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隻是小跟幫而已。”楊九兒一臉認真地說，“原先我們的幫主叫段大海，他手底下有幾十號兄弟，又將我們這些沒有人要的孤兒攏到了一起，組成了一個大海幫。林小七的七俠幫跟大海幫之前打了一架，段大海被七俠幫的老四李恩召給殺了，然後大海幫就解散了。後來就林小七收留我們，但是他那裏人很多，而且女人都學那些膩膩歪歪、取悅男人的活計，我不肯，所以就帶著一些人離開了。”

  “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還稱什麽女人？”羅信聽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時也是從楊九兒嘴裏得知李恩召與林小七的關係，也難怪那天池六喊李恩召“四哥”，看樣子這個池六也應該是“七俠幫”的七俠之一。

  羅信又問：“對了，段大海為什麽要跟七俠幫打架？還有，他們攏你們這些小孩子幹什麽？”

  “段大海的手下，平時都是逼迫我們到街頭乞討，討到的錢如果少了，他們就會用鞭子抽打。林小七就是看不過去，才跟段大海打起來的，然後七俠幫的人就加進來了。”

  聽到這裏，羅信終於明白事情原委了，但他還是不理解楊九兒的邏輯。

  “既然林小七那裏可以讓你們不愁吃穿，你為什麽不去呢？像今天這樣攔路搶劫，就你們幾個孩子，多危險啊？你這孩子，剛才的話裏似乎還藏著別的問題，快說。”

  楊九兒半低著頭，走了幾步，又偷偷看了羅信一眼，見羅信一直盯著她，這才開口說：“師父，我可以不說嗎？”

  “不行，必須說清楚。”

  楊九兒這才抿著嘴唇說：“師父，其實林小七在那次打完架之後就離開了，好像是去當兵了。我們這些人就交給陳三管，那個陳三平時倒還好，但是他不能喝酒，一喝酒就會亂來。那次他喝醉酒，把跟我要好的一個朋友給睡了。我氣不過去，就刺了他一刀，然後我就逃了。其實，今天那些逃跑的都是附近住戶的孩子，是我騙他們說玩一個遊戲。而被你抓的和我身邊那兩個才是和我一起的，他們也是孤兒。”

  走總算是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同時羅信也得意於自己收了這麽一個聰明伶俐的徒弟。

  他牽著楊九兒的手，走到了一段沒有士兵放手的城牆，隨後抱起楊九兒直接彈地而起，在城牆上借力兩處，輕飄飄地飛掠過城牆，一下子就落入坊間的巷子裏。

  站在巷子裏，羅信慢慢地對著楊九兒蹲了下來，他直直地看著楊九兒，對著她問：“九兒，師父現在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就是你跟著師父回家，從現在開始師父就把你當成自己妹妹一樣培養，教你讀書寫字，再傳授你武功，你還會有幾個師娘疼你，錦衣玉食、過著跟千金小姐一樣的生活。”

  楊九兒其實還是有些意動的，無論怎麽樣，她畢竟還隻是一個孩子，也需要本人的關懷。但她還是想了想，問：“師父，第二個選擇呢？”

  “第二個選擇，師父會傳授你一門這世上絕無僅有的武功，這門武功乃是師父的獨門秘籍，而且師父還會讓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變成一個高手。但是這個過程會很痛苦，一旦你挺過去了，你就會成為林小七那樣高手，這樣你就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不然他們受別人壓榨、欺辱。”

  楊九兒反應很快，她當即問：“師父，如果我選了第一個，是不是以後就不能跟十三他們一起了？”

  “當然不行。”

  聽到這裏，楊九兒的臉色變得堅定了起來：“師父，我選擇第二種。”

  雖然知道楊九兒應該會選擇第二種，但聽她這麽說，羅信不由得笑了。

  “不過，師父剛才可沒有騙你哦。要修煉師父這獨門武功，的確要經受很大很大的痛苦，師父當初在學這門武功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死了幾百次一樣。”羅信說話的聲音很柔和，但柔和之中卻是透著一份殘酷。

  羅信已經想好了，他打算讓楊九兒喝自己的“精血”。

  咳咳，別意會錯。所謂的“精血”，值得的是自己血液的精華，就如同猴哥滴入羅信口中的那一滴“精血”一樣。

  “精血”與普通的血液不同，更不是血炁所能夠比擬的。

  一旦楊九兒喝下一滴“精血”，那就等同於隔代喝了猴哥的精血，之後羅信就會手把手地傳授她“皇血霸王經”！

  楊九兒微微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她又抬頭看向羅信：“師父，我……徒兒從記事開始，就被關在一個別院裏。那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些穿金戴銀的人進來，像挑貨物一樣將人挑走，徒兒被賣過三次。”

  “為什麽？”

  拐賣兒童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羅恒就幹過，他的賊窩也是羅信一手搗毀的。

  楊九兒接著說：“徒兒不想服侍那些又臭又肥的男人，就天天裝瘋賣傻，還將茶水潑到他們身上。他們一開始用鞭子抽，抽得皮肉都裂開了。”

  楊九兒擼起袖子，將她那瘦瘦的小手臂露出來，羅信發現她的手臂上到處都是疤痕，很多時間已經很久了，但痕跡卻再無法抹去。

  “打著，打著，後來也就習慣了，徒兒也不知道疼了。他們轉賣了徒兒三次之後，就索性不再賣徒兒了，就讓我自生自滅，後來就算我逃了出來，他們也不再理會。”

  聽到這裏，羅信上前一步，將楊九兒輕輕地摟入懷中，輕聲安慰：“沒事，都過去了。從今以後，隻有你楊九兒欺負被人，再不能讓別人欺負！”

  羅信這話，使得楊九兒猛然抬頭，她對著羅信說：“師父，我以前就對自己說過這句話，我剛才還以為你和那些人一樣，所以……”

  “所以你就寧願捅自己一刀子？”羅信笑著問。

  “嗯。”

  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一臉疑惑地看著楊九兒：“話說，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跟那些人一樣？”

  楊九兒抿了抿小嘴，微微抬著眉頭，小聲說：“那我說了，師父不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