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不經意地掃了莫桑一眼，出人意料地捕捉到那傻丫頭嘴角得意的笑。

  恍然間，霜降茅塞頓開，主動求好的是莫桑，短暫接觸過竹籃，方才打翻令紙人現世的也是她！

  “娘娘，是她，是她嫁禍奴婢！”霜降指著莫桑，心裏已是驚濤駭浪。

  景明宮誰人不知莫桑又蠢又笨，任人揉捏，誰能想到，居然會被蠢丫頭擺了一道！

  “霜降姐姐，是我，都是我的錯……”莫桑自責不已，當即跟著跪在鶯貴妃麵前，“娘娘，是奴婢不好，那日見霜降姐姐鬼鬼祟祟地在娘娘寢殿，未曾及時讓霜降姐姐懸崖勒馬。”

  “你個死丫頭！你在胡說什麽！”霜降大動肝火，因惱怒，整張臉都充了血，揚起手來就要掌摑莫桑。

  “霜降姐姐，不要，不要再打我了，後背的傷還沒疼著呢！”莫桑可憐地眉頭撇成了個“八”字，雙手護在身前，似害怕極了。

  鶯貴妃麵色青黑，霜降是她從娘家帶進宮的，從未想過有這麽一天霜降會背叛自己。

  “霜降，她所言可屬實？”

  聽鶯貴妃這麽一問，霜降打了個激靈，腦袋搖得似撥浪鼓。

  “莫桑，你的傷讓本宮瞧瞧。”鶯貴妃目光轉而投向了莫桑，已是不打算讓霜降點頭承認了。

  傷自然是現成的。

  莫桑緩緩地解開門襟，內裏著著明黃的肚兜，後背滿是血痕，她用來包紮的布條都被血浸透了，慘不忍睹。

  “娘娘。”莫桑低著頭輕聲啜泣，聲色伴著哽咽，“那日奴婢誤打誤撞瞧見霜降姐姐的事，也不知怎地，就挨了這一頓打……一定是奴婢惹霜降姐姐不開心了，是奴婢的錯……”

  她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錯，一言一行卻在揭露霜降的不是。

  霜降隻想撕爛莫桑的嘴，但眼下更要緊的是怎麽證明自己的忠心，她紅著眼眶望著貴氣的主子，聲淚俱下，“娘娘，霜降跟隨娘娘身邊這些年，殫精竭慮，鞠躬盡瘁，娘娘，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是，霜降往昔絕無謀害之心，然，今時不同往日，鶯貴妃腹中有了龍種，宮中不知多少人想要她落難。

  莫桑身上的傷確確實實地存在，霜降並未反駁這一點。

  鶯貴妃深吸了口氣，俯下身撿起紙人來，當下撕成碎片，“你等在此等候，待祭祖終了再做定奪。”

  祭祖為大，旁的宮娥麻利地收拾殘局，急急地跟著鶯貴妃往景江山腹地去。

  貴妃的身影瑤瑤不可見，霜降臉上的委屈全然被狠戾替代，她豁然起身，踹了莫桑一腳，“你個賤人！我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你城府竟這般的深！”

  莫桑滾在地，索性就地一圈拉遠了和霜降之間的距離。

  “要死，你也得跟我一起死！”霜降發了狠趕上去，眼睛腥紅，是真動了殺意。

  “誒，霜降姐姐別著急。”莫桑兀自掏出了三枚骰子，木質的骰子穿越來居然還在她身上。

  霜降鬼使神差地頓住施暴的手，莫桑露齒而笑，“不如我們來賭一把，若是你贏了，我便在娘娘跟前承認紙人是我放進去的，要殺要剮任憑處置。”

  “果然是你！”霜降一口惡氣慪在心口，她不得不承認大意了，本以為莫桑傻，翻不起什麽大浪的，說到底，她何時變得聰穎了些？

  “霜降姐姐，你且說，你願不願意？”莫桑晃著手裏的骰子，雲淡風輕補充道，“要知道，謀害之名是要株連九族的。”

  “若是我輸了呢？”霜降沉住氣，能活，誰願意死？況且，她還有爹娘，還有兄弟姐妹。

  “那就……”莫桑冷冷地瞟了眼霜降頓在半空的手，就是這雙手，把原主活活打死！

  沉吟片刻，她旋即一笑，“那就剁了兩根手指如何？”

  橫豎一死，不如博一線生機！

  霜降心理掙紮，卻是個能掂量輕重的人。

  咽下一口惡氣，她選擇搏一搏，“你說的話可當真？”

  “自然，半句虛言天打雷劈！”莫桑信誓旦旦，“我們來玩三仙歸洞。”

  “何為三仙歸洞？”霜降還是頭一次聽，時刻保持著對莫桑的狐疑。

  正是祭祖，正巧帶著祭祀的碗碟，霜降扣住了兩隻碗在地上，“我將骰子塞進碗裏，變換位置，你若能猜到哪隻碗裏有一顆就算贏。”

  “這麽簡單？”霜降冷哼，“誰知你會耍什麽把戲！”

  “就在你眼皮子低下，我能耍什麽心眼呢？”莫桑無奈地攤了攤手，“就算你現在把我打死了，也隻會加重貴妃娘娘對你的懷疑而已，屆時可就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咯！”

  這個死丫頭，將她死死地算計住了！

  “好！”霜降銀牙咬碎，“我就隨你賭這一局！”

  嗬！

  莫桑不易察覺地勾起嘴角，但很快又回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