沒有辦法通過一兩件事來真正的去闡述，我打個比方好了。”

  說到這裏，羅信慢慢的朝著唐僧走了兩步，他先是對著唐僧行了一禮，隨後開口說：“聖僧，我有一個問題，這句話其實有些老生談談，但我還是想聽聽聖僧您的觀點如何。”

  “施主請說。”

  “這僅僅隻是一個比喻啊，是否有真實性，我自己也並不清楚。” 羅信接著開口說，“有一艘船上，大概有旅客四十來名來名，隻是他們正航行在大海之上，四周根本看不到陸地。這個時候呢，船突然漏水了，船長告訴大家，必須要丟下一個人，這樣剩下的人才能安全抵達陸地。別的我什麽都不問，我就問聖僧，從你們佛門的角度來講這件事情是對還是錯。”

  “阿彌陀佛，此事應該從長計議，人命關天，豈能如此兒戲的就將一人丟到海中。”

  “嗯。”羅信點點頭笑著說，“我就知道您會怎麽說，那是因為我沒有在前麵加個條件。眼下根本就沒有辦法從長計議，想要救船上剩下的人，就必須要犧牲一個。”

  對於這個問題，唐僧一下子沒有開口回答，因為這個問題本身就已經很流氓了，他不給別人做出任何的解釋，解決方案隻有一個，普天之下自然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您現在肯定會在想，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在一般人身上。對沒錯，這樣的事情，普通人肯定是遇不到的。就如同我身邊這位姑娘一樣，她的際遇也非常特殊，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會遇到。”

  當女帝聽羅信聲稱自己為“姑娘”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在他的潛意識裏麵，似乎從來就沒有將自己當成女性，也正因如此，女帝平時的衣著都顯得有些男性化，甚至可以說中性化。

  但其實女帝本身，是一個絕代風華的美人，她舉手投足之間都會帶著一份，非常特殊的韻味，隻不過尋常人不敢多看她一眼而已，但是像羅信這種臭不要臉的人，從他進來開始到現在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眼。

  反正他認為現在已經值回票價了，嘿嘿。

  正是女帝這麽一頓，使得羅信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嘴了，於是連忙開口對著女帝說：“抱歉抱歉，剛才那個……反正我是無心的，再說了，你本來也是個姑娘，而且還是個美人呢。”

  哎唷我去，越說越誇張。

  羅信見女帝並沒有發飆，這才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