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完全招架不住這樣的顧岩廷，改口道，“我想去金店看看，給孩子打一把長命鎖。”

  顧岩廷把宋挽往身邊撈了撈，爽快道：“好。”

  馬車很快在國公府門口停下。

  門房對宋挽和顧岩廷已經很熟了，一見到兩人便笑盈盈的迎上來說：“顧大人、夫人，老爺一早就料到你們要來，特意吩咐廚房備些可口的飯菜呢。”

  兩人直接去的後院，衛振烴果然精神抖擻的在耍他的大刀，旁邊的兵器架上還放著不少兵刃，顧岩廷隨意掃了一眼，脫了外衫遞給宋挽，溫聲道：“日頭有些大了，找個涼快點兒的地方坐著休息。”說完便取了一把長槍和衛振烴對打起來。

  兩人都是有分寸的，宋挽和青萼一起走到旁邊長廊坐下，沒一會兒，衛恒也走了過來。

  他還在用藥，但步履明顯比之前輕快了不少，氣色也是肉眼可見的好。

  衛恒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兩人抬著一箱東西，走得近些宋挽看到還有霧氣飄出。

  “這是何物？”

  宋挽好奇的問，小廝已把箱子放到桌上，舒爽的涼氣撲麵而來。

  衛恒說：“東恒國前些時日派人送來的紅漿果，甘甜多汁，太子妃讓人送了一箱到國公府，一直放冰窖裏保著鮮，今日正好拿來嚐嚐。”

  吟娘他們是去年深冬才離京的，算算時間，他們應該是一回去就讓人送東西來昭陵了。

  衛恒打開箱子，一顆顆拇指大小，紅得像寶石的果子便映入眼簾。

  一看就很好吃。

  宋挽沒急著吃，看著衛恒問：“陛下收了這些果子，可是準備與東恒國重新建立聯係，互通商貿？”

  衛恒搖頭，說：“這果子嬌氣，路上壞了不少，退不回東恒國就全爛了。”

  昭陵與東恒國斷交已經好多年了，之前又出了薩蘇的事，趙擎心裏對東恒國的防備挺重的，單憑這幾箱果子就想讓兩國恢複往來是不可能的。

  宋挽也知道這件事很有難度，她沒有再問，咬了一口果子。

  甘甜的汁水瞬間充滿整個口腔，甚至還有一股奇異的香味，宋挽的眼睛亮起，吃完一顆忍不住又吃了一顆。

  衛恒也吃了一顆，低聲道：“這果子挺好吃的，陛下也喜歡。”

  衛恒說這話時，眼底明顯是帶著笑的，宋挽突然就明白了。

  東恒與昭陵恢複往來這件事，需要的不是一兩個人的努力，而是很多人一起促成。

  而衛恒便是樂意促成的那一個。

  顧岩廷和衛振烴切磋了半個時辰才停下來。

  兩人都累出了一身汗，衛振烴卻是十分的暢快，朗聲笑道：“果然是後生可畏，今年的武試一定很精彩。”

  顧岩廷敏銳的問：“國公已經見過今年武試的三甲了？”

  衛振烴點點頭，說：“我今年雖然不是主考官，但武試的遴選我基本都看了，今年出現了不少好苗子。”

  衛振烴卸甲歸田後，脾氣雖然好了很多，但在這種事上還是很嚴厲的，能讓他誇的人，必然都是有過硬本事的。

  說完那句話，衛振烴又感歎的說：“這些人大多都是因為你來的，陛下這些年雖然幹了不少糊塗事，給你封賞這件事卻是做得很明智。”

  若不是出了顧岩廷這個寒門英雄，再過些年頭，昭陵就挑不出一個能扛得住事的武將了。

  顧岩廷沒有應聲，他從不覺得趙擎是個明君，他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靠的自己，他所貪圖的也不是權勢，若他想走，隨時都能帶著宋挽離開。

  說著話，兩人走過來坐下，又休息了一會兒才吃果子。

  衛振烴在吃食方麵不講究，嚐到果子的味道後眸子也忍不住發亮，知道這是東恒國送來的紅漿果後感歎道：“若是東恒國與昭陵沒有斷交，昭陵的國力也許會比現在要強盛許多。”

  更重要的是，有東恒國做盟國，越西國就不敢輕易進犯了。

  顧岩廷去過東恒國，知道東恒國過去近百年間的醃臢事，淡淡的說：“也不一定會更強盛，也許早就被吞並也不一定。”

  這種說辭若是讓別人聽見必然會惹來滿門抄斬的禍事，衛振烴倒是不介意，隻是覷著顧岩廷問：“你就對自己這麽沒信心？”

  顧岩廷現在可是昭陵武將中公認身手最厲害的，不然這次武試的主考官可輪不到他來做。

  顧岩廷咽下嘴裏的果子，說：“不是沒有信心，隻是合理的推測出另外一種可能罷了。”

  宋挽不可避免地想到昭陵的那些珍奇異獸，若不是因為不知名的力量讓它們無法翻越那座山，隻怕昭陵早就被那些異獸大軍攻占。

  衛振烴沒在軍中，勝負欲也沒有那麽強，他覺得顧岩廷說的也有道理，說：“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昭陵和東恒多年沒有來往，眼下雖然不會起衝突打仗，也不知道東恒國如今的兵力有多少，兵刃鍛造技術又到了什麽地步。”

  衛恒在旁邊說：“不管打不打，多了解一些總是沒錯的，我已寫了折子上呈給陛下，要求派人去東恒國了解一下東恒國現在的風土人情。”

  宋挽疑惑的看向衛恒，衛恒眉梢微揚，說：“忘了說了，三日前我已經受命做了禮部侍郎。”

  之前因為身體原因，衛恒沒打算入仕，如今身體瞧著大好了，衛恒便欣然決定入仕。

  國公世子的名號聽著雖然響亮，卻沒有什麽實權，而且他現在習武也來不及了，日後便是襲了國公的爵位也隻是個花架子，護不住祖上的榮耀，更護不住衛苑。

  宋挽愣了一下，隨後展顏道：“恭喜世子。”

  這事衛恒之前也沒跟衛振烴商量，衛振烴也是第一次聽到，眉心微皺，橫了衛恒一眼，問：“你向陛下舉薦了何人前往東恒國？”

  做臣子的，是為陛下分憂解難的，而不是給陛下製造難題的，衛恒要遞折子，自然要先想到解決之法。

  知道瞞不住，衛恒舉起手，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