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有敵情
作者:寒江雪      更新:2021-11-18 09:17      字數:2039
  “夫人,小小姐年紀小,這幾日夫人陪她和小少爺的時候太少了,小小姐覺得有點生疏也很正常,夫人多抱抱她就好了。”

  白荷說著把樂安塞進宋挽懷裏。

  宋挽下意識的拖著她的屁屁,樂安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滴溜溜地轉來轉去,打量宋挽。

  宋挽的眼眶忍不住紅了,為自己難過,更為顧岩廷心痛。

  她這幾天隻是陪樂安和阿炤的時候少了些,他們就不認識她了,那顧岩廷呢?他都走了那麽久了,以後說不定也不會回來,兩個孩子長大以後不會記得被他抱過,更不會記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幾日壓抑的情緒湧上心頭,宋挽沒能克製住,哭了出來。

  眼淚砸在樂安臉上,樂安愣了一下,而後朝宋挽伸出手,在她臉上摸了兩下。

  白荷立刻勸說:“夫人,小小姐在安慰你呢,你看她多懂事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宋挽說不出話,在樂安額頭親了一下,把她緊緊抱在懷裏,汲取力量。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阿炤和樂安還小,她不能倒下。

  哭了一通,宋挽累到極點,匆匆洗了把臉便躺下睡了。

  幾乎是腦袋一沾到枕頭,宋挽就陷入沉睡。

  然而剛睡下沒多久便被白荷喚醒,白荷急切道:“夫人,不好了,越西敵軍發起進攻了!”

  這話像冷水兜頭澆下,宋挽猛然清醒過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他們攻到什麽地方了?有多少兵力?守城的士兵發信號預警了嗎?”

  宋挽這幾日睡覺都沒有拆發髻,白荷幫她把散亂的發絲梳好,說:“奴婢就是聽見預警的聲音才來通知夫人的,外麵已經亂作一團,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宋挽眉頭緊皺,心跳快得像是在打鼓,腦子卻很冷靜,鎮定地說:“一會兒我和青萼出去看看情況,你和奶娘帶著孩子去二小姐那裏待著。”

  白荷不敢阻撓宋挽做事,點頭說:“請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拚死保護小主子!”

  阿炤和樂安睡得正香,宋挽猶豫了下,沒有吵醒他們,直接帶著青萼坐馬車出門。

  城中四處都是狗叫,好些人家都點了燈,探頭探腦的想要看發生了什麽事,卻又不敢貿然出門,所以基本沒什麽人堵著道,馬車很快來到城樓下麵。

  守城的士兵全都醒了,燃著火把,燈火通明。

  宋挽想要去城樓上看看,被下麵的守兵攔住,青萼直接亮了一方金令,沉聲道:“這是鎮國公的金令,還不放開!”

  國公的名號是很重的,但因為宋挽和青萼都是女子,守兵有些猶豫,青萼正要拔劍,薛定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狗東西,這位是顧岩廷的夫人,你眼瞎了!”

  守兵本也不認識宋挽,但這個時候情況緊急,他也不敢和薛定海叫板,連忙側身讓開,宋挽提著裙擺,快步登上城樓。

  這些日子都沒怎麽運動,宋挽上到城樓就喘個不停,眼前也一陣陣發花,她放慢速度,咬了下舌尖迫使自己清醒過來,走到城牆邊。

  想象中的大軍逼城的情景並沒有出現,放眼望去,城外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隻有凜冽冷寒的風聲呼嘯。

  薛定海在宋挽後麵來到城牆邊,看到這一幕立刻怒聲嗬斥:“是誰吹的號角說有敵軍侵襲?敵軍人呢?大晚上的不讓人好好睡覺,嫌命長是不是?”

  沒人敢回話,宋挽沉聲說:“薛大人,你之前讓人在城外尋了一處地方做崗哨查探敵情,還讓他們夜裏燃著火好讓守城的士兵看見,若是那火滅了,便是有敵情,薛大人難道忘了?”

  這事是宋挽提的建議,也是宋挽一力促成的,薛定海剛剛確實是忘了。

  他再度看向城外,果然再尋不到半點光影。

  薛定海沒來城樓上巡視過,抱著僥幸心理說:“是不是被風吹滅的,或者他們自己不小心弄滅的?”

  不可能。

  宋挽在心裏說。

  大多數人都貪生怕死,誰都知道在城外做崗哨和送死沒什麽區別,這些人是遠峰郡難民自己選的,一共隻有兩百人,宋挽給他們的家眷拿了一筆豐厚的撫恤金,還給他們配備了上好的馬匹。

  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還能回來。

  宋挽沒有回答薛定海,直勾勾的看著城外,期望能看到有人回來。

  至少,說說敵軍的情況也好。

  城樓上氣氛凝重,薛定海也安靜下來。

  然而等了許久,城外都安安靜靜的,什麽也沒有,漫無邊際的夜色像是一頭饕餮巨獸,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吞噬幹淨。

  薛定海來得匆忙,衣服穿得單薄,渾身都冷透了,搓搓手臂忍不住問:“顧夫人,你都看到什麽了?”

  宋挽冷靜的說:“我也是肉眼凡胎,什麽都看不見,城外的火滅了,必然是發生了什麽,薛大人若是願意親自帶人出城探個究竟,陛下知道後一定會給薛大人記一大功的。”

  人都死了,記再大的功有什麽用?

  薛定海暗暗翻了個白眼,說:“城外黑燈瞎火的,若是敵軍大肆進攻,本官身為祁州目前品階最高的官員,絕對不能擅離職守,以身冒險。”

  薛定海為自己的膽小怯懦找了個相當冠冕堂皇的借口。

  宋挽點頭,順著薛定海的話說:“薛大人既然知道現在不能擅離職守,就讓人再送兩件厚衣服到城樓上來吧,大人要是在這個時候染了風寒病倒了,可就不好了。”

  薛定海的臉僵住,沒想到宋挽在這兒等著自己,故意設套讓自己不得不在城樓上守著。

  心中惱怒歸惱怒,薛定海也不能當著這麽多守城將士的麵跟宋挽吵起來,隻能壓下怒氣讓人去給自己拿衣服。

  宋挽沒有在意薛定海的情緒,依然定定的看著城外黑漆漆的夜色。

  她有種極其強烈的預感,顧岩廷就在那片夜色之中,離她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