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太後是吃了我配製的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薩蘇一開口，太後便睜開眼睛看向她。

  太後現在的臉已經恢複到年輕時候的模樣，盡管未施粉黛，臉色還有點蒼白，眉眼之間也是有嫵媚的風情在的。

  很漂亮。

  如果不是這樣，當初她也不會冠絕後宮，成為昭陵最尊貴的女人。

  難怪她那樣渴望恢複曾經的容顏，尋常人都難以忍受容貌的逝去，更何況是曾經風華絕代的女人。

  可惜，她活不了多久了。

  太後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隻能瞪大眼睛看著薩蘇。

  像憤怒，又像是求救。

  趙擎沒有靠近太後的床榻，太後現在的樣子實在太過詭異可怖了。

  他看著薩蘇說：“朕已經問過慈安宮的宮人，他們說太後的飲食起居和平時沒有任何變化，隻是每日飯後都會吃一粒你之前配製的藥丸，你難道還要狡辯？”

  聽到這話，薩蘇偏頭看向宋秋瑟，問：“飯後一粒？”

  宋秋瑟撲通一聲跪下，說：“請陛下明鑒，上次的藥是太子殿下拿給太後娘娘的，賀小侯爺不許臣女去見太後，甚至不想讓太後繼續服用此藥，臣女因此未能親自麵見太後，但臣女之前就叮囑過太後，這種藥一日隻能吃一粒，臣女萬萬沒想到太後會每次飯後都吃一粒啊。”

  趙擎問：“所以你們想說，是太後自己擅自加重劑量才會變成這樣的，這件事和你們無關？”

  宋秋瑟猶豫了下說：“陛下，事實的確如此。”

  “荒唐！”趙擎拂袖怒喝了一聲，“朕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藥會把人變成這種……模樣！”

  趙擎原本想說怪物，念及與太後的母子感情，話到嘴邊又生生變了樣。

  宋秋瑟不敢辯駁，磕著頭說：“臣女知罪，臣女願以死消解陛下和太後的怒火，請陛下莫要遷怒聖女，聖女是無辜的！”

  宋秋瑟對薩蘇很是維護，但她現在身份低微，在趙擎眼裏什麽都不是，趙擎根本不會聽她的話。

  趙擎沉沉的看著薩蘇命令：“朕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想辦法讓太後恢複原樣，朕可以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第二，把你做的那些藥丸的藥方寫下來，交給太醫院研究，若是太醫院能想辦法讓太後恢複，朕也可以饒你不死。”

  不管薩蘇的聖女身份是不是真的，她做的藥丸能讓太後的容貌恢複到十六七歲的樣子，就與一般的江湖術士不一樣，趙擎不想做得太絕。

  若是一般人被九五至尊這樣威脅，隻怕會馬上跪地求饒，薩蘇卻隻是看了太後一眼淡淡的說：“恢複不了。”

  薩蘇的語氣太平靜，甚至有種理直氣壯的意味，趙擎的臉一沉，拔高聲音怒道：“你說什麽？！”

  太後死了是要葬入皇陵與先帝同穴的，若是讓滿朝文武看見太後死後是這模樣，豈不是會說皇室出了妖邪，皇家的顏麵還往哪兒放？

  而且這件事再宣揚出去，引來風言風語，豈不是就亂套了？

  趙擎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薩蘇並沒有被趙擎嚇到，她抬手勾了勾耳發，眼眸微彎，和往常一樣風情萬種的說：“陛下方才給了我兩個選擇，卻不知道現在我們都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這話在趙擎麵前說頗有些大逆不道，好些年沒有人敢在趙擎麵前這樣說話了，趙擎怒極反笑，問：“聖女不如詳細說說，這是一條什麽樣的路！”

  “太後不可能恢複原樣了，陛下隻能早點讓太後‘病逝’，太後死後，我還能想些法子掩蓋她臉上的異樣，讓別人看不出破綻，等太後下葬，所有的一切才能塵埃落地，皇家的顏麵也才能得以保全。”

  屋裏有些悶熱，寢殿的地磚卻還是又冷又硬的，宋秋瑟跪得膝蓋發疼，腦袋低垂著，眼底飛快地閃過驚訝。

  她沒想到薩蘇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對趙擎說出這樣的話。

  趙擎也被薩蘇這話激得勃然大怒，大聲道：“放肆！你可知謀害太後、折損皇家顏麵該當何罪？你當真以為你身上有神力，朕就奈何不了你？朕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妖魔！”

  “妖魔？”

  薩蘇咯咯的笑出聲來，臉上的皮膚出現凹凸不平的紋路，布滿硬實鱗片的蛇尾也從她的尾椎骨鑽出，刺破了裙擺。

  饒是趙擎見過的風浪多不勝數，也還是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呆住。