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易駢指為刀，臨時裁紙，糊了個簡易版的身體給李靈韻用。

  隔壁不光有遊向榮，還有安妙依和卞星。

  李靈韻進門看到他們，十分驚訝：“你們怎麽來了？”

  安妙依衝她飛個媚眼，故做傷心狀：“怎麽，不歡迎姐姐？”

  李靈韻配合地喚了“姐姐”表示歡迎，猜測她或許是為飛羽樓的事而來，有話也不適合當眾講，便轉頭望向卞星，奇怪地示意：最近沒有傳你過來，是有事找我嗎？

  卞星臭著張臉，狠狠剜了她一眼，看樣子想罵人，生生憋住了，沒說話。

  遊向榮硬生生擠到她麵前：“喂，答應我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李靈韻沒有賴賬的毛病，元嬰丹早準備好了，幹脆地取出來遞給他：“忘不了。”

  遊向榮怕她後悔似的，一把搶過來，飛快地塞進自己的儲物空間，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然後喜滋滋地搓了搓手，羞澀地垂下頭：“咳，還有另外一件事呢。”

  李靈韻被他突如其來的羞澀辣到眼睛，趕緊別開臉，轉到安妙依的方向，看美人洗洗眼睛：“我這才剛從符裏出來，沒考慮好呢！”

  遊向榮羞答答道：“那你可要快些，人家等著呢。”

  “嘔——”李靈韻被他惡心得受不了，揚手一拍：“好好說話！”

  這一巴掌下去，隻聽嗤啦一聲，遊向榮沒事，李靈韻的手臂差點斷掉。紙糊的身體太脆弱，半點受不得力，一拍便破了一道口子。

  一屋人目瞪口呆。

  修仙界有神魂離體的法術，用紙裁的式神做載體，一般都會有靈力護體，屬於常規操作，可李靈韻她沒有這個常識啊！

  卞星氣急敗壞，噌地站起來想說什麽，張嘴先吐了口血，臉色比李靈韻的手臂還白。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傷的。

  遊向榮擼起袖子，躍躍欲試：“沒事，粘回去就好。我手藝可好了，要不要試試？”

  他伸手去撈李靈韻的手臂，還沒碰到就被拒絕了。李靈韻示意他別搗亂，然後問卞星：“受傷了？很嚴重？”

  卞星滿心鬱悶，還不能罵她，胸口狠狠起伏幾下，停了一會兒才回答：“無事。”

  李靈韻莫名其妙，看他鬱卒的樣子，完全不像沒事好嗎？

  見她實在反應不過來，角落的從生無奈地拉了她一下，悄悄在掌心寫字給她看：契約。

  李靈韻恍然大悟：她身上還有個主仆契約呢！這玩意兒極霸道，主人受傷或者死亡，是會影響奴隸的！卞星這是被她拖累了啊！

  她情真意切地道歉：“對不住，我給忘了。”

  卞星滿眼焦躁：“為何成了這副模樣？”他好端端的，前些日子突然修為大跌，原本以為自己中了暗算，查完才發現是李靈韻出了問題，他憑著契約的感應找到過來，結果沒人搭理他，誰都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李靈韻自然不可能和盤相告，撿能說的說了一部分：“前些天我在突破，結嬰失敗，書易幫我把神魂留下來，就是這樣了。”

  遊向榮一把捂住自己的儲物空間，生怕她反悔，再把元嬰丹討回去。

  卞星怒氣衝衝，卻生生按捺住，瞪著她道：“結嬰這麽大的事，你要突破為什麽不告訴我？”

  修仙界很少有人能進行二次突破。不是不允許，而是第一次突破的時候，如果失敗了，要麽當場死亡，要麽生出心魔，也就是留下了心理陰影，導致二次突破的時候，困難指數直線上升。所以，正常情況下，除非是極特殊的情況，第一次突破失敗以後，大家便默認沒有機會了。

  那些極少數成功的，也是借助丹藥、長輩輔助等外力勉強成功，實力都比普通修士差一大截。卞星如今的生命安全掛在李靈韻身上，不激動才叫奇怪。

  李靈韻摸了摸鼻子：“意外。本來快成功了的。”此事確實是她不對，結嬰突破是道生死關，確實應該提前通知卞星一聲的，以後得注意點兒。

  卞星再焦躁都隻能接受現實，問她道：“眼下可有打算？”

  李靈韻汗顏：她沒想過。結嬰失敗以後，先是書易揭護心鱗為她續生機，跟著闖秘境回收真元鼎，然後她進魂符失去了感知，哪裏有空想以後？

  卞星看她的樣子便知道答案，頓時又想吐血，生生忍住了，對她紙糊的脆弱軀殼表達強烈的不滿，而後貢獻出一隻手臂高的小木偶，將她的神魂移了進去。木偶用無葉楓雕成，十分結實。麵部沒有五官，四肢十分靈活。

  修仙者主要靠神識視物，五官和身高的影響不大。李靈韻試了一下，發現還挺方便，滿意地接受安排，做了回無臉人。書易裁的紙人她沒舍得扔，珍重地收了起來。

  換好後，她甩著兩隻小短腿，嗒嗒嗒跑回書易麵前，誠懇道：“我覺得這個挺好用。”

  書易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視線齊平的位置：“這是隻詛咒人偶，專門用於咒殺術的。你真的想要？”

  “詛咒”這個詞確實令人不舒服，李靈韻可恥地沉默了。礙於主仆身份，卞星還算厚道，考慮到她的性格，拿的是木頭雕刻、配合妖獸血煉製的人偶，很多專門的詛咒人偶根本就是人骨和人血煉製。那些李靈韻打死都不會用。

  她試圖轉移話題：“你在真元鼎上有發現嗎？”

  技巧很拙劣，書易卻沒有點破，配合地回答：“它沒有靈識，隻有殘留的執念。”

  哎？更像那太阿秘境裏那隻瘋瘋癲癲的白虎神魂了！

  李靈韻問道：“它的執念是什麽？”

  “我猜，是重回聖元殿。”

  聖元殿。

  李靈韻冷不丁聽到這個詞，覺得有點耳熟，咀嚼半天才從回憶的角落裏扒出來，猛地一拍腦袋：這不是《仙緣》裏的反派勢力嗎？在原書的後半部分被上古魔族收服，然後執著於迫害女主，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最後被滅族的！

  她一把攥住書易的手指，頗有些急切：“聖元殿是什麽地方？”

  問話的時候，她還心存僥幸地想，哪能這麽巧，或許就是個普通的地名呢。

  可惜書易的回答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是什麽具體的地方，‘聖元殿’是個代稱，是從前供奉我們的隱世家族會聚的地方。四族百年一聚，共同選定某個地方，各族派遣代表，組成百年一屆的‘聖元殿’。如今四族各自流離，聖元殿廢棄已久，早不複存在。”

  李靈韻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