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邊無雪突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羅信，羅信不知道她為何突然用這樣的眼神，心裏不自禁地打了一個突兀。

  “悟信大師，你真的是要去天竺嗎？”

  卓邊無雪突然這麽一問，倒是讓羅信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宣了一聲佛號，隨後說：“取真經，度化世人苦厄，乃是貧僧的夙願。”

  “可現在是冬天哎，這個季節就是在普通的道路上行走就已經很困難了，可是你還要翻越高山，那實在太危險了！”

  卓邊無雪不說，羅信還真給忘了。眼下這個季節，如果想要翻越喜馬拉雅山脈，進入北印度，那無異於是在找死。

  腦子一轉，羅信便淡然道：“若真是大雪封山無法經過的話，到時候便在雪山邊修行，這對於貧僧而言，也是一種磨練和考驗。”

  卓邊無雪則是突然伸手摸了摸羅信的額頭：“悟信大師，你沒發燒啊？”

  羅信後退半步，又是宣了一聲佛號，隨後古井無波地看著卓邊無雪。

  羅信不言不語，卓邊無雪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一會兒，卓邊無雪才用一種被打敗的口吻和表情說：“你這人真是無趣呢，我逗你都沒有反應。”

  “阿彌陀佛……”

  卓邊無雪捂著自己的耳朵：“哎呀，我不想再聽到這四個字了，好煩呐。”

  羅信嘴角微微上翹，暗道：“嘿嘿，小樣兒跟我鬥。”

  其實，卓邊無雪說吐蕃冬天冷，但在羅信看來，這點寒冷程度簡直就是小菜。

  羅信從來沒進過吐蕃，他原本也認為吐蕃會很冷，因為畢竟這裏高海拔，冬天的天空應該會跟東北一樣下著鵝毛大雪，每棵樹都掛著冰棱。

  結果，這裏看不到一丁點的冰棱，因為這裏除了人們居住的地方會人工種植一些樹木，別的地方幾乎看不到樹……

  羅信之前還慫恿李世民派造紙工匠上吐蕃來著，但這裏的樹木真的非常稀少，那地麵上幾乎都是一些小草、苔蘚，或者地衣。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冬天的吐蕃陽光非常燦爛，金燦燦的光芒映照下來，會給人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

  就算是到了晚上，也就是零下十幾度的事情。

  要知道，羅信這一批人身上穿著的可都是棉衣。

  棉衣是羅信的部隊都特殊裝備起來的，小王村所有的棉布都被武順買走。這妞兒雖然超級會做生意，將一匹棉布賣出普通布匹十倍的價錢，但是對於自己男人這裏她的供應是免費的。

  羅信的私兵、親衛，以及那兩千名士兵每人兩套過冬的棉衣，從材料到縫製，都是免費的。

  棉衣穿在身上非常暖和，再加上羅信這一幫子人都有內勁護身，根本就感覺不到一絲冰冷。

  說得更加誇張一些，羅信甚至可以光著腚在吐蕃的平原上撒丫子狂奔。

  而且，羅信對自己私兵的訓練可是相當嚴格的，以前冬天的時候讓他們光膀子在秦嶺裏狂奔的次數也不少。再加上，這些人可能是上次經過藥湯的淬煉之後，除了林小七以外，其餘人都沒有產生絲毫的高原反應，而且在這裏似乎跟平地上沒什麽區別，所以策馬狂奔什麽的，問題都不大。

  出了孫波如一路南下，這一段道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寺廟之類的就更別想了。

  羅信一邊走，一邊想，他是真的很難想象，在這麽地廣人稀的地方，宗農蘇讚是如何訓練出二十多萬，甚至更多士兵的。

  那孫波如都說是吐蕃“五如”之一，可是那吐蕃城市給羅信的感覺就跟小王村差不多，房屋看上去都破破爛爛的，街道上人也很少。

  看樣子，這一次出征，論爾讚和宗農蘇讚應該是將吐蕃很多青壯都調派出去了。

  別的不說，單單今天在孫波如城內所看到的畫麵，羅信有自信帶著一百名私兵，在半個小時內就能夠結束戰鬥，幹掉孫波如的領主，並且將他們所有的貴族都綁到廣場上一起曬太陽。

  正因如此，羅信才迫切地想要加快速度，於是一行人就在馬背上緩緩奔跑了起來。

  羅信一行人運氣還算不錯，從孫波如南下到那曲，連續四天都是晴天，到第五天，卓邊無雪一大清早就告訴羅信，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能夠抵達那曲，再兩天就能到邏些城了。

  但天有不測風雲，誰都沒有想到，中午時分，原本晴空萬裏天氣，突然就掛起了狂風，天邊有一大片黑雲正撲卷而來。

  “天呐，怎麽會這樣？”

  在看到那一大片黑雲的時候，卓邊無雪不由得驚呼出聲，顯然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天氣。

  果然，就聽她驚呼出聲：“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天氣！”

  對於自小就在江南長大的羅信而言，老天爺變天的次數跟女人翻臉是一樣一樣的。

  眼下羅信等人是在一條由商隊的馬車碾壓踩踏出來的道路上，四周都是平地，遠處則是高聳的山丘，然後前麵則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這個地方沒有樹，甚至可以說什麽都沒有！

  這幾天一路走來，道路上都還有驛站，因此眾人睡覺和吃飯都好解決，但眼下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半，無論是前行去那曲，還是後退至今早出發的驛站，時間上都來不及了，眼瞅著就要下雨，而且看那雲層的黑度，明顯雨會很大，而且極有可能還下冰雹。

  卓邊無雪看了一眼左右，指著左手邊幾百米處的一個山穀說：“那河穀裏應該有樹，咱們躲到那裏麵去把。”

  羅信點點頭，右手一揮，一隊十來人立即朝著河穀方向策馬而行。

  進入吐蕃之後，羅信發現這裏的樹木是真的很少，偶爾能夠看到樹木的地方，就是現在他們所要去的河穀。

  不過，抵達河穀之後，眾人很快就失望地發現，這些樹木大部分都是鬆木，一眼掃過去，極少看到樹葉比較大的樹木。

  抬頭發現天邊的雲層已經烏壓壓地蓋了過來，羅信連忙衝入一個樹叢之中，他伸手將三棵樹幹在手腕粗的兩三米高樹木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