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子明再次確認：“真的可以給我？”

  李靈韻點頭：“可以，但隻能你本人修習。”

  她想把《朱雀功法》傳承下去，卻不想隨便傳給亂七八糟的人，幹脆隨了修仙界敝帚自珍的傳統，限製二次傳播。剩下的等日後朱雀歸位，由朱雀自行決定。

  畢竟人家才是最初的主人，她隻是巧合拿到而已。

  範子明是見過世麵的，很快從激動中平靜下來，退後兩步，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對李靈韻行了個大禮，麵見長輩的那種。

  李靈韻嚇了一大跳，慌忙蹦開，不敢受他的禮：“範長老此舉何意？”

  範子明冷靜道：“惟師徒才可傳授功法。自今而後，我當奉你為師。”

  李靈韻連連擺手：“可別，我眼下修為盡廢，做不得你師傅。”

  範子明聞聲抬起頭：“修為盡廢？”他沒能看透偶身，以為李靈韻是用法器隱藏了修為，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情況，少不得詢問一番。

  李靈韻懶得再說一遍，歎道：“別提了，我自己都沒搞懂。範長老你先起來，我真的不收徒。”

  “什麽？你要收徒？”

  遊向榮正好過來，聞言頓時不幹了：“我拜個師搞得九九八十一難似的，輪到別人就這麽輕易？是哪個王八羔子？”

  他直接推門闖進來，然後跟範子明大眼瞪小眼，片刻後轉後往外走：“打擾了，我什麽都沒聽見。”

  元嬰期啊，搞不動搞不動，先躲為敬。

  “回來。”李靈韻頭疼地喊住他：“你找我何事？”

  遊向榮輕咳一聲：“不是我找你，是銀月商行送了些東西過來。從生和風文柏在前院接待，我過來傳個話。”

  李靈韻答應了：“行，我這就過去。過來的是誰？可有說為何突然送東西？”

  遊向榮攤手：“我哪知道啊？一遇到商行的事，他們都躲著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連客人的麵都沒見著，直接讓他們攆過來了。”

  倒也是。李靈韻不再多問，伸手把範子明拽起來，功法也交給他：“範長老可在此地稍坐，先看看功法。我去去就回。”

  遊向榮探頭探腦：“什麽功法？我為什麽沒有？”

  他指責道：“哎你這就過分了啊，我勤勤懇懇這麽久，連個功法的邊兒都沒摸著，你明明有，居然就這麽白白便宜外人？難道有不可見人的內幕？”

  李靈韻一巴掌拍過去：“怎麽說話的？不會說話就閉嘴！這功法要木火雙靈根的，你合適嗎？”

  遊向榮撇嘴，委委屈屈地瞅了範子明一眼，不甘心地小聲嘀咕：“我先入門的，我是師兄。”

  範子明從善如流：“遊師兄。”

  得，輩分和長幼次序全亂套了。

  遊向榮滿意地挑了下眉，瞧著李靈韻的臉色，沒敢直接答應，臉色倒是好看許多。

  李靈韻無奈：“範長老，我真的不收徒。”

  範子明小心捧著那本破破爛爛的功法，感動於她的信任，拜師的心更堅定，誠懇地望著李靈韻：“我認真考慮過，這功法太貴，乃無價之寶，我買不起，惟有以身抵債，萬望勿要嫌棄。”

  “不是嫌棄，咋還以身抵債呢！唉，說不清……算了，等會兒再說。”李靈韻解釋得很是喪氣，幹脆先扔下這個事，去往前院。

  來的是銀月商行的風永清長老。得到風文柏的傳訊，聽聞李靈韻的近況後，給她準備了一些偶身的養護材料，以及數百粒源晶，財大氣粗地裝了滿滿一儲物袋，豪邁地塞給她。

  風永清說話很有技巧：“神明大人對小友甚為惦念。他尚在閉關修煉，還望小友切切保重，莫讓神明大人憂心。”

  翻譯一下就是：別作妖，別讓神明大人分心。你是個成熟的寶寶了，要學會照顧自己。

  他把話說得漂亮，姿態擺得很低，還贈送了大批貴重禮物，件件都是她恰好能用的，顯見十分精心。李靈韻甚至都有點尷尬了，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很不好意思道：“這個，真的是意外，我也不想的……”換殼雖然好玩，可軀體死亡的時候那麽疼，她才沒有自虐的愛好。

  風永清特別有分寸，看她聽明白了，點到即止，並不咄咄逼人：“原本前些日子便應該送過來的，可惜族內積攢的源晶消耗許多，不太好收集，時至今日才湊出些許，希望不算太晚。”

  李靈韻趕緊答道：“不晚不晚，多謝長老好意。”

  她大概能猜到，消耗的源晶是供奉給神明大人用掉的，就問起虞慶的情況。風永清微笑道：“一切安好。順利的話，五十年內便能出關。”

  五十年，說起來很久，其實在修仙界，尤其是對四聖而言，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風永清說完，斟酌了一下，謹慎地選擇了傳音入密，問李靈韻道：“朱雀即將歸位的事，小友可有確切的消息？”

  這才是他親自參加此行的真正原因。

  誰知李靈韻茫然地眨眨眼：“啊？”她知道這個事，是前些時間書易說的。想知道確切的消息，不是應該問書易嗎？她除了那團進化成朱雀火的一縷氣息，什麽都不知道啊。

  不對，她後知後覺地想起那本《朱雀功法》，應該……也算某種消息……吧？

  她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他們是想讓她去問書易吧？他扔下幾句含糊不清的話，沒人敢細問，所以就找她來問？

  如此就說得通了。

  想明白後李靈韻有些想笑：這熟悉的套路。她摸出通訊的小圓鏡，在鏡麵上一抹，熟練地又當起傳話筒。

  書易很快回應了她，聽完問題後隻說了四個字：“順其自然。”

  李靈韻原話轉告風永清。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畢恭畢敬地對圓鏡那邊行禮，也不管書易看沒看見。隨後他便提出告辭，李靈韻送他離開後，想起範子明固執的態度，一時間居然不太敢回後院。

  然而一回頭，發現遊向榮蹲在角落裏畫圈圈，誇張地唉聲歎氣：“我求了這麽多年，求不來一個結嬰的法子。別外麵的小妖精一來，輕輕鬆鬆就得到無價之寶的功法，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哇！”

  也是很能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