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被顧岩廷噎得說不出話來，沉默了一會兒，顧岩廷又說：“我之前跟你說過，我不是好人。”

  宋挽已經放低要求了。

  她看著顧岩廷說：“我沒有要求你做個好人，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去傷害一些無辜的人，哪怕是為了我。”

  “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傷害卻什麽都不做？”

  “如果要用傷害無辜的人來換我不受傷，我寧願你什麽都不做。”

  就像那個時候她中了黑祇的毒想要吸食人的血肉，如果顧岩廷為了讓她活下去，幫她殺人，她寧願自己死掉，也不要變成這樣的怪物，所以她理解瑟瑟怕變成怪物，求自己在她失控的時候殺了她的感受。

  顧岩廷抿唇，他答應過宋挽以後不會騙她，所以不能輕易承諾哄她開心。

  思忖了半天，顧岩廷做出讓步，認真的說：“我要看具體的情況來定，一般情況下，隻要不危及你的性命，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來做。”

  如果危及到她的生命，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掉。

  宋挽蹙眉，還想再說些什麽，顧岩廷搶先說：“我不會騙你，我說到做到，如果你不想讓我傷害無辜的人，隻要不讓你自己處在危險的環境中就可以了。”

  顧岩廷反過來要求宋挽，宋挽脫口而出：“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讓自己陷入險境？”

  顧岩廷立刻說：“你自己是不會故意落入險境，那便是有人害你，既然如此，那卷入其中的人就一點兒都不無辜。”

  “……”

  這個邏輯聽起來為什麽這麽有道理？

  宋挽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春秀趁機送來早膳，打斷兩人的對話。

  五日後，秋獵如常舉行，一大早，宋挽便收拾妥當，在前廳和宋秋瑟匯合。

  兩人都沒有精心打扮，穿著和平日沒什麽區別，宋秋瑟之前是沒有進過宮的，擔心她會被人找茬，宋挽讓青萼跟在她身邊，自己則帶著綠姝。

  按照顧岩廷的吩咐，宋挽帶著李山讓他做馬夫。

  春秀雖然聽說宋挽去年也參加過秋獵，還是如臨大敵，準備了許多幹糧點心，還有各種傷藥和驅蚊熏香，把馬車堆得滿滿當當，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要去逃難呢。

  但宋挽要是拒絕她就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最終隻能由著她把東西都備上。

  上馬車的時候，宋挽注意到李山身上的衣服有個異常精致的圖案，坐下後忍不住問宋秋瑟：“瑟瑟，那個圖案你看著眼熟嗎？”

  宋秋瑟自從知道宋挽要讓她暗中接手書店裏殺人越貨的買賣，整個人便精神了起來，聞言挑眉，戲謔道：“當然眼熟啊，姐姐連自己身邊人的手筆都看不出來了？”

  青萼跟著說：“那天他劈柴把衣服崩爛了，有人看見了就順手給縫啦，縫得可真好，我這輩子估計都練不出這種手藝，要是她的馬步也能紮得這麽好就好了。”

  青萼第一回收徒，對春秀很是上心，無奈春秀的身子太弱了，又慣會眼淚汪汪的撒嬌，青萼這個師父委實嚴厲不起來，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出師。

  宋挽點點頭，沒有對此過多的發表意見。

  春秀性子軟，心腸也軟，出於感激幫李山縫一下衣服也是可能的，宋挽不想給她壓力，讓她覺得一定要嫁給李山才行。

  所有人照例還是要在城門口集結，宋挽她們到的早，但現在隻是布衣身份，便自覺地找了角落的位置等著，其他人的車馬漸漸到齊，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這不是宋大小姐和宋二小姐麽，怎麽躲在這麽角落的位置不敢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