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韻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對世界認知的淺薄。

  大乘修為是什麽概念呢？

  能與三大上門的掌門比肩，橫行整個修仙界。至於渡劫期，書易說得輕鬆，事實上數遍全界都不夠開一桌麻將，是三大上門的鎮派老祖，傳說中的吉祥物。對人族而言，渡劫期是難以超越的天花板；對四聖而言，僅僅是修行路上的起點。

  書易曾經給李靈韻講述修仙界曆史的時候，略過了四聖的客觀評述；邱石頭給她補課時，以為她對四聖足夠了解，也略過了這部分；加上她剛認識書易時，他尚未完全覺醒，後來見識的白虎，從神智不清的殘魂到剛出生的幼崽，導致她對四聖的實力認知出現偏差，無神論的成長經曆又讓她缺乏足夠敬畏。

  最近的見聞，對她的固有認知產生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讓她忍不住再一次懷疑：這個世界，真的隻是一本書嗎？

  這個世界有清晰完整的世界曆史；物種豐富多樣，人類隻是其中之一；生物相生相克，與地貌環境聯係密切，萬物自成體係；書中原劇情沒有交代的地方，能夠邏輯自洽；她看書時覺得槽點滿滿的地方，另有背後的原因；乃至於她這個意外帶來的偏差，也有冥冥之中的推力強迫一切歸位。

  李靈韻打了個寒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如果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小助手帶她穿越的原因是什麽？與她看過的那本小說有什麽聯係？

  她穿越之初問過小助手，得到的回答是“權限不足”。根據她進階時小助手的反應，基本可以斷定“權限”就是修為。正常來說，隨著她的修煉，修為越高，神識就會越強大，神魂也越堅韌。所以，小助手說的“權限不足”，指的是她神識不夠強大、不能接受世界觀崩塌，還是神魂不夠堅韌、無法承受穿越的真相？

  李靈韻細思極恐，腦袋深處隱隱作痛。

  “叮咚！檢測到宿主神魂出現波動，保護程序啟動。”

  愛裝死的小助手突然上線，伴隨它的機械音，一股輕柔的力量注入李靈韻的識海，安撫了她即將暴動的神魂。痛楚散去，待李靈韻恢複平靜，聽到小助手的警告：“宿主目前的主線任務是努力修煉，請勿擅自越階。”

  越階。李靈韻聽到它的用詞，便知道自己猜測的方向沒錯。不待她思考更多，小助手再次開口，強行打斷她的思緒：“溫馨提示，保護程序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使用過度會導致小助手休眠，當親親需要的時候無法及時啟動哦～”

  李靈韻眯起眼睛：“威脅？”上次的事情她還沒忘呢，因為小助手的“保護程序”，她被迫昏睡了九個多月！

  小助手答道：“並非威脅，而是客觀陳述哦~親親目前過於柔弱，小助手的建議是心無旁騖、努力修煉。其它一切事宜，時機未到，多想無益。”

  “什麽叫時機未到？你想讓我等到什麽時候？”

  李靈韻懶得吐槽它。什麽叫“過於柔弱”？好歹是名金丹修士，能到小型門派混個長老了！它是對修仙界有什麽誤解？

  “等待並非小助手的目的，而是為了保護親親的神魂。請親親相信，小助手真的在幫助你呢！”

  李靈韻沒有再追問。她有預感，即使追問下去，小助手也不會老實回答。不過她並沒有打算放棄。正式修行之前，她早就下定了決心，要變得強大起來，強到足以掌控一切，時至今日，她的決心未曾改變分毫。

  隨後兩天是書易的私人培訓課堂。他檢查了李靈韻的修煉功課，改善乾元劍的淬煉方法，手把手地教她掐訣。在他閉關期間，李靈韻趁著閑暇準備了許多零嘴，把儲物手鐲塞得滿滿的，趁機取出來投喂書易，兩人都十分滿意。

  到了第三天，風瑩然在小院諸人的推動下，敲開李靈韻的房門，問她還想不想去看紫霄閣的拍賣會。整個拍賣會持續時間不短，適合金丹、元嬰期的法寶與靈物安排在前幾天，錯過了這兩日，再去就是純粹開眼界了——拍賣品的等階與價格都會飆到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對窮鬼修士和守財奴都極其不友好。

  李靈韻來了興致：“當然要去！”

  她先前不愛湊熱鬧，那是因為腦子裏被乾元劍擠得滿滿當當，沒心情想別的。現在有大佬打包票，沒了壓力，立刻就想放飛自我。

  她不僅自己要去，還扯了書易陪同，以至於院內掀起一場風波，眾人為了爭搶隨身服侍的名額，暗地裏大打出手。邱石頭因為辦事可靠，剛得過神明大人的稱讚，直接被羨慕嫉妒的眾人排除候選名單。最後動靜鬧的大了些，被書易察覺，輕飄飄扔下一句“不需要服侍”，眾人頓時欲哭無淚。

  最後數白茅機靈，趕在出發前找到李靈韻，順利加入他們。

  另外還有風文柏，揣著大筆靈石找了風瑩然，以錢袋子自居，成功跟著混進拍賣場。

  得到啟示的其餘人捶胸頓足，後悔萬分。一邊罵他們奸滑，一邊有樣學樣，準備下回第一時間就施展。

  進入紫霄閣，五人包了間廂座，書易占據視野最好的主位，李靈韻緊挨著他坐下，回頭發現其餘三人都站在後麵，沒人敢跟他們同坐。她愣了一下，頓時渾身都不自在，趕緊站起來。

  書易奇怪地看她一眼：“不好好坐著，幹什麽呢？”

  李靈韻有點尷尬：“我還是站著吧。”

  書易掃過其他三人，心中了然：“都坐吧，不敢坐就回去。”

  沒人肯回去。大家動作麻利地坐下，李靈韻鬆了口氣，這才安心就座。

  廂房內的擺設很簡單，僅有一張桌子，上麵數著一本冊子，印著此次拍賣的亮點商品，附幾句簡短的圖文說明；三筒顏色不一的計價簽，每支按顏色從深到淺分別代表一千、五百、一百上品靈石，用於競拍時計價。桌後幾張矮凳，供服侍的仆從暫時歇腳。

  書易直接把冊子推到李靈韻麵前：“看看有沒有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