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就想丟掉。

  風瑩然好奇地看過來：“什麽人啊？搞得神神秘秘，她自己怎麽不來？”

  李靈韻搖搖頭：“不知道。”

  她本身對女主李竹筠的感情比較複雜。穿越之前，她可以居高臨下地指責女主，對女主的做法表示反對；穿越之後，隨著對整個修仙界的了解越深，她反而越能理解女主的選擇。

  不過是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罷了。

  但她依然不打算與女主深交。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

  她在劇情之初救了女主李竹筠一次，後來李竹筠把賣身契還給她，以為從此便是路人、互不相擾了，沒料倒李竹筠會特意找她。

  風瑩然伸手拿這那枚小小的印信，看了看：“隻是普通的青玉，沒什麽特殊的作用。倒是上麵刻的字‘竹筠’，你這位故人姓什麽？不會恰好姓李吧？”

  李靈韻點頭。

  風瑩然誇張地大叫一聲，引來路人的視線後又迅速降下來，神情難掩激動，低聲問她：“你不是說自己是散修嗎？怎麽會認識碧水宗掌門的弟子？還從來沒聽你提過！你真厲害，怎麽辦到的？”

  李靈韻對她無需隱瞞太多，便直說了：“我從前是李家的下人，簽了死契的那種。因差陰錯走上了修行路，如今是自由身。”

  她猜測，上回虹海城外相遇，被戳破了身份，混沌靈根的事在碧水宗和瓊宇派已經不是秘密。她如今已是金丹修為，又有護身和逃命法寶，手握商行信物令牌，隻要自己謹慎些，不至於落到爐鼎的下場，因此無需過於憂慮。

  風瑩然同她嘰嘰咕咕：“她的邀約，你打算去嗎？據可靠情報，碧水宗的人每次到象台城，都住天青客棧，掌櫃肯定是他們的人。最近沒聽說碧水宗的弟子下山曆練，難道是有什麽宗門任務？奇怪，要是宗門任務，找你幹什麽？”她瞧著李靈韻的神色，主動出謀劃策：“要不你別去了，也遣人遞個口信兒，讓她來我們的地盤見麵，以防有詐。”

  “地點也不用選，直接定在雲空商行。商行對外中立，合適的很。”

  李靈韻讓她鬧得哭笑不得：“見個麵而已，沒必要。客棧人來人往，搞歪心眼的人不會選客棧。我現在去看看，你也一起來。”

  風瑩然躍躍欲試：“好啊好啊，我給你掌掌眼。”

  那神色，簡直惟恐天下不亂。

  天青客棧位於最繁華的大街上，李靈韻和風瑩然走進客棧，由夥計引著上了二樓，李竹筠正在靜室裏等著。她穿著時下新興的柳色煙朧裙，足底的繡鞋藏在裙下，僅露出前端雕琢的岫玉，頭上的鬢釵、腕間的鐲環、腰間配飾，無一不精致，且都帶著法器特有的靈力波動。

  風瑩然目光毒辣，輕飄飄一眼掃下來，就估算出她這身行頭的價值，約五萬上品靈石。修為金丹二階，周身氣息凝煉紮實，是穩紮穩打練出來的，並非捷徑。才二十五歲就有此番修為，無愧掌門弟子的名號。

  至於李竹筠身後的男子，她餘光一掃，發現修為築基四階，看打扮是碧水宗的外門弟子，便沒多管。倒是李靈韻多看了兩眼，竟然也是熟人——李竹永，當年李家旁支裏選出來的雜靈根弟子。

  房間內沒有多餘的布置，隻有一張茶案、幾個茶盞。

  李竹筠有意敘敘舊，可她與李靈韻之間沒什麽事情好說的。踏上修仙路之前，她是千金大小姐，身邊仆役丫頭無數，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她被行刺，結果是李靈韻被綁架；修行之後，她們僅在虹海城匆匆見過，她主動送上賣身契，以報當年得救之恩，卻在城外無意間暴露了李靈韻身份，連同她的爐鼎體質。

  她們之間實在沒什麽感情。

  反倒李竹永，因為李靈韻將他救出地牢的舉動，後來又一起殺進左護法府，反而更容易找到聊天的話題。

  可李靈韻沒打算閑聊，打完招呼，直接把小印還給李竹筠：“找我什麽事？”

  李竹筠收回小印，為難地看向風瑩然，希望她識趣點，自行回避。

  風瑩然巍然不動。李竹筠是碧水宗的驕子，她是風興族的驕子，都是捧著長大的，誰還不是小公舉咋滴？

  頃刻之間，兩人眉眼官司打了個來回，誰都不服誰。

  李靈韻趕緊出聲打圓場：“她是信任的道友，無需回避。”

  風瑩然微微一揚下巴，得意地斜了對手一眼。別看她在李靈韻麵前好說話，那是因為李靈韻幫助白虎歸位在先，是整個風興族的貴人，又有大祭祀叮囑“好好相處”在後，加上李靈韻性子偏軟行事低調，她才肯好好商量。實際上並非輕易讓步的人。

  李竹筠有些不高興。李竹永暗示地衝她使眼色，比劃口型：任務要緊。

  李竹筠隻好忍了，對李靈韻說道：“我想看看你的劍。”

  李靈韻：“？”

  她沒說話，不過臉上分明寫著“你在開玩笑”幾個大字。

  李竹筠想開口，李竹永怕她得罪人，趕緊拉了一下，上前半步，主動對李靈韻解釋：“是這樣，上次在虞國都城外，你曾經用過一把靈劍，能否拿出來，借我們一觀？”

  確實有這麽回事。那把劍鏽跡斑斑，是築基成功時小助手頒發的獎勵。李靈韻曾經找書易幫忙看過，說裏麵有沉睡的劍靈。若是劍身受損，劍靈亦會受影響。所以平時放在識海中溫養，極少拿出來。

  李靈韻問道：“你們看它做什麽？”

  李竹永態度還算溫和，解釋道：“我們在尋一把靈劍，跟你的似乎有點像，所以確認一下。放心，無論是不是，我們都願意支付報酬。”

  李靈韻心裏咯噔一下，懷疑小助手又瞞著她偷偷搞事，立刻在腦海中呼喚它，臉上還得裝做冷漠：“不。那是我的本命劍。”

  小助手持續裝死中，沒有回應。

  而李竹筠聽到“本命劍”幾個字，臉色大變，噌地站起來：“你早知道那是乾元劍！你以為，契成本命劍我們就沒辦法了？”

  李靈韻持續冷臉：“你的意思是，我的本命劍，是你們要找的‘乾元劍’？證據呢？”

  李竹永拉住怒衝衝的李竹筠，不太想這麽快跟李靈韻翻臉：“道友見諒，乾元劍對我們來說很重要。麻煩你把靈劍拿出來一觀。我們保證不會傷到它。”

  李靈韻直接拒絕：“不可能。”都說是了本命劍，你會把命給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