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公平！”

  在聽楚清河說完要把顧岩廷留在遠峰郡的緣由後，陶巧巧忍不住吼了一聲，而後說，“我去找爹。”

  陶巧巧說完便往外衝，楚清河把她拉住，溫聲說：“你去找伯父他們也沒有用，他必須留在這裏。”

  “可是阿挽和瑟瑟姐姐需要他！”

  陶巧巧的眼眶又紅了，她以前不知道宋挽是什麽樣的人，還幻想過能和顧岩廷在一起，去了瀚京之後，她便知道這世上除了宋挽，再不會有人能入顧岩廷的眼了。

  他那麽喜歡她，怎麽能丟下她不管？

  陶巧巧看起來要哭了，若是以往，楚清河都會順著她的想法說些好聽的話來哄她，但這次他沒有，他用冷靜到極點的語氣說：“遠峰郡和昭陵的百姓也需要他。”

  赤韃籌備了三年，除了想要踏平遠峰郡，很重要的一個目標就是打敗顧岩廷，顧岩廷必須在這兒。

  遠峰郡是一座被戰火浸染多年的城池，但生活在這裏的陶巧巧一直都被保護的很好，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殘忍，她無助的問：“那阿挽呢，沒人管她了嗎？”

  楚清河說：“等這場戰事結束……”

  還沒說完，陶巧巧便打斷他問：“萬一阿挽等不了這麽久呢？”

  “朝廷會給她追封，讓她風光大葬，還有……”

  “人死如燈滅，這些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而且宋家隻剩阿挽和瑟瑟姐姐了。”

  說完這句話，陶巧巧落下淚來，宋挽那麽努力的活著，就是希望有人記得宋家死去的那些人，還想把宋家的精神傳下去，但如果連她和宋秋瑟也死了，宋家就什麽都沒有了，那她之前做的那麽多的努力也都白費了。

  這話楚清河沒辦法反駁，他隻能無聲的拍了拍陶巧巧的肩膀以示安慰。

  陶巧巧哭了一會兒突然問：“如果那個人是我呢？”

  楚清河一時沒跟上陶巧巧的思維，下意識地問：“什麽？”

  “如果被擄劫的人不是阿挽，而是我，你也會放下我不管回到遠峰郡嗎？”

  陶巧巧哭得停不下來，把自己帶入到宋挽的角色裏。

  楚清河被這個假設刺得心髒發疼，他深吸一口氣說：“你爹娘在這裏，你從小到大熟知的一切在這裏，我自然也應該在這裏。”

  楚清河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很堅定，陶巧巧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卻還是有種真的被拋棄的悲涼，她握緊拳頭，繼續問：“如果我死了呢？”

  楚清河抬手像小時候那樣揉揉陶巧巧的腦袋，溫笑著說：“若是有幸能守住這裏，我便耗盡一生去尋你的屍骨，然後殉情與你同葬，若是不幸城破，我便戰死在此，往生河畔，奈何橋邊，我還是會找到你的。”

  他的掌心和記憶中一般寬大，笑容和煦溫暖，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陶巧巧卻從中聽到了視死如歸的決絕。

  也許他回答的不是假設，而是他對這場戰事的態度。

  他會和她的爹娘一起，與這座城池共存亡！

  陶巧巧怔怔的看著楚清河，突然感受到鋪天蓋地的害怕。

  然後她聽見自己用顫抖的聲音說：“楚清河，你不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