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李靈韻等人從傳送陣離開，前往象台城。那裏風景秀麗、靈氣充沛，最重要的是修仙界最大的拍賣行紫霄閣，總行就設在象台城。城內交易頻繁、商品種類齊全，是個好地方。

  李靈韻悄悄問從生：“既然有傳送陣，我們來寶川城的時候，為何要自己飛過來？”

  從生盡職盡責地科普：“一來傳送陣進行遠途傳送時，消耗巨大，並非每座城都有；二來這種傳送陣有專人看管維護，陣內會留下傳送記錄，容易泄露消息。所以隻有緊急情況下才使用。”

  李靈韻不解：“既然如此，為何回去要用傳送陣？我們又不趕時間。”

  從生回她兩個字：“安全。”

  李靈韻稍一想便恍然。來寶川城的時候，他們帶著未出生的白虎幼崽，行程私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現在白虎歸位，沒必要再保守秘密，首要考慮的就是安全回去，以免節外生枝。

  她暗暗記進心裏：做事的方式要靈活多變才好。

  離開時，他們隊伍裏增加了兩名新成員。大祭祀親自把風文柏和風瑩然塞進來，以此為條件，他不再阻礙李靈韻等人離開，理由是“年輕人之間應該多交流”。李靈韻幾乎沒多想，很快答應下來。別的不論，這兩人在這些日子裏確實跟他們相處愉快。

  尤其風瑩然，幾乎是李靈韻認識的第一個正經女修，很多女兒家的悄悄話終於找到傾訴對象——那些耍心眼、走歪路的不算，還有女主角例外——流行的服飾，漂亮的發髻，哪位法器大師的作品最好看，哪座門派少年郎最為俊秀，哪家長輩惜才，哪位長老小心眼……

  風瑩然本人性子爽朗，嘴巴雖然愛叭嗒，但是有底線，不能講的話一個字都不提，挺對李靈韻的脾氣。大祭祀想必也是看中這點，才把她塞進來 。

  六人同時踏進傳送陣。

  一陣天旋地轉，短短數秒後，李靈韻睜開眼睛，已經跨越了大陸，從西邊來到東邊的象台城。

  此地同樣有雲空商行的分號。邱石頭提前在陣外等著，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打量過，滿意地點點頭：“可算回來了！”

  李靈韻見到他，心底踏實多了，上前一步，主動挽住他的手臂：“邱叔，是不是等了很久？”

  邱石頭笑著搖頭：“沒多久，剛來。餓不餓？想吃飯還是先休息？”

  這還用選？當然是吃飯！

  沒有比吃飯更大的事！風興族沒短了她的吃喝，可是外邊吃飯，哪有自己人身邊安心？

  落腳點是早早準備好的，麵積僅有數百平，比起銀月商行直接占了兩條街的豪邁來，自然小了許多。好在眾人都不注重享受，也算夠用。飯後安排其他人各自休息，李靈韻和邱石頭單獨進了書房。

  一路情形重新敘過，不是簡單的傳遞消息，而是加入更多個人色彩，李靈韻自己的觀察發現、結果論證、思考猜測等等。比如她在風興族大祭司麵前沒有說出口的：“此番白虎歸位，非我之力，更似因勢利導。但我猜不出來，誰會這麽大的本事，能主導這一切。”

  原書中，白虎是女主的機緣。李靈韻不認同女主的行為，但也沒興趣搶奪別人的機緣，此事並非她本意。回顧整件事，會發現其中疑點重重：

  本該在西大陸的白虎，為何會出現在東大陸的秘境中；而與白虎關係密切、兼具守護職責的風興族竟然毫不知情？

  寶川城內的布置，絕非十天半個月能完成的，風興族如何確認他們的神明會從寶川城歸位？

  包括李靈韻，她偽裝出木水雙靈根的假象能瞞過普通修者，想騙聖獸還差的遠。從她進入太阿秘境開始，神智不清的白虎神魂為了靈氣，必定注意到混沌靈根。可她其實是最大的變量——誰能料到她會進入太阿秘境？

  再想得多一點，發布強製任務，令李靈韻不得不進入秘境的小助手，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

  可是這些猜測，她隻能獨自琢磨，沒辦法對邱石頭講。對她而言，邱石頭是值得依賴的長輩，並非知心友人。可以提出疑惑，但是毫無根據的猜測不能講。尤其小助手的存在，更是書易都不知道的秘密。白虎這件事中，她知道的事情遠遠超過應該的範圍，邱石頭假裝沒發現，為她提供遮風擋雨的處所，還肯聽她這些瑣碎的嘮叨，幫著她捋一捋思路，已經是極大的寬容。

  ——尤其這份寬容還是看在書易的麵子上。

  她得識趣。

  邱石頭看出她的擔憂，安慰道：“無妨，白虎歸位乃是天大的功德，此事是福不是禍，倒也不必太過擔憂。你剛才說，得了一塊銀月商行的令牌？”

  “對。”李靈韻取出來給他看。

  邱石頭沒碰，隻是迅速瞧了一眼，確認後便提醒她：“收好。此物至關重要，萬勿輕易示人。”

  李靈韻表示記下，又說出閉關的打算。

  邱石頭略微想了想：“你將日程繃得太緊，反有礙修行。下個月紫霄閣有場拍賣會，是難得的盛事。我手裏有兩張帖子，你們年輕人愛熱鬧，不如去玩一場，放鬆放鬆。帶上風家的兩個孩子，他們家裏肯定備有帖子。說不定還能碰到好東西。”

  事情敲定下來，李靈韻休息一夜，次日聽從邱石頭的建議，捉著風瑩然上街，準備玩上一陣。

  兩人來到最為熱鬧的坊市，沿著攤位慢慢閑看，隨口聊上兩句看法，倒也樂嗬。李靈韻想起穿越之前看過的修仙小說，拿裏麵的段子同風瑩然說笑：“故事裏總有人靠撿漏一夜暴富，什麽時候我們能當一回主角就好了。”

  風瑩然哈哈大笑：“你趕緊回去睡覺比較靠譜——夢裏什麽都有！”

  李靈韻做出生氣的模樣，佯裝要打她：“快閉嘴吧！”

  笑鬧間，有人走到她們麵前：“書靈韻書道友？”

  問完沒等李靈韻的回答，他直接遞上一枚指節大小的印信：“有故人在外麵的天青客棧等你，這是信物。”他把印信塞到李靈韻手裏，轉身就走。

  李靈韻翻到刻字的那一麵，看清楚上麵銘刻的兩個字：竹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