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的臉紅透了。

  她強撐著說：“我隻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並不是在擔心你。

  後麵這句話，宋挽覺得有點傷人，想了想終究沒有說出口，不過她的臉頰都紅透了，說出來的話並沒有太多可信度，顧岩廷眼底閃過笑意，知道宋挽臉皮薄，也沒再逗她，溫聲道：“我讓你帶上就帶上，有麻煩也有我扛著，用不著你操心。”

  顧岩廷的語氣稀鬆平常，好像和宋挽之前的爭吵根本沒有發生過，宋挽想到自己這些時日的表現，倒顯得她有些過於小氣了。

  宋挽忍不住問：“如果那個時候春秀沒有主動提議，你會逼著她生孩子嗎？”

  “你想聽實話？”

  顧岩廷反問，宋挽猶豫了下點頭，顧岩廷冷靜的說：“她那個時候的狀態很不好，我會直接讓人殺了她，然後算著時間抱個孩子回來讓你養著，並告訴你她難產死了。”

  這和趙曦月之前猜測的一樣。

  宋挽倒吸了一口冷氣，又聽到顧岩廷說：“不過現在我不會這樣做。”

  宋挽好奇的看著顧岩廷，顧岩廷繼續說：“既然知道你很在意她，我就把她帶回來，讓你們晚點見麵，畢竟到了這個時候，你也不會因為知道真相而不想活下去。”

  她現在有宋秋瑟要照顧，還有其他的事要做，已經不是剛回京時，那個一無所有還背負著無數罵名的宋挽了。

  對顧岩廷來說，他能有這樣的轉變已經很難得了，但在宋挽眼裏，他真實得有些冷血。

  他現在願意讓春秀活著，不是因為對生命的敬畏憐惜，而是因為宋挽在意，在他眼裏，好像隻有宋挽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是值得被在意的，其他人都可有可無。

  也許有人會很喜歡這樣的偏寵，但宋挽不喜歡，因為這讓她感覺顧岩廷的世界隻有她一個人是活著的。

  這樣太可怕了，若是宋挽出了什麽事，她想象不到顧岩廷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或者說，顧岩廷可能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她不要出事。

  他的武力值這樣強悍，又這樣聰明，如果沒有其他約束，並不是好事。

  宋挽試著和顧岩廷溝通，柔聲說：“顧岩廷，宋家是書香世家，我爹和哥哥都是讀書人，他們崇尚君子，願意身先士卒，以天下為己任，在他們眼裏，天下是大，自我是小。”

  所以宋父和宋清風，才會不顧得罪權貴的危險和自身的安危，拚了命的為那些早就冤死的人查清真相，還他們一個公道。

  縱使宋家被抄，宋挽自己也經曆了這麽多的磨難，但她還是堅信父兄這樣做是正確的，這個世道有很多冤屈黑暗，但始終要有人願意將生死置之度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書寫正義。

  顧岩廷掀眸定定的看著宋挽，問：“你想說什麽？”

  宋挽深吸了一口氣，說：“容貌、出身、談吐、學識這些外因都不能將人劃分成三六九等，我也並不覺得人有高低貴賤之分，我之前說過，我願意和你在一起，我希望和我攜手一生的人，是個尊重生命的人，就像那個時候城外鬧天花，你沒有放棄那些人一樣。”

  她自幼受父兄的影響熏陶，對君子和英雄都有著很深的敬仰，所以在知道顧岩廷可能迫使春秀生孩子之後才會那樣生氣。

  顧岩廷反駁道：“我那個時候並不是想救那些人，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該知道，如果放任那些人四處流竄，所有人都要死，我隻是在自救。”

  “你如果真的隻想自救，完全可以把他們都殺了，這樣不是更省事嗎？”

  “這是朝廷的事，我為什麽要幫朝廷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